第1章 朱允熥撞柱奉天殿
【腦子寄存處。】
“咱這一生，喪父、喪母、喪妻、喪子、喪孫，蒼天對咱何其不公啊！賊老天，你聽得見咱朱元璋在抱怨你嗎？”
洪武二十五年，公元一三九二年四月，皇太子朱標，薨。
九月。
朱元璋欲立朱允炆為儲君，也就是這個月，而朱允熥剛穿越過來，就面臨著立儲君的關鍵時刻。
出於穿越者帶來的蝴蝶效應的原因，昨晚朱允熥竟被污衊私藏太子服飾，有僭越之意。
本來這也沒什麼，如果朱允熥沒被養廢，那麼朱標和朱雄英都沒了，那麼朱允熥就是最合法的第一繼承人。
立儲君的這件事情，本來朱元璋動了重立太子的想法，但是在翰林學士劉三吾的勸諫下，朱元璋決定將皇位留在嫡長一脈。
當然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朱元璋對朱標的偏愛和愛屋及烏。
在朱允熥這個嫡子廢了的前提下，朱允炆是長子。
而且其母呂氏也已被扶正。
朱允炆還有江南氏族文官集團支持，所以朱元璋決定立朱允炆為皇太孫。
淮西集團雖有心支持朱允熥，可是朱允熥被養廢了，再加上朱允炆也是朱標的孩子，淮西集團也就捏着鼻子認了。
不認的，未來都被朱元璋清理掉了。
奉天殿上。
朱允熥跪在那裏。
“陛下，我想活着，就那麼難嗎？”
聽着這一聲詢問，朱元璋的心猛然一痛，嘴唇有些顫抖。
“你……叫咱陛下？”
朱允熥抹了把眼淚，反問朱元璋，“孫臣叫錯了嗎？”
“皇孫殿下……”藍玉喊了一聲，想提醒朱允熥真叫錯了，應該叫皇爺爺。
朱允熥看向藍玉，“舅祖父……”
朱允熥這一聲舅祖父，讓藍玉頓時一陣恍惚。
是啊，自己是朱允熥的舅祖父啊。
怎麼能眼睜睜看着朱允熥被人欺負而不管呢。
朱允熥私藏儲君服飾，怎麼可能呢。
“哎。”
藍玉眼中濁淚涌動，應了這一聲，頓時腦海中就想起了朱標和朱雄英，還有大侄女兒常氏。
“舅祖父，娘死得早，後來哥哥死了，然後皇奶奶死了，現在爹也死了，允熥不知道做錯了什麼，要對簿公堂，嗚嗚嗚嗚。”朱允熥看着藍玉等一眾武將集團，哭得更凶了。
“我……”
藍玉看向了周圍的幾個兄弟，似乎在問要繼續妥協嗎？
朱允熥見此趁熱打鐵，又看向常升，“舅舅，允熥好想娘親啊，如果娘親在，肯定不會看着允熥被人欺負的，嗚嗚嗚。”
聽到這話，常升的腦海中也回憶起了自己姐姐的英容笑貌，雙拳不由得握緊了。
心裏也很糾結，是按商量好的妥協，不支持也不反對立朱允炆為皇太孫，還是為朱允熥搏一把？
藍玉站了出來，“陛下！臣藍玉有話要說！”
“你要說什麼？”
朱元璋心中也猜到藍玉要為朱允熥求情。
藍玉回答道，“臣要說，莫說皇嫡孫殿下是否私藏儲君服飾，就是穿上了又怎樣！他爺爺是皇帝，他奶奶是皇后，他爹是大明太子，他母親是太子正妻，他哥哥是大明嫡長孫，他也是嫡出！陛下要立皇儲，立嫡立長，也輪不到庶孫！太子妃就是太子妃，繼妃就是繼妃，妾扶正，終究不是嫡出！”
藍玉特意突出了嫡孫兩個字，朱允熥才是嫡出。
“臣附議！別說是私藏儲君服飾，就是穿上了，那也是符合法統的！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嫡子還在，怎麼著都輪不上一個妾生的孩子！”常升也站出來附和。
“臣等附議！”
武將集團那邊，嘩啦啦的站出來了一群。
朱允熥廢了又怎麼樣，大不了讓朱允熥生孩子，培養下一代唄。
“舅祖父，舅舅，你們不要為了允熥觸怒陛下，允熥只是個沒人疼的野孩子，你們挨罰了，允熥會心疼的。”朱允熥說著，又抹了把眼淚。
而這話，讓藍玉和常升聽得心口一痛。
沒人疼的野孩子……
這句話宛如一把利刃扎進了他們的心口，你爹是太子，母親是太子妃，哥哥是皇嫡長孫，雖然都已故去，可還有我們啊，你怎麼會成了沒人疼的野孩子了呢？
“允熥，咱是你皇爺爺啊，你不認識咱了嗎？”朱元璋聽着朱允熥那一聲聲陛下，朱元璋只感覺莫名的心痛。
聞言，朱允熥看向朱元璋，搖了搖頭。
“允熥的皇爺爺是不會懷疑孫兒的，孫臣只看見了洪武皇帝陛下，沒有看見皇爺爺。”
“咱是陛下……”
朱元璋站起身來，朱允熥的話，讓朱元璋的心好痛，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這個孫兒的皇爺爺，成了陛下？
朱允熥見煽情得差不多了，決定再添最後一把火，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朱允熥站起身來道，“千錯萬錯，都是允熥的錯，是允熥活着礙眼了，允熥就該隨着爹和娘還有哥哥一同去死，最起碼到了陰曹地府，允熥不是個沒人疼的野孩子。”
“誰說你是野孩子！誰敢說！”
藍玉頓時瞪着個眼看着朱允炆，眼中赫然閃過一抹殺意。
“允熥出生喪母，兒時喪兄，少年喪父，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朱允熥仰天高呼不公，眼角豆大的淚珠滾落，究竟是多麼大的不公平，讓一個孩子說出了這番話。
“允熥……你還有舅舅。”
常升開口道，腦海中自己姐姐和大侄子的音容笑貌不斷浮現，讓常升對朱允熥的愧疚之情更加濃厚。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朱允熥擦乾淨自己的眼淚，一字一句的念着這首詩，而後看向一旁的盤龍柱，鼓足了勇氣。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朱允熥直接對着殿柱撞了過去。
“允熥！”
朱元璋眼眸瞪大，連忙大喊一聲。
“外甥孫！”
藍玉也是連忙一聲大喊，就要去抱住朱允熥。
“侄兒！”
常升也是一個箭步衝過去。
然而，晚了一步。
朱允熥一頭撞在了盤龍柱上，頓時頭破血流，血灑奉天殿，倒在了常升懷裏。
滿朝文武頓時被嚇得一激靈。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