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江太后嘴替
“菁玉長公主這話,昭華倒是真聽不懂了,這話到底是說那董氏讓您難做,還是太後娘娘啊?”
江太后都氣笑了,剛要開口辯駁,就見衣着華麗的少女徑直踏入內殿,脆生生的質問擲地有聲。
“昭華,不得無禮。”
雖說江璃戈這話說到了江太后心坎里去,可當著菁玉長公主的面,江太后還是不得不打着圓場,為兩人相互介紹了番。
“小孩子說話沒個輕重,菁玉勿怪。”
前世今生,江璃戈還是頭遭瞧見菁玉長公主真顏。
菁玉長公主就坐在江太後下首的位置,身材豐腴,一身華貴的暗紋誥命服,手上的指環個頂個的大,富態逼人,保養得極好。
只是那張臉上算計之意太過明顯,以至於叫人瞧着就有股子陰森森的感覺。
旁邊坐着個鵝黃華服的少女,眉目間也有幾分傲氣,瞧着這通身的打扮應是尚未婚配。
再往下,便是安分了些日子的江楚楚。
菁玉長公主也瞥了眼江璃戈,大抵之前也聽說過江璃戈不少荒唐之事,顯然沒將她放在眼中。
是以,菁玉長公主便抿唇笑了笑,“小姑娘罷了,我自然不會與她計較。只是這忙,還請太後娘娘務必得幫才是。”
“依哀家看,不過一個庶女罷了,低調處理即可,鬧成這樣反而不美。”
菁玉長公主用帕子壓了壓眼角,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淚。
“不瞞太後娘娘,菁玉此番入京,也是想要為雪芙說門合適的親事,若是這事兒傳了出去,我這臉面還往哪兒擱?我的雪芙又能說得着什麼好親事?”
江太后頗有些不耐煩,“憐初及笄之年便已嫁入文昌侯府,這麼多年為侯府生育子嗣、打理后宅,勞苦功高,上至公婆下至奴僕沒一個說她不是的。這忙,你讓哀家如何幫?”
“瞧太後娘娘這說的,若那董氏真的半點不是都沒有,文昌侯又怎會與我那庶女互生情誼?夫君外出赴任多年,她都不曾照料左右,這還不算失職嗎?”
聽見這話,江璃戈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菁玉長公主口中的董氏,便是文昌侯府的主母,董憐初。
如此一來江璃戈這火氣便更壓不下來了,“父母在,不遠遊,文昌侯外出赴任,董氏替他在家盡孝乃是大義,怎的到了菁玉長公主這兒反倒成了不是?更何況,是貴府庶女不知廉恥與已婚男子苟且在先,怎的倒成了董氏照顧不周?這男人若要尋鮮,便是在妻子眼皮子底下那也是管不住的!”
江璃戈這一番質問,雖說沒有半個髒字,卻似耳光般掌掌皆落在菁玉長公主的臉上,叫她顏面盡掃。
一時之間,也就顧不得什麼有求於人,蹭的起了身指着江璃戈鼻子便罵。
“且不提本宮年長,尚且算你半個長輩,便不是長輩,你南楚來的和親公主又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般與本公主說話!此處,是咱們盛凌的皇宮,可輪不到你一個和親公主撒野!”
“菁玉長公主嫁出宮去不過二十餘載,不會便忘了盛凌與南楚有世代聯姻之盟吧?”
言外之意便是,我一個異邦公主雖然是外人,卻是捧着聖旨住在宮中的。
你一個外嫁女,在宮中並沒有比較高貴。
被點破這一點的菁玉長公主也泄了些脾氣,又罵。
“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張口閉口便是人夫妻之事,也不知害臊,與那專說人長短的長舌婦人有什麼區別!”
“哦?原來只有長舌婦才會議論旁人夫妻之事啊?這一點,倒是未聽長輩提過。”
江璃戈一點不生氣,淡淡一句便頂了回去。
這話簡直是在明晃晃的罵菁玉才是那個“長舌婦”,氣得菁玉長公主捂着眉心半晌沒緩過勁兒來,最後乾脆往椅子上一坐,哭鬧了起來。
“是了,父皇不在了,我這外嫁女在此處也沒了說話的地兒。當今聖上當年登基,我自問也是處處幫襯、無不敬重,如今竟也落得如此叫人寒心的下場。罷了罷了,讓我隨先皇去了吧!”
說罷,菁玉長公主竟真的起身往柱子上撞,倒是江楚楚早有準備,趕緊將人攔了下來,連聲勸慰。
宮人們也忙攔的攔人,擋的擋柱,一時間,整個內殿亂成了一鍋粥。
饒是江璃戈也沒想到,堂堂公主竟能放下臉面行這般潑婦之舉,錯愕得半晌沒反應過來。
倒是江太后,頭疼地訓斥了江璃戈聲,便與眾宮人一起勸慰起了菁玉長公主,好說歹說,最後才叫這女人停止了發瘋。
而江璃戈,也因“頂撞長輩”被罰了禁足清歌小築。
這處禁足的戲碼不過是暫時安撫住菁玉長公主的權宜之計,這一點江太後知道,江璃戈知道,菁玉長公主也知道。
江璃戈鬧這一出,雖然沒辦法徹底打消菁玉長公主的主意,但也把那些江太后不好說、不能說的話擺到了明面上,只要菁玉長公主還忌憚江太後身份,便不能逼得太急。
江太后也藉此機會,暫時將事情按了下來,也算留了個轉圜的餘地。
為表誠意,江太后隔日便將江楚楚打發去了菁玉長公主府。
而此時“禁足”的江璃戈,正大咧咧地盤腿坐在羅漢床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隻手則抓着支毛筆發著呆,嘴裏時不時低聲念叨幾句有的沒的。
菁玉長公主這一出貶嫡為庶的戲碼,江璃戈昨夜想了整整一晚,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要說菁玉長公主若只是為了庶女爭個嫡妻的名頭,如此大動干戈,江璃戈是說什麼也不信的。
可嘆自己前世後半生幾乎都被寧律揚囚禁在後宅,否則,如今也不會這麼一無所知!
“菁玉此番入京,你如何看?”
“姑祖母?”
江璃戈想得正出神,便聽見江太后的聲音冷不丁地在身後響起,嚇得她手一抖,墨黑的墨汁便糊了一臉。
江太后見狀,只覺好笑,掏出手帕替江璃戈擦了擦臉。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瞧着倒似心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