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贏了
江太后攜江璃戈入了座,點獵才正式開始,一連串的數字聽得江璃戈瞌睡連連,直到宣佈結果時才清醒過來。
“狩獵魁首,昭王府世子,寧雲逍。”
寧雲逍,以高出寧律揚一隻獵物的成績險勝。
盛凌皇帝似乎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笑眯眯地開口宣佈了彩頭為何。
天子一諾這般珍貴的彩頭如平地驚雷起,叫眾人驚訝不已,議論紛紛。
倒是正主寧雲逍淡定得很,一身黑色勁裝立得筆直,一雙眸子波瀾不驚地落在江太後身邊的江璃戈身上。
而江璃戈抓了松月的手喜笑顏開,險些沒從椅子上蹦起來。
“他贏了!他贏了!”
但寧雲逍不知道的是,江璃戈高興的不是他的勝利,而是正好多出一隻,這說明她的那兩隻兔子發揮了大作用呀!
寧雲逍動作並不顯眼,眾人都未曾察覺,盛凌皇帝笑眯眯地捋了把鬍子。
“想要什麼,雲逍可想好了?”
“回陛下,雲逍想好了。”
寧雲逍恭敬作了一揖,“前些日子,雲逍途經京郊,發現了許多逃難入京的難民被人驅逐,其中不乏老弱病殘之輩。聖上寬仁,雲逍便在此斗膽一求,望聖上能為他們謀一條活路。”
“豈有此理!”盛凌皇帝聞言勃然大怒,“西城兵馬司指揮司正何在!”
五城兵馬司屬兵部,西城兵馬司負責城郊入京的城門把守,而西城兵馬司指揮司正王潭,正是昭王妃王氏的族兄。
盛凌皇帝話罷,便見一精瘦的官吏顫抖上前跪下。
“臣,西城兵馬司指揮司正王潭,給聖上請罪。聖上明鑒,那些個難民都是些餓紅了眼的,悉數入京恐會滋生不良之舉,而五城兵馬司負責京城治安,不得不為京城百姓做打算啊!”
“你既知曉他們都是餓紅了眼的,為何不報!”
一番解釋,只叫盛凌皇帝怒氣更盛。
“既是我盛凌百姓便該一視同仁,難不成京城人士便是比難民高了一等不成!”
王潭自知有罪,哪還敢狡辯?
只能連連磕頭認罪,盼望着盛凌皇帝能看在他認罪積極的份上,減輕懲罰。
盛凌皇帝雖氣,但也知難民悉數放入京城的確不妥,於是貶了王潭一級官品,又罰了半年俸祿便算作罷。
而後,扭頭問了寧雲逍。
“那依雲逍之見,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京城戶籍管理皆有定數,難民入京一無憑證,二無立身之本,的確不妥。京郊近越州之地不是正好興建運河嗎?依雲逍愚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陛下若允難民之流,入工部做白役興建運河,豈不一舉兩得?”
“好好好!”
盛凌皇帝一連三聲叫好,顯然對寧雲逍的解決之法十分滿意。
江璃戈雖不曾了解過朝政,卻也知曉寧雲逍這個法子是個好的,既解決了難民的衣食問題,又為朝廷節約了賑災經費,還為運河建造籌集了人馬。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寧雲逍還藉此一事打了昭王妃娘家個措手不及。
那王潭已年過四十,貶下的一品官階至少得再耽誤個五六年才能找補回來。
這一來一去,王潭這輩子怕是碰不着四品以上的官帽了,想來也是要氣得吐血的。
一舉多得,也難怪江太后也誇寧雲逍一句“非池中之物”了。
解決了一樁大事,盛凌皇帝心情十分不錯。
京城貴女們瞧了紛紛獻技,吉祥話亦是說了幾籮筐,但目的還是在於人前露臉,若是得了誇讚也便於日後擇婿。
江璃戈一邊看着節目,一邊往嘴裏塞糕點果子,正樂滋滋地與江太后逗趣,便聽見下頭有人提及了她。
原是一貴女獻藝后,“低調”的拿了她做比較。
“多謝皇後娘娘誇讚,不過臣女僅是尋常舞姿,自是比不得各位姐姐的。臣女聽聞,南楚與我盛凌習俗相近,也有春獵祈福之禮,春獵這日還會跳祭祀之舞以求一年順遂,不知我等今日可有福氣得以欣賞?”
“哦?竟有如此說法?那兩位南楚公主可願舞這一曲啊?”
江璃戈十分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南楚的確有春獵的祭祀之舞,跳一下倒也無妨,可如今是被人點了出來,倒好似那勾欄里被點牌的姑娘似的,面子上是如何也過不去的。
可不跳,人家又特意提了“求一年順遂”,駁了皇后的顏面不要緊,被指無視盛凌國運才要命。
這人,擺明了是在為難自己!
這一點,在場的人都曉得,是以宴廳靜得鴉雀無聲。
江太后氣得不輕,但礙於身份不能發作。
江楚楚則埋頭裝鵪鶉,左右有江璃戈這個一點就着的“炮仗”沖在前頭,丟人的事兒輪不上她。
是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璃戈身上,大抵都是等着看笑話的。
江璃戈將眾人神色盡收眼底,卻並未如往常一樣徑直質問對方居心不良,而是巧笑嫣然的上前一步,緩緩行了一禮。
“盛凌、南楚兩國交好數百年,關係歷久彌堅。璃戈既是南楚公主,又為未來的盛凌兒媳,故而早與太后請示過此事,願以南楚習俗,慶賀盛凌國運昌盛。”
一番話既表達了誠意,又不丟南楚的風骨,恰到好處。
話罷,江璃戈微微頷首對着江太後點點頭,餘下的話,便不適合她這個晚輩來講了。
“是了,本想給大傢伙兒一個驚喜,不曾想倒是與皇後娘娘想到一處去了。”
江太后立馬接收到了江璃戈的暗示,笑着點點頭又道。
“南楚祭舞準備事宜頗為繁雜,眼下正忙活着呢,大家靜待便是。”
言外之意,便是蕭皇后破壞了準備好的驚喜,大有“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嫌疑。
蕭皇后聞言也不由紅了臉,當著盛凌皇帝的面兒又不敢反駁江太后,只得微笑着誇讚了江璃戈幾句“懂事兒”。
雖然江璃戈並不屑做這個“懂事兒”的人,可形勢不由人,也只能與江楚楚一道趕鴨子上架獻舞去。
江太後有意給她們多留時間溫習舞蹈,是以,南楚祭舞自然成了貴女獻藝的壓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