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 最後的瘋狂
幾個人影匯聚在寇淮安面前，氣氛有些沉寂。
“不知寇相組了這麼大一場局是所為何事呀？？”
一道玩味的聲音率先響起，僅僅聽聲音的話似乎地位還隱隱高於寇淮安一樣。
語氣中並沒有多少尊敬。
要知道寇淮安可是在齊國丞相的位置上做了數十年的時間，整個齊國的官員對於寇淮安都很是敬仰，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和寇淮安這樣說話了。
但周圍的其餘幾個人影對於此事似乎習以為常，並不感到驚訝。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齊國皇位交替更換數十次了，但幾位的家族卻如頑石一般存在。”
“難道諸位就沒有什麼想法么？”
寇淮安淡淡開口道。
現在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呂氏，丁氏，高氏，慶氏，欒氏，鮑氏，國氏七大家族的家主。
這些家族其中相當有一些都是在齊國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另外一部分也都是發展了數百年的時間。
數百年的時間內這七大家族掌控着齊國最龐大的力量。
這七大家族的子弟進入齊國的朝堂，軍隊，經濟等各個方面。
明面上看似姜氏皇族才是齊國的掌權者，然而這七大家族同樣也在暗中掌控着齊國的半壁江山。
寇淮安雖然智慧卓絕一步步登上了齊國丞相的位置。
然而寇氏一族的底蘊終究還是太淺，若是姜思元登上大位扶持寇氏一族的話或許再過上數十上百年寇氏一族也會成為齊國頂級世家，但就目前來看還是遠遠做不到的。
這些家族中的某些先祖也曾經參加過齊國某一代的奪嫡之戰之類的事情，隨後抓住機會迅速擴大牢牢把控住齊國的某些命脈。
旁人想要進入他們這個圈子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就目前來看寇淮安是最接近這一層圈子的人。
“我們能夠有什麼想法，這齊國是姜氏的齊國我們又怎敢有其他心思？”
“倒是你今日秘密會見我們幾大家族的人倒是有些讓人意外。”
“沒錯，當初你這老匹夫與姜經涯那個毛頭小子登上齊國的大位之後違背諾言瘋狂的打壓我們幾大家族難道都忘記了么？”
一個瘦高的老頭很是憤怒的對寇淮安開口道，這番言論似乎也引起了其餘幾人的共鳴。
各個諸侯國的皇室看似風光實際上也是需要小心謹慎的！
畢竟隨時就有像田氏這般強大的勢力準備取代你！
世家與皇族共天下從來都不是一句口號！
這些勢力強大的皇室也是構成齊國很重要的一環。
“丁家族長息怒，這些事情你我都曾經干過，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日是我寇淮安僥倖成為了成為齊國丞相，過去的數百年時間不都是各位在把控着這個齊國么？”
寇淮安反問道。
這些世家大族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齊國的主人，不過相較於姜氏一族來說他們的實力或許還會差上一點兒。
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齊國都是在這些人的掌控之中的。
不過姜經涯是一個賢明的君王，在他登上齊國皇位之後很快就意識到了世家大族的存在對於齊國的危害究竟有多麼大。
於是乎姜經涯立刻大刀闊斧的開始在齊國進行改革，之前的齊國選拔官員的途徑一直都被這些世家大族給牢牢把控。
從上到下全都是這些世家大族的人，普通人想要晉陞難如登天。
除非成為這些世家大族的人才有可能更進一步。
如此數十上百年之後齊國的朝堂從上到下的官員就都是這些世家大族的人了。
然而姜經涯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在成為齊國君王之後大力任用那些平民出身的官員利用這些平民官員與這些老牌的世家大族進行對抗。
平民新貴對抗老牌世家是君王非常擅長的平衡手段。
現在齊國朝堂之上相當一部分的官員都是在姜經涯成為齊國國君之後扶持起來的，也正是因此姜經涯才能在齊國保持絕對的權威。
起初在剛剛發現這個情況的時候這些世家大族心中很是不滿想要反抗。
畢竟誰都不想手中的權柄分給他人，這些佔據着資源的世家大族會牢牢的把控住上升的階梯。
姜經涯的這番打壓幾乎就是在拿捏他們的命脈！
然而他們剛剛有一些動作在齊國各處弄出動亂的時候就受到了姜經涯的瘋狂反擊。
若是一個傀儡君王面對這些世家大族的老狐狸或許沒有什麼辦法。
但姜經涯卻不一樣，他是一個手腕與智慧並存的君王。
在還是皇子的時候就曾經跟隨大軍歷練在軍中凝聚自己的威望。
在成為一國之君的時候同樣也曾經數次御駕親征鞏固自己的權威。
單單是這兩件事都不是一般君王能夠做到的！
所以在幾大世家聯合起來想要姜經涯好看的時候他們也迅速受到了強硬的反擊。
幾大家族在朝中的官員和大軍之中的家族子弟都在短時間內以不明不白的理由被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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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眼前的寇淮安便是姜經涯手中對付幾大世家最鋒利的武器！
對於幾大世家來說寇淮安不亞於他們的殺父仇人，此刻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又怎會有笑臉。
“哼，總之你與那姜經涯是一條道路上的人！”
高瘦的丁家家主開口憤怒道。
不過寇淮安仍舊是保持着風度，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我想寇相應該是有事所求吧？”
呂氏家族的家主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那定時家族的家主這個時候也猛然醒悟過來。
“怪不得你會如此大費周章的將我們幾大家族的家主從齊國各地請過來。”
“究竟是什麼事還是直說吧！”
丁氏家族的家主開口直言道。
他們其中只有三個家族的家主是常年在皓都中的，剩餘的四個分佈在齊國的天南海北。
能夠共同匯聚在此處也是十分不易了！
“讓我想一想最近齊國有什麼大事情發生？”
“好似皓都有一些關於太子殿下的風言風語。”
“也不知道傳聞中這些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現在寇相您不去解決這件事怎麼還有閑心把我們幾個邀請到這裏來？”
“誰說不是呢！”
鮑氏家族家主，呂氏家族家主，丁氏家族家主以及其餘幾個家族的家主揶揄道。
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以他們地位自然知道這次事情的深層次原因了，不過幾人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同時對於深陷輿論漩渦正中心的寇淮安嘲笑！
誰讓當初寇淮安一直幫助姜經涯打壓他們幾大家族。
此刻他們心中只有高興！
“幾位家主莫不是以為我倒下了對於幾位是一件好事？”
“什麼意思，雖然不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趣事不是？”
呂氏家族反問道，他們還是很希望看到寇淮安過得不痛快的。
“自從姜經涯登上齊國大位之後幾位家族是怎麼一番情景相比也不必我多說了吧。”
“當初諸位家族子弟在朝堂之上都是佔據高位，軍中也都是大權在握，錢財上更是富可敵國的存在！”
“幾位家主說是能夠呼風喚雨也毫不為過！”
“然而如今又是如何？”
“姜經涯大力打壓幾位家族的子弟，軍中也是只給他們安排一些可有可無的位置。”
“諸位幾大家族掌權的情況一朝喪盡！！！”
“難道諸位心裏感到痛快？”
“當初整個齊國最富有的便是諸位的家主，然而姜經涯在成為齊國國君的數十年間又如何？”
“姜經河得一國之力幫助迅速搶佔了諸位原本的市場，他在短時間內成為了齊國最強大的商業帝國，原本屬於諸位的東西卻成為了他姜經涯的，難道諸位心裏願意接受么？？”
“姜經涯成為齊國國君的這數十年時間諸位勢力被不斷壓縮，幾乎只有當年的三分之一！”
“丁氏一族當年牢牢掌控着齊國的糧食命脈，呂氏一族則是把控着食鹽，還有鮑氏一族在齊國南方乃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其餘幾位也都有屬於自己的方向。”
“然而今日這些能夠控制齊國命脈的事情你們還能有多少話語權？”
“我想這些不用我說你們心中也應該明白吧？”
寇淮安一頓慷慨激昂的陳述頓時說的幾位家族家主沉默不語。
原本看笑話的心態此時也有些落寞了！
毫無疑問寇淮安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們這數十年間經歷的事情。
軍權在手的姜經涯打壓他們的時候可是絲毫都不手軟，如此鈍刀子割肉的方式一步一步的把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搶走。
相較於鼎盛的時候他們幾大家族自身的實力已經損失了一大半！
“哼，你說的這些難道我們不知道？”
“何須你來提醒？”
幾位家主雖然心中憤怒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難道諸位心中不想改變這個現狀？”
趁着幾位家族家主沉默的時候寇淮安忽然很是認真的說道，這頓時就引起了幾位家主的興趣。
不過心中的謹慎還是讓他們多問了一句。
“不知寇相可是有什麼良策？”
高氏家族的家主詢問道，這明顯是問出了眾人心中的想要問的問題。
“自然，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瞞過其他人的耳目把幾位請來這裏了！”
“以姜經涯的手腕是絕對不會任由你們擺佈的，甚至還有想方設法的削弱你們的存在。”
“在姜經涯心中你們的存在始終是一個隱患！”
寇淮安繼續開口道，對於這番話語幾位家族的家主也是選擇了默認。
“所以在成為國君之後他才會想盡一切辦法打壓你們。”
“不過諸位若是以為這就是狂風暴雨的話就想的簡簡單了。”
“真正的黑暗還遠遠未曾到來！！”
“那幽王姜思塵對於你們來說才是真正的末日！”
“想必當初姜思塵收服六郡之地的時候使用的手段你們也有所耳聞，那些盤踞一地的縣豪郡望實力絕對不算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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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於這些人姜經涯卻沒有絲毫的手軟，藉著公羊素與典正兩人之手一口氣把這些東西蕩滌的一乾二淨。”
“那些世家大族也都被姜經涯給徹底殺絕！”
“如此手段簡直令人膽寒！”
“隨後姜經涯又以這些稱霸當地多年的縣豪郡望的腦袋展示給百姓看，以此來獲取民心。”
“在那六郡之地尚且如此，若是姜思塵成為齊國君王之後又會是一番怎樣的動作相信此刻即使不用我多說諸位心裏也明白了吧？”
寇淮安說著這番話的時候目光也掃視了一整圈，果不其然這些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看到這樣的話語有效之後他繼續乘勝追擊！
“六郡之地換成齊國，那些縣豪郡望換成諸位的世家大族。”
“屆時屠刀降臨幾位的頭頂之上以後可就是追悔莫及了！”
“姜經涯在這一代天下諸侯中已經算得上是出眾了，除了魏國國君能夠略勝一籌之外其餘諸侯國的國君根本無法與姜經涯相比。”
“而姜思塵又如何？”
“縱然是你我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妖孽般的驚才絕艷之人！”
“以他的性格到時候恐怕再也不會容忍諸位的存在了。”
“面對姜經涯的時候你們都無從反抗，若是面對這更加狠辣的姜思塵的時候難道你們以為你們有活命的機會？”
“屆時幾大家族恐怕會成為一個歷史！”
“若是此刻不行動起來的話恐怕屆時屠刀降臨你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寇淮安的話語好似魔鬼的聲音縈繞在他們的耳旁。
幾大家族的家主表情也凝重了不少！
“哼，你又何必危言聳聽，這終究只是你的猜測罷了！”
“我們又沒有得罪過姜思塵他又何必致我們於死地？”
“最近這段時間皓都的滿城風雨針對的是你們太子黨和姜思元，你不要妄想讓讓我們幾大家族替你們承擔這個衝擊！”
“沒錯，那姜思塵勢大我們又何必參與到這個旋渦之中？”
“我們安分守己又怎會被那姜思塵報復？”
“齊國還是有王法的！”
欒氏家族和國氏家族的家主慌忙開口道，不過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兩人話語中有一些慌亂了。
而這正是寇淮安心中想要看到的！
有些時候有些情況下說服一群人比說服一個人要簡單的多。
遊說策反一個人的時候他或許還會糾結，但若是遊說策反一群人的話其中必定會有人率先自亂陣腳露出慌亂。
這個時候那個最先慌亂的人必定會影響到其他的人。
這樣的情況下只要讓一個人有所意動就能撬動一群人。
就比如當下這個模樣，雖然在開始的時候寇淮安就下定了決心要想方設法的讓這幾人站在他的這邊。
但這幾大家族的家主能夠經歷這麼多的風雨也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人！
只有一個人的話恐怕寇淮安費盡所有辦法都很難讓他信服，但如今一群人就好辦多了！
在欒氏家族家主露出慌亂的神色之後其餘幾人也在不斷思考。
“哈哈哈哈哈！”
“欒家主未免也太過天真了，王法束縛的不過是普通的百姓而已。”
在看到欒氏家族率先自亂陣腳之後寇淮安立刻就決定以他作為突破口。
“難道在你我眼中什麼時候困足於這所謂的王法了不成？”
“莫說是我們，恐怕那些但凡家中有些許錢財的商賈都能夠用錢財控制官員將他們作姦犯科的事情消弭於無形。”
“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大家族？”
“那些所謂的王法此刻說出了不過是多了幾分笑話而已！”
“還有剛剛國氏家族說的安分守己這句話你們自己說出來自己相信么？”
“安分守己若是出現在諸位的身上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不說禍政亂國，就說作姦犯科，欺行霸市這些你們哪個少得了？”
寇淮安反問道。
這同樣也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手中有權有錢之後就會下意識的凌駕於普通百姓之上。
這一點任何人都不例外！
這幾大家族都是能夠掌控一地軍政之人，其家族中人才輩出也必定蛀蟲不窮！
那些紈絝子弟幾乎每一個大家族都存在，逼良為娼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小的事情了。
沒有一個人身上會是乾乾淨淨的！
若是想要追查的話必定會有一些結果。
那些大人物大家族取得成功之前積累的第一波本金必定是骯髒的！
“欒氏家族少主欒修在三年前強佔了一個大家族的所有良田，隨後又派江湖殺手殺人全家，最後買通官府成功讓萬畝良田成為了你欒家的產業這點兒我沒有說錯吧？”
“國氏在十年前修建某處宮殿的時候巧取豪奪拿下了這個，隨後採用最劣質的材料代替上好的材料從中謀取了大量的錢財這一點也是確有其事吧？”
“類似這樣的事情雖然很小但是在幾位家主家族中應該是數不勝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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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樁樁拿出來的話又有哪個逃得過？”
“對於這樣的事情現在諸位憑藉自己的權勢或許還能壓下去，但若是有朝一日那姜思塵真的要清算的話難道還怕找不到理由？”
寇淮安一樁樁舉例，這些都是這些大家族曾經做過的事情。
偷工減料這些只是最輕的罪責！
“寇淮安，你究竟有什麼目的還是說出來吧！”
呂氏家族家主斷然開口道。
“哈哈，我想我的想法諸位已經知道了。”
“扶持姜思元登上齊國大位？”
“寇淮安你未免也太過高看我們了，我們雖然也有幾分力量但是想要對抗那姜思塵恐怕還遠遠不足！”
“你齊國丞相都沒能打敗那姜思塵我們又算得什麼！”
“若你是這個想法的話還是趁早收起來。”
幾位家主接二連三的開口道，他們雖然相信了未來可能面臨危機，但是此刻就與姜思塵對上還是有幾分不自信。
“諸位，這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我寇淮安在這裏保證那姜思塵登上齊國大位的時候必定會把屠刀懸於諸位的頭頂之上，他的所作所為相較於姜經涯而言會更甚！”
“若是諸位不想要看到這一天的話就只能與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對付姜經涯對於你們來說或許是一個困難，但是扶持元兒登臨大位或許還是有幾分可行之處的！”
寇淮安知道這些人已經動心了！
“哼，您這說的不是廢話么，若是不解決那姜思塵你那姜思元又怎麼可能登臨大位！”
“那姜思塵始終是最大的難題。”
幾個家主七嘴八舌開口道。
“此言差矣！！”
“諸位只是陷入了死胡同之中，難道諸位沒有想過先扶持元兒上位之後再解決那姜思塵？？”
“不知寇相這是什麼意思？”
“若是你有什麼計劃只管說出來，不要搞這些故弄玄虛的話語！”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我有一個辦法能夠直接幫助元兒成為齊國國君，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卻需要幾位的配合。”
“那姜思塵絕對不會容忍你們的存在，但是元兒卻能為諸位所用。”
“我在這裏可以保證若是元兒成為齊國國君之後諸位必定會再次恢復往日的輝煌！”
“這是諸位幫助元兒成為齊國國君的報酬！”
寇淮安沒有說出計劃的內容，反而是給出了事成之後的彙報。
這些話語立刻就讓幾人心動了，在姜經涯上位之後他們受到了極大程度的打壓，若是能夠恢復當年的輝煌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一件非常有誘惑力的事情！
“你倒是說說什麼辦法能夠幫助那姜思元越過姜思塵的存在直接成為齊國國君？”
“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現在就連那姜經涯都對姜思元失去了信心吧。”
“沒有姜經涯的支持想要做成此事談何容易？”
“難道諸位不知道人在被逼上絕路之後還有最終一個辦法么？”
寇淮的語氣忽然變得充滿了寒意。
房間內的氣息也瞬間沉寂了下來，他們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