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谷底
夢璃見我臉色有變，擔憂地問道：“怎麼了？可是家裏出事了？”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將信箋遞給她：“沒事，爹只是讓我早些回去看他。”夢璃接過信箋快速瀏覽了一遍，秀眉微微蹙起，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她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將翻湧的情緒壓抑下去，對夢璃說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說完，我便匆匆離開了院子。夢璃在我身後輕聲喚道：“早些回來，我等你。”我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按照信中孔方留下的指示，一路疾行，來到鄔家後山一處隱蔽的山谷。谷底雲霧繚繞，宛若仙境，可我卻無心欣賞這美景，我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谷底一處被藤蔓遮掩的山洞前，我終於找到了孔方。他看起來比信中更加蒼老了許多，兩鬢已經有了斑白。見到我，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示意我隨他進入山洞。
山洞裏昏暗潮濕，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孔方在一個石室前停下腳步，指着地上一個木箱說道：“塵兒，這是你娘留給你的東西，我一直替你保管着。”我遲疑了一下，走到木箱前，緩緩地打開了它。
箱子裏整整齊齊地擺放着一些衣物和書籍，還有一封用紅繩仔細捆綁的信件。我拿起信件，手指微微顫抖着。信封上寫着娟秀的小楷：吾兒孔塵親啟。這熟悉的字跡，讓我瞬間紅了眼眶。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信封。信是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文字寫成的，但奇怪的是，我竟然能夠讀懂上面的內容。信中，娘親訴說著對我的思念，以及對李長老的控訴。原來，我的身世並不簡單，我的母親也並非普通人，而李長老，正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
我的腦海中“轟”的一聲炸開了，眼前一陣陣發黑，手中的信件無力地飄落在地……
我無力地跪倒在地，任由那封信從我手中滑落，那些陌生的文字彷彿帶着灼人的溫度，一字一句地烙印在我的腦海中，將我原本平靜的生活撕扯得粉碎。我，不是父母口中撿來的孩子，我真正的身世，竟然隱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而一直敬重的李長老，竟然是我的殺母仇人！
這突如其來的真相如同晴天霹靂般，將我震得頭暈目眩。我的世界，我的信念，在這一刻轟然崩塌。我痛苦地抱住頭，想要逃避這可怕的現實，可是那些畫面卻如同附骨之蛆般，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腦海中重播，揮之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溫暖柔軟的手輕輕地握住了我的肩膀，熟悉的聲音帶着一絲擔憂和顫抖：“孔塵，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夢璃，她一定看到了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所以追了過來。
我想要回答她，想要告訴她我所知道的一切，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我害怕，我害怕我的身世會嚇到她，我害怕我會失去她。
“我沒事。”我最終只是無力地搖了搖頭，將頭深深地埋進臂彎里，彷彿這樣就能隔絕一切痛苦和絕望。
夢璃沒有再追問，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邊，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馨香，讓我在無盡的黑暗中感受到了一絲慰藉。
“有些事，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但是你要記住，我一直都在。”夢璃的聲音很輕柔，卻彷彿帶着某種魔力，讓我原本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我抬起頭，看着夢璃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我想要告訴她一切，可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害怕我的坦白會給她帶來傷害。
“夢璃，我……”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我的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讓我無法呼吸。
夢璃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她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柔聲說道：“不用着急，慢慢說，我聽着呢。”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將心中的苦悶和彷徨傾訴出來，可是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洞外傳來，伴隨着一陣慌亂的喊叫聲：“不好了！李長老帶人打進來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李長老在這個時候發難，難道他知道我已經知道了真相？難道，他要殺人滅口？夢璃的話還沒說完，洞外就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夾雜着兵刃相交的金屬碰撞聲。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李長老，他終究還是來了。
“不好！是李長老他們打進來了！”一個鄔家弟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夢璃一把拉起我，急切地說：“快走！這裏危險！”
我看着她焦急的神情，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逃避，又能逃避到哪裏去？我的身世已經揭曉，李長老是我的殺母仇人，我註定無法置身事外。我要留下來，我要保護夢璃，保護鄔家，更要為我的母親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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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握住夢璃的手，堅定地說：“我不能走！夢璃，我要留下來和大家一起並肩作戰！”
夢璃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抹擔憂和一絲堅定：“好！我們一起！”
我們衝出山洞，眼前的景象讓我觸目驚心。鄔家原本寧靜祥和的山谷，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修羅戰場。鄔家的弟子們在李長老和他同盟的圍攻下節節敗退，地上已經躺滿了屍體，鮮血染紅了青草，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李長老！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憤怒地衝著李長老嘶吼，手中的劍指向他的胸口。
李長老看到我，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小畜生，你終於出現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殺了我母親，還想趕盡殺絕，我跟你拼了！”我怒吼一聲，揮劍向李長老衝去。
夢璃緊隨在我的身後，手中長鞭揮舞得如同靈蛇一般，將圍攻我們的敵人一一擊退。她的眼中充滿了擔憂和堅定，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和我站在一起。
戰鬥異常激烈，我手中的劍如同毒蛇吐信，每一次出擊都帶着我滿腔的怒火和仇恨。我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攻擊着眼前的敵人，鮮血染紅了我的雙眼，但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我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我只知道，我不能倒下，我還要為母親報仇，我還要保護夢璃！
然而，我畢竟只是一個剛剛踏入修鍊之路的菜鳥，面對李長老這個老奸巨猾的強者，我漸漸感到力不從心。我的體力在快速消耗，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湧出，染紅了我的衣衫。
“孔塵，小心！”夢璃突然驚呼一聲，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
“噗！”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我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
“孔塵！”夢璃焦急地跑到我的身邊，將我扶起來，眼中滿是淚水。
我看着夢璃焦急的神情，心中充滿了愧疚和不甘。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嗎？難道，我無法為母親報仇了嗎？
“別放棄，孔塵，你一定可以的！”夢璃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眼中充滿了鼓勵和希望。
她的聲音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我心中的陰霾。是啊，我不能放棄，我還有夢璃，我還有鄔家，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着身上的劇痛，緩緩地站了起來。我手中的劍，指向了李長老的方向，我的眼中，燃燒着熊熊的怒火！
“李長老，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