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嘲笑
黑衣人走了，就像他出現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彷彿從未出現過。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像一塊巨石壓在我心頭，讓我喘不過氣。夢璃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那一擊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我攙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回鄔家。
回到鄔家后，夢璃被立刻送回了房間休息，而我則被家主叫去問話。家主詳細詢問了戰鬥的經過，我不敢隱瞞，將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家主聽完后，眉頭緊鎖，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這次多虧了你和夢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你放心，鄔家會記住你的功勞。”
我本以為揭露林羽的陰謀，保護了鄔家，會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和讚賞。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我的意料。我開始感覺到，一些鄔家弟子看我的眼神變了，不再像從前那般友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起初，我只是將這種變化歸咎於戰鬥帶來的壓力和緊張氣氛。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這種敵意並非我的錯覺。
“你聽說了嗎？那個孔塵，根本就不是什麼英雄，他是為了巴結大小姐，故意陷害林羽師兄的！”
“我也聽說了，聽說林羽師兄根本就沒有背叛鄔家，是孔塵為了立功，故意捏造了證據！”
這些流言蜚語，像瘟疫一樣在鄔家內部迅速蔓延，傳到我耳中時，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完全顛倒了黑白。我這才明白，原來林羽雖然被囚禁，但他的影響力還在，他依然可以通過各種方式散播謠言，挑撥我和鄔家之間的關係。
這些謠言，對我的名譽造成了極大的損害，也讓我和鄔家之間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我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在向我逼近，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開始有意避開人群，試圖遠離那些充滿懷疑和嘲諷的目光。可鄔家就這麼大，那些流言就像無孔不入的濃煙，無論我躲到哪裏都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這天，我照常去煉丹房練習。自從夢璃受傷后，我便將全部心思都撲在了煉丹上，希望能煉製出有助於她恢復的丹藥。穿過演武場的時候，我刻意低着頭，只想快步走過這片是非之地。
“喲，這不是咱們鄔家的大功臣嗎？”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心中一沉，知道躲不過去了。
抬頭望去，說話的是鄔家旁系弟子鄔傑，平日裏就和林羽走得近，估計是聽了什麼風言風語，此時正帶着幾個同夥，一臉戲謔地盯着我。
我不想理會，一言不發地想要繼續往前走，卻被鄔傑伸手攔住。“怎麼，做了虧心事，不敢說話了？”他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嘲諷，斜着眼睛看我，“攀上了大小姐這棵大樹，就以為自己真是什麼人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過是個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癩蛤蟆！”
他這番話，說得極其難聽，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鬨笑，我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
“我做什麼，不需要你來評頭論足。”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鄔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你敢不敢把這話說給家主聽？說給所有鄔家人聽？”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正要開口，卻被一陣更大的鬨笑聲打斷。
“他當然不敢！他只會躲在女人背後，像條搖尾乞憐的狗！”
這句話像一根尖銳的刺，狠狠地扎在我的心口，我感覺到一股熱血湧上頭頂，眼前一陣發黑。
我想要解釋，想要大聲喊出自己的委屈，可是，面對着周圍一張張充滿嘲諷和不屑的面孔，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力反駁。
所有人的眼中都寫滿了懷疑，寫滿了鄙夷，彷彿我就是那個卑鄙小人，而林羽，才是那個被我陷害的無辜之人。
我從未感到如此的孤獨，如此的無助，彷彿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人群外圍傳來，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這令人窒息的黑暗。
“夠了！”
“夠了！”聲音不大，卻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鄔夢璃不知何時出現在人群外，臉色蒼白，卻掩蓋不住眼中閃爍的怒火。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她步履緩慢卻堅定地走到我面前，目光掃過那些嘲諷的面孔，最後落在了鄔傑身上，“你說他攀附權貴，搖尾乞憐，那你呢？你為了私怨，不惜陷害同門，置鄔家安危於不顧，這又是何等卑劣行徑！”
鄔傑顯然被夢璃的氣勢震懾住了，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出合適的言語，只能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無話可說了嗎？”夢璃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直戳人心，“你們口口聲聲說他圖謀不軌，可有誰想過，若非他及時發現林羽的陰謀，鄔家如今會是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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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語擲地有聲，人群中開始出現騷動，有些人面露愧色，有些人則仍舊一臉懷疑。夢璃的話，像是一顆石子，在他們心中激起了一絲漣漪，卻不足以撼動他們根深蒂固的偏見。
“夢璃，你這是何苦呢？”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你和他非親非故，何必為了一個外人……”
那人話還沒說完，便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可這句話，卻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我的心裏。
是啊，我算什麼呢？一個無權無勢的外姓弟子，憑什麼得到夢璃如此維護？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心中五味雜陳。
夢璃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失落，她轉頭看向我，眼中滿是擔憂和鼓勵，“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像是冬日裏的暖陽，驅散了我心中的陰霾。我抬起頭，迎上她的目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可這股暖流很快便被周圍的嘲笑聲淹沒，那些質疑、鄙夷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利刃，將我切割得體無完膚。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真的能夠在這個充滿偏見的家族中立足？我就像是一隻誤入狼群的羊羔，無論如何掙扎，都逃脫不了被吞噬的命運。
人群漸漸散去，夢璃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我拉住了手，“我沒事，我們走吧。”
我不想再聽到那些刺耳的聲音，只想逃離這裏，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夢璃擔憂地看着我，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跟着我離開了演武場。
我的心，卻像是被一塊巨石壓着，沉重無比。我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等待我的，將會是更加猛烈的暴風雨。
夢璃的陪伴像是一縷陽光，短暫地驅散了我心頭的陰霾。可是，陽光過後，是更深的陰影籠罩。林羽的事情在鄔家像是一場風暴，而我，則是風暴中心的落葉，任憑狂風把我拋上拋下，無力掌控自己的命運。
之後的幾日，夢璃常來探望我，開解我，但她越是如此，我越是覺得無地容身。我就像是被主人施捨的流浪狗，雖然感激主人的好意，卻也知道自己永遠無法真正融入這個家。
這種煎熬，在一次家族聚會上達到了頂峰。
那日，鄔家上下齊聚一堂，觥籌交錯，談笑聲不斷。夢璃因為身份特殊，被長老們叫去問話，我則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看着滿堂的熱鬧，卻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喲，這不是咱們鄔家的大功臣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鄔傑。自從上次被夢璃當眾斥責后，他便懷恨在心，處處與我作對。
我不想理會他，繼續低頭喝悶酒。
“怎麼，啞巴了？”鄔傑見我不說話，更加來勁了，“怎麼不繼續吹噓你的功勞了？說啊，你怎麼發現林羽的陰謀的？是不是事先就和他串通好了，故意演這麼一齣戲，好博取夢璃的好感？”
周圍的人頓時鬨笑起來，我握緊拳頭，強忍着怒火。
“鄔傑，你夠了！”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我抬頭一看，是夢璃的貼身侍女，小環。她走到我身邊，指着鄔傑的鼻子罵道，“你別以為仗着自己是嫡系弟子就可以胡說八道，我家小姐是什麼人，豈是你能隨意編排的？！”
“小環，這裏沒你的事，滾一邊去！”鄔傑顯然被小環的氣勢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色厲內荏地吼道。
“你……”小環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我拉住了。
“小環，別說了，我們走。”我深吸一口氣，壓抑着心中的怒火，轉身就要離開。
“怎麼，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鄔傑卻不肯放過我，繼續在背後叫囂道，“別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你這樣的，也配和夢璃在一起？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的話音剛落，我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轉身，一拳朝他揮了過去……
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任人欺辱嗎？可是，如果我出手，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