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迷霧叢林
所幸清晨的叢林一直十分安靜,當千夢說“好了”的時候,雲歸轉身看去,她微卷的長發,濕漉漉分垂在肩側,一雙臉蛋被潭水冰的發白,嘴唇卻又紅如烈焰,白色蝴蝶結被她套在手腕,陽光斜照下,溫婉動人。
“收拾好了?”雲歸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多餘。
“嗯,走吧。”千夢說著就朝越野車走去。
雲歸緊跟身後,直到坐進車裏才將燃魂術散去。
進入一座大山後,道路連續轉彎,幾乎沒有直的路,雲歸保持方向盤傾斜,“這路很奇怪。”他盯着前面的發卡彎,不得不將方向盤打死。
“就像在轉圈子。”千夢低聲呢喃,說出了他心中所想。雲歸不由得點頭同意,這會兒是順着盤山路往上,一會兒又要順着另一邊的盤山路往下,整個山體彷彿一個大型旋轉滑梯。
連續旋轉兩個山頭后,在一處山谷底部,他們再也無法前進,面前的隧道被塌方的山體堵死,碎石將道路砸塌一半,混合著泥土滑坡到密林深處,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斜坡上已經重新長出草木。
雲歸盯着斜坡下的密林“看來我們只能開車從林中穿過去了。”
千夢看着茂密叢林,滿眼不可思議“車能從樹林裏穿過去?”
雲歸深吸一口氣“我會儘力找路開過去。”然後緩緩轉動方向盤,順着斜坡,將車開下叢林。
乾涸的鵝卵石河床在輪胎擠壓下,咯吱咯吱哀嚎,河床一直通向密林深處,最終被樹木和雜草所覆蓋,雲歸不得不另尋他路。
“那邊!”千夢指着一片林木稀疏的亂石草地。
雲歸也看到了“嗯,你在這等着。”他跳下車,將幾棵攔路小樹齊根掰斷,林中濕冷的空氣如黏在皮膚上的薄膜,讓他感覺十分不舒服,他扔掉手中殘枝,輕拍掉手中灰塵,打量四周,林中依舊飄蕩着淡淡薄霧,看不太遠。
不知還有多少變異野獸藏在這林中,想到這裏,雲歸立刻回到車上,繼續駕駛前行。
林中霧氣越來越濃,陽光從樹木縫隙射下來,如插入地面的一根根光柱,車輪壓斷枯枝碎葉,發出陣陣清脆而急促的聲響,驚動一些藏在樹木后的野獸,有的驚慌逃跑,有的則兇殘撲來,然後“哐當!”一聲,咬在越野車鋼筋外皮上,車輛猛地一震,伴隨着碎骨聲和哀嚎傳來,緊接着就是急促慌亂的奔逃聲。
“活該!”雲歸冷笑着,從倒車鏡里去看野獸奔逃的身影。
千夢盯着不時冒出的野獸,神情緊張,輕聲呢喃:“還好是白天,天黑時,我們可一定要出去。”
雲歸神情嚴肅,隨着往林中深入,霧氣越來越濃,光柱也散成碎片,融進樹葉陰影“只要我們能穿過這座山,重新回到那邊路上。”
千夢不禁皺起眉頭“我們能回到那邊路上嗎?”幽暗的樹影似乎對她嘲笑。
雲歸沒有回答,他們找到一處樹木相對稀少的空地,將打包的食物吃了些,“我去樹頂看看方位。”雲歸將骨頭裹在包袋裏,然後揉成一團,拋向遠處。
千夢望向窗外樹頂,濃霧下,看不清樹有多高,“你小心點,快去快回。”
雲歸渾身冒出橙色光芒,在白霧中猶如一團烈焰,他站在車門外回頭問:“你感知到樹頂有東西嗎?”
千夢搖搖頭“你面前這棵樹上沒有,其它樹上好像有一些東西。”說著,她朝周圍一些大樹指了指。
“發生任何動靜都不要出來。”雲歸輕輕關上車門。右手並成劍指,爆發出半米長的橙色薄刃,一個蓄力,化作橙芒射向樹頂。
林間頓時響起密集的枝葉搖曳聲,穿透繚繞的白霧,不時有重物從樹頂落下,砸在離車數米遠的地方,千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趴在車窗上,瞪大眼睛,試圖透過濃霧去看外面情況。
她看到一些屍體落在地面,有的像烏鴉,但個頭極大,有的像猿猴,面容扭曲,還有一些她根本認不出來的生物。但無一例外,這些生物的眼睛都是血紅色的,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它們後腦上破了一個焦黑小洞,深褐色血液從中涓涓流出。“都是一劍斃命。”千夢低聲呢喃着,心也跟着放下來。
過了一會兒,樹上恢復平靜,雲歸已超出她感知範圍,周圍一片死寂,千夢心中不禁又擔憂起來,這麼大的霧,他該不會迷路吧。她忍不住想下車去瞧瞧,但又害怕野獸從背後偷襲,只好作罷。
突然,她再次感知到雲歸,緊接的一道橙影從樹上跳下,他臉上表情比這叢林都要陰鬱。他一把打開車門,同時散去燃魂術坐入車中,雙手緊握方向盤,盯着前方一聲不吭。
千夢望着他,小心翼翼問:“發現什麼了?”
“什麼都沒有!”雲歸眉頭緊鎖,冷冷地望着窗外樹林。
千夢試着朝他看的方向瞄去,那裏和別處並無不同,這時,又聽雲歸道:“這些樹太矮,連霧氣都穿不透,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千夢深吸一口氣,輕掩小嘴滿臉驚訝:“我們迷路了?”
雲歸點點頭“看樣子是的,要麼等霧散,不過我感覺不大可能,這裏或許常年都是這樣。”
千夢朝車后看去,“我們還可以原路退回去。”
雲歸從倒車鏡往後瞄了一眼,“但天黑前肯定是退不回去。”他又掃視四周,沉聲道:“再說,即便到明天,我們還是一樣要穿過這片谷地。”
千夢無奈往後一靠,輕聲嘆息道:“那繼續向前走吧,說不定轉着轉着就出去了。”
車輛在林中穿梭,方向全憑雲歸的感覺,不時竄出的野獸仍舊會讓千夢驚呼,但很快,她就適應了。甚至當野獸再次竄出時,她會仔細地去觀察那是什麼異變生物。她指着樹榦上趴着的一塊紫皮,“那個一定是蜥蜴變的。”那塊紫皮就像一條渾身插滿刺的小號鱷魚,若不是眼睛血紅,幾乎難以從褐色樹榦上分辨出來。她又轉向另一邊“還有那個,是野豬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