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返途

吳邪雖然放任那些夥計離開，卻不能放任解雨臣就這麼去探那個情況不明的隕玉，連忙上前一起阻止解雨臣的動作。

“你們誰都不準進去。”解琬如的一句話算是把所有人蠢蠢欲動的心思都給掐掉。

“我也不行？”阿寧上前兩步問道。

“不行。”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們都走乾淨了，你別演了。”解雨臣說道。

“……”解琬如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吳邪後知後覺才發現，原來她剛剛看起來像是哭的模樣，其實沒有流半滴淚。

“你為什麼不讓我們去？”解雨臣說，“總不會是無理取鬧吧？”

“沒有人知道隕玉裏面是什麼。”解琬如看着他，指了指頭頂上一眼望不盡的洞口道，“如果我不阻止的話，這裏會變成文錦奶奶的【終點】，也會讓小哥的記憶被刷新，總而言之就是，裏面可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文錦奶奶？”阿寧托着下巴打量着陳文錦說，“雖然她有點年紀了，不過應該還沒到被你叫奶奶的地步。是因為別的什麼？”

“其實是因為這樣……”

“我來自未來。”解琬如乾脆利落的回答打斷了吳邪試圖想給她狡辯的話語。

“在你的那個未來里，我死了？而且還是死在那群蛇的手裏？所以你才會提醒我？”當時阿寧還覺得這人有些奇怪，如果是來自未來，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對，你因為那條野雞脖子而死，裘德考的隊伍在這次探險中全軍覆沒。”解琬如回答道。

“小哥進去裏面會失憶？”王胖子很驚訝，連忙一把扯住張起靈的手臂說，“小哥，那你可不能進去！”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看了一眼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

“那我們現在是原路返回嗎？”吳邪問。

解琬如點頭。

“行，就當是來見世面了。”吳邪說道。

“別用走的。”她伸出手，用未絕在空中畫著什麼。

不出片刻，一艘黑色橡膠質感的橡皮艇從天而降，不過除了王胖子，其他人看起來都接受良好。

“我的天，妹子，妹子你是神仙嗎？這，這是？”王胖子直接跑下去摸了摸橡皮艇，發現是真實的手感，爬上去也沒問題，整個人躺在橡皮艇上感嘆道，“沒想到胖爺我真的見到神仙了……”

“胖爺，冷靜點。這可不是仙術，而是來自二十多年後的最新科技，利用分子技術和量子技術將各類能量體打散壓縮，再重組出來的東西。”解琬如開始睜眼說瞎話，反正在場知道的應該不會戳穿她，不知道的也不會質疑她。

“什麼什麼？什麼分子量子……？”王胖子說的那叫一個小心翼翼，這種聽起來就很高大上的詞，他是不懂的，於是看向吳邪，發現吳邪也是一臉奇怪。

“石碗，如果我沒記錯分子技術好像是生物上的？這兩個好像不是一個領域吧？”吳邪表情奇怪是因為知道些東西，所以能知道解琬如是在瞎扯。

“知道也給我憋着，不然我沒法解釋。”解琬如小聲說道。

吳邪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不過你們倆為什麼好像完全不驚訝？”解琬如看着阿寧和潘子說道。

“之前還在外面的時候，我就隱約感覺不太對，你的包里一直能拿出不一樣的東西，不過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有多想，現在看來倒是合情合理。”潘子摸着頭，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幫你打過多少次掩護，你不會不知道吧？”阿寧挑眉。

“得，合著就胖爺我反應就遲鈍唄！”王胖子離得不遠，自然也是聽見了他倆的話，狠狠地翻着白眼。

解琬如讓他們先上船，而她則是站在最後一個台階上，畫出了蘋果、橘子，以及一盤糕點，擺放完畢，再次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石碗妹子在說什麼呢？怎麼感覺她像是在祭拜那個。”王胖子指了指王座的方向。

“她說‘無意打擾各位安眠，在此以瓜果糕點祭奠，願各位繼續沉眠’。”黑眼鏡一字不落聽清了，並且複述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吳邪只能聽見解琬如在小聲念叨，可是具體說了什麼他還真聽不見。

“我耳朵比較好。”他笑着說。

解琬如坐進了橡皮艇里，發現這個橡皮艇比你想像的要大一些，八個人坐下都還有不少余位。

“靠！吳邪！剛剛那邊是不是又出現了！”王胖子指着頂上的洞喊道。

“你你你，你別問我啊，這次我沒看！”吳邪被嚇得有些磕巴，催促着快走。

潘子和胖子劃得飛快，很快就看不見那個石階了。

“得虧就一條水路，不然就按我們這亂划的法子，早就該撞走了。”王胖子說。

“沒事，撞錯路我會告訴你們。”解琬如說道。

“得，我們石碗妹子就是神通廣大！”王胖子笑嘻嘻地說道，“你這神通能不能外傳？也教教我，看起來怪好用的。”

“要不我認你當個祖宗？”他現在連開玩笑的心情都有了，不過解雨臣聽了倒是不怎麼愉悅，冷着臉說解家不要他這樣打小姑娘主意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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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花爺你是吃炸藥了啊？說話怎麼那麼沖啊？我只是開開玩笑，胖爺我又不是真那麼厚臉皮，而且我認石碗妹子關你解家什麼事，她又不是……哎呀！吳邪你幹嘛一直拽我！”王胖子還沒說完就一直被吳邪暗示着別說了。

“她姓解。”解雨臣說道。

“姓謝怎麼了！我還姓王呢，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百家姓里謝可是大姓……”說到這王胖子突然反應過來了，扭頭看向解琬如，又指了指解雨臣有些底氣不足，“那個解？”

她忍着笑點點頭。

“哎喲，這不，這不是意外嗎，我不就是口嗨了一下，花爺你別介意別介意！”王胖子想要描補一下，發現他越說話解雨臣的臉色越不好，乾脆就閉嘴了。

“胖子，你之前在林子裏的時候不也知道石碗是解家人了嗎，怎麼還在那胡咧咧。”吳邪靠過來小聲跟王胖子耳語道。

“我這不是忘性大，不小心給忘了嗎，而且我也就是口嗨兩句，誰知道他說翻臉就翻臉。”王胖子小聲說。

正當解琬如想感嘆這一路走的還算安穩，沒想到橡皮艇卻突然震了一下。

“怎麼了？！”原本在閉目養神的吳邪被嚇到了，立刻坐起來打量着四周。

“好像是船底碰到了什麼，我看好像沒漏水，應該問題不大。”潘子說道。

“不會是瓷片吧？那些瓷片很鋒利，會不會把船給刮破？”吳邪說。

“你放心，這是救生專用的橡皮艇，主打一個不好看但是耐用。”解琬如拍了拍橡皮艇說道。

緊接着，橡皮艇又震動了一下，這下眾人都看得明白，這哪裏是撞到底下的東西，而是有什麼東西從地下撞了上來。

“胖子，你力氣還夠嗎？”潘子神色凝重，看向王胖子說。

“沒問題！”王胖子咬牙，大概懂他什麼意思。

“我數到一，我們加快速度划。”潘子壓低聲音說道。

“三、二、一！”

橡皮艇驟然加速，原來之前他們劃得還算是悠哉了，現在解琬如只能死死抓着橡皮艇和張起靈的胳膊。

一條巨大的蛇從水底竄了出來，橙黃色的眼睛盯着他們。

“我靠？這玩意真的是蛇？不是龍嗎？！”王胖子快要看呆了，不過手裏的動作完全不敢停，生怕停下就成了這巨蛇的腹中餐。

“蛇母！是之前壁畫上提到的蛇母！”吳邪瞪大眼睛，沒想到真的有那麼大蛇。

就在吳邪喊完的下一刻，橡皮艇被蛇母的尾巴掀翻了，解琬如在入水的一瞬間屏住呼吸，然後就被張起靈撈了起來。

“你沒事吧。”解雨臣也到了解琬如旁邊，握着她的手臂。

“沒事。”解琬如搖頭，看向被掀翻的橡皮艇，確認底部沒有破損道，“快把船翻過來，我們上去！。”

這裏的水深不是最深的地方，可是也有腰部以上了，而且旁邊還有不知深淺的黑斑，只能繼續上船離開。

“阿寧？阿寧呢！”吳邪在清點着人，發現少了個人。

“【——】！”解琬如皺着眉爆了聲國粹，引來了幾人的視線。

只能嘗試着能不能對這隻蛇母用【御獸】的能力了。

她的運氣還是很不錯的，這隻蛇母也還在【獸】的範圍。

“阿寧！她被蛇母捲住了！”吳邪說著就想下船去救她。

“吳邪！你幹嘛呢！給我回來！”王胖子一把拉住吳邪，罵了一聲，“你小子不要命了！”

“可是阿寧……”吳邪被突然湊近的蛇頭給噎住，屏住呼吸不敢再說話。

張起靈抽出背上的黑金古刀，隨時準備給蛇母來一刀。

“乖。”解琬如伸出手，蛇母乖乖地低下頭，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蹭了蹭她的手掌心，“把阿寧放回來。”

蛇母像是有些不情願，磨蹭了許久才把阿寧放在了橡皮艇上。

“咳咳咳！”阿寧漲紅着臉咳嗽着，“你能控制這條蛇？”

“發現你不見了才勉強去試着控制，不是我讓它攻擊你的。”解琬如連忙撇清關係，要是阿寧認為是自己要蛇母去抓她的，那不就涼了。

“那條蛇把船打翻之後，是直奔我來的。”阿寧惡狠狠地剜了蛇母一眼，“看來你說的沒錯，我的死劫還沒過。”

“你還記得？”解琬如說。

“本來是已經忘了，不過剛剛我想起來了。”阿寧說道，“你如果真要我死，之前就不會提醒我了。”

“石碗妹子，要不你讓這位蛇大哥讓個路？”王胖子指着幾乎把船都圈住了的蛇母。

“沒事，讓它把我們帶出去吧。”解琬如看向蛇母說，“拜託你了。”

“嘶~”它吐着蛇信子，卷着橡皮艇飛速往前游，不一會他們就能看見剛下來時那個巨大的人面鳥雕像了。

可是它停在了遠處，不再繼續帶眾人向前。

“謝謝你，也向你的主人道謝。”解琬如知道它不能往前了，於是讓它放下他們離開。

橡皮艇越來越遠，遠到只能隱約看見蛇母那泛着綠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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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沒想到胖爺這輩子才能讓大蛇給我當船夫，也算沒白活。”王胖子現在又有心思開玩笑了。

“我們是要往上爬嗎？這可不好爬啊。”吳邪指着他們下來的那個地方說。

“不，我們從這裏過去。”解琬如指了指上游的鐵柵欄說。

“你是準備……？”吳邪話沒說完，但是他想說的應該跟她想做的是同一件事。

現在是解琬如一天內第五次使用未絕，她並沒有直接畫出工具，而是在鐵柵欄的基礎上，加上了一個橫框以及一把沒有上鎖的鎖。

這個寬度和高度並不足夠讓橡皮艇通過，所以放棄了橡皮艇，開始往上遊走。

解琬如算了下時間，他們走了快四個小時，才從見到新鮮的樹根以及一些光亮。

扒開縱橫交錯的樹枝，順利地從地底回到了地面。

解琬如發覺自己從來沒有覺得有多麼喜歡太陽，但就在剛剛看見陽光的那一刻，她的內心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悅。

外面的雨已經停歇，如今陽光正好，稍作休整之後眾人又開始繼續趕路。這回有了解琬如帶路，他們走的是一條最快的路線，在天黑時就已經到達了峽谷的邊緣。

更是一鼓作氣繞出了魔鬼城，在外面遇見了等了他們許久的扎西和定主卓瑪。

解琬如東張西望，發現並沒有看見自己的好友在哪。

“扎西，我朋友呢？”解琬如問。

“他在那邊！”扎西指了指不遠處的那輛電車，雖然天色有些暗，可是依稀可見裏面躺着個人。

【你小子！我回來啦！快點下來接我！】

解琬如用手鏈搖着霍春熙，讓他下來。

“哈……”解琬如看着霍春熙從車上走了下來，還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歡迎回來。”他張開雙臂，迎接着解琬如。

“我回來啦！！！”解琬如在擁抱他的一瞬間，眼淚決堤，小聲地哭着，“我活着回來了，活着，我們都活着……”

“對，我們都活着，我們都很努力的活着，我也有努力等你回來。”霍春熙拍了拍她的背，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解琬如不在的日子，他在擔心好友，也在擔心未來，在見到的那一刻卻說不出一句話。

明明有黑科技可以聯繫，可他卻沒有主動找過她，只是維持着每天報一次平安的頻率，互相確認對方是否還活着。

“這小伙是……？”王胖子用手肘捅了捅吳邪，眉飛色舞的樣子，比着自己的小拇指。

“當初就是他們在沙漠救了我和小花，聽說好像是好朋友？”吳邪皺眉思考了一下，發現石碗並沒有明確提起這個人是誰，哪怕在後面的明牌當中也從未提及。

“咳咳！花爺，你別板著臉了，待會嚇到小朋友。”黑眼鏡這麼說著解雨臣，結果他自己臉色也不見得有明媚，吳邪甚至從笑容弧度里感受到了危險。

就着吳三省他們留下的營地，所有人都洗漱好換上乾淨的衣服，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擠上車，因為多了好幾個人，在明顯超載的情況下。由解琬如開車，副駕駛坐的是王胖子，後座坐着扎西、定主卓瑪、阿寧、陳文錦還有霍春熙，吳邪、張起靈、解雨臣和黑眼鏡則是擠在了後車廂。

不過幸好這車是SUV車型，後車廂足夠寬敞，雖然讓他們四個坐着有些擠，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們就這樣擠着顛簸了一路，終於看見了人煙，放下了扎西祖孫倆，陳文錦朝他們表達着感謝，解雨臣許諾着報答。

在王胖子探出車窗的揮手告別中，電車的越開越遠。

車內空間相對寬裕一些了，擠在後車廂的人從四個變成了兩個。開車的人還是解琬如，因為她實在是不想跟他們擠。在看見公路之後，阿寧率先下車了。

“你真的不一起嗎？”吳邪問。

“不了，裘德考手下的團隊在這次活動中全體喪命，包括阿寧。”她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扯下了脖子上掛的定製牌子遞給他，“你就說我死無全屍，只帶回了這個。”

“你……”吳邪是真沒見到過有人對自己都那麼不客氣，開口就是死無全屍，也不嫌晦氣。

“你不怕你老闆問扎西他們嗎？”吳邪接過牌子說。

“你猜我為什麼要跟她借了個帽子，又加了個外套。”阿寧說。

“帽子遮掩容貌，外套遮掩身形，這一路她都在壓低聲音說話。”解琬如道出原由。

“那，祝你順利。”吳邪也不多說什麼，朝她點點頭，關上了車門。

“叩叩。”阿寧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怎麼了。”解琬如搖下車窗問。

“還有機會見到你嗎。”她臉上依舊掛着剛剛的笑容，現在的她哪怕是出現在裘德考面前，估計他都會懷疑這個阿寧是別人易容或者整容的吧。

“不知道，或許有機會吧。你準備去哪裏。”解琬如不過是順嘴問了一句。

“出國待幾年，聽說毛里裘斯那邊鼓勵移民，或許我可以去那邊避避風頭。”她說。

“祝你今後再無坎坷，一切順遂。”解琬如跟她道了聲再見，開着車離開了。

“借你吉言。”阿寧莞爾一笑，開始一邊徒步一邊等着來這自駕游的人順她一程。

【此後再無裘德考手下阿寧，只有一個遠赴毛里裘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