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常？

我不敢多說什麼，我知道說出來的後果，我會被別人看成是神經病，我爸爸為了生計已經很是煩惱了，我不能再給他打擊，現在的他唯一感到滿足的，大概就是這個家還算平靜，我不能把這個奪走。

這件事透着古怪，只有兩種可能，一，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但有着超自然的力量控制着，因此別人不知道；二，我的頭腦出了問題。

我不太願意相信第二種可能，我自認為我的頭腦沒有問題，但大多數頭腦有問題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頭腦有問題，所以我還是很慌張，想起最近我背書總是背不出來，考試總數不及格，上課老是聽不進去，我開始懷疑我的頭腦了。

當然，這是最壞的可能，也許真的是有什麼超自然的力量吧，想到這裏，我又覺得這是很幼稚的想法，我已經上了這麼多年的學了，還相信這些幼稚的話，如果想相信了，那似乎也正說明了我的頭腦不正常。

我總覺得心慌，我怕自己的頭腦出問題，我在電視上看過精神病人的樣子，他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很可怕，我不想變成那樣。

其實我只要問一問我的爸爸我昨天幹了什麼，也許就能得到一點線索，或是想起些什麼，但我不敢問，我怕露餡，他要是追問了什麼，我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會懷疑的。所以我只好不提，但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無論怎樣，我覺得昨晚的夢不尋常，太真實了，真實的不像是一個夢。到學校再說吧，找到了夢中出現過的同學，也許可以從他們那得到一些線索。

這麼想着，我匆匆吃完了早飯，上學去了。

我比別人少了一天的記憶，這是很不好過的，本以為今天可以休息，但突然知道要上學，這是一個打擊，但這時的我顧不上這些了，我在擔心更重要的事。

到了學校，發現學校還是以前那個樣，一點沒變，和我夢中的那個簡直是兩個世界。

看來真的是夢。

我順着樓梯上了樓，我在想遇到大個子他們會怎樣，會不會他們也和我有同樣的記憶？會不會他們也來找我，問我昨天幹了什麼。要是這樣，就能說明昨天的那個不是夢，我的頭腦也是正常的。

想到這裏，我快速的上了樓，往教室里走，這是學生上上下下絡繹不絕，正是人最多的時候，我通常都是這個時候到校的。

我進了教室，看見大個子已經到了，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抄作業，阿翔也來了，正在玩他的新手機，胖子和小輝還沒來。

我不想和阿翔說話，他瞧不起我，說不上兩句他就會沖我翻眼睛，所以我準備找大個子說。

我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放下了書包，然後往大個子的座位那走，他坐第二組的倒數第二排，我坐第四組的最後一排。

我還沒走到大個子那裏，他就聽見聲音了，他常常早上抄作業，為了應付老師的突然出現，他練就了一雙好耳朵。

“喲，你來啦！”他似乎心情不錯，不像是有什麼事。

我的心往下沉，看得出來，他還和平常一樣，不像是遇到了什麼怪事。

難道那真是我自己的夢？我失去了一天的記憶，卻多出了一天的夢，而夢中的時間，正好就是我失去記憶的那天，這之間沒有關聯么？還是我的頭腦真的出了問題？

我感到害怕。

“怎麼啦？想想講什麼就說吧。”大個子頭也不抬地說著。

“沒什麼？只是看看你寫些什麼。”

“呵，還是那本，數學天天練，你寫了嗎？”

“寫了，我不打擾你了，你慢慢寫吧。”

“慢慢寫？老師馬上就來了你叫我慢慢寫？你小子挺壞的。呵呵。”他笑了起來，我也跟着笑了起來，不過他是真笑，我是假笑，我笑不出來。

這時，胖子來了，他就坐在我的前面，我想和他再說說，我便又走了回去，剛要坐下，一個人走了過來，我回頭看去，是班長。

班長是個男的，個子不高，不胖不瘦，相貌平平，卻總是昂着頭，鼻子幾乎是比頭髮高了，他成績好，瞧不起我們這些差生，說話時的語氣也很是傲慢。

“叫你么排的小品排得怎麼樣了？”他依舊是昂着頭說道。

“什麼小品？”我問道。

“什麼小品？你還問我？就是班會要演的呀，不是叫你們星期天排的嗎？”他急了。

小品！星期天！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而且我在那個可怕的夢中也夢到了這件事，在夢中，我們就是因為要排小品才到的學校，接着遇上了大雨。

可是我們昨天到底排了嗎？我不知道，我沒有昨天的記憶。

“我不知道？”我照實說。

“不知道？”班長生氣了，他以為我在耍他：“你有沒有把班級的事放在心上？”

“喂！”這時，突然有人叫了起來，我看了看，是大個子：“班長，你還好意思說，你怎麼沒來？我么都到了，就你沒來，後來還下了雨，我們都是冒雨回去的。”

我愣住了，我聽到了兩句很重要的話，“我們都到了，就你沒來”，“後來下了雨”，這些情況，在我的夢裏都發生了，似乎還有人說了同樣的話，難道我的夢是真的？

大個子似乎和班長爭了起來，說了什麼，我都沒聽清楚，我的頭腦亂成一團。過了一會兒，只聽見胖子也叫了起來，好像在說：“就是就是！我們還不是淋了雨了么，就你嬌貴。”

“可是，我是還沒出家門就下雨了，你們出門的時候可沒下雨呀。”班長振振有詞。

“那時你走遲了，怎麼我們都到了，胖子是常遲到的，他怎麼也來了？”大個子乾脆停下了筆，一心一意的鬥嘴。

“你，你……”班長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被說懵了，大個子得意的微笑起來，半晌，班長似乎發現了什麼，叫道：“好哇，你抄作業！小心我告老師。”

這會兒是大個子理虧了，但他嘴上是不服輸的，叫道：“你告就是了，大不了就是罰抄書，我才不怕，昨天閑着沒事，我在家早就抄好了一份備用。”說完，從書包里掏出了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在手中揚了揚。周圍的同學都笑了起來，大個子每天早上都要抄作業，被老師逮到了不止一次，他這麼做，不是沒可能的，但是別人看不出，我卻看出來了，那張其實是他上次默寫不過關罰抄的課文，並不是什麼備用的抄書。

這一次看來又是大個子贏了，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有的甚至喝起彩來，大個子得意得沖大家拱手相謝，班長被晾在那裏，臉變成了豬肝色。

“你等着，看來你昨天的勞動成果今天算是有用了。”班長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出了教室。

大個子嘴上是佔了便宜，可是並不划算。

“嗨，不抄了，反正老師準會知道的。”大個子乾脆不寫了，他把沒寫完的作業本叫前面的人傳到了組長那兒。

一直沒吭過聲的阿翔這時回過了頭，對大個子說道：“你也真是的，和他一般見識幹嗎？嘴上佔了便宜，可實際上吃虧的是你。”

“那能怎麼樣？他看見我在抄作業，就肯定會告老師的，又不是我少說兩句他就會算的。”

“嗨，說得也是，總之，小心點吧。”說完，拍了拍大個子的肩膀，回過頭去，繼續玩起了手機。班上又恢復了平靜，大家又忙起了自己的事。

我有話要問大個子，我有太多的疑問了。

我來到了大個子的面前，他抬頭看了看我，笑了起來：“我沒事，不用擔心。”

他以為我是來關心他的，我聽了，只好順着說下去：“小心點好，待會兒老師問要想好了怎麼說。”

“能怎麼說？”他聳了聳肩：“實說唄，還能怎樣？”

“那麼，老師要問起昨天的事，那怎麼說？”我切入正題，卻又不敢直接問。

“還是實說唄，反正是下雨了，又不怪我們，再說班長自己都沒來。”

“下雨了？”我的心中猛地一驚，真的下雨了？“那麼，雨大不大呀，雨大點還說得過去。”我繼續問道。

“怎麼啦，你不是也在么？只是毛毛雨，小是小了點，但是下雨了，總不能不回去吧，哪有心思排什麼小品。你當時也在呀，怎麼會不知道，你消遣我？”

“不是不是，我只是要確認一下，到時老師問我我好說。那麼，我遲到了么？”

“你也太多心了吧，有什麼怕的。”

“總之你告訴我就是了。”我有些着急，這對我來說關係重大。

“好啦好啦，你沒遲到，你是第二個來的，怎麼會遲到。”

“是這樣呀，那在老師面前我也敢和班長理論了。”我這是真的是口是心非，嘴上說的還心裏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真啰嗦！”阿翔猛地回過頭來，沖我叫道：“你煩不煩，還是不是男人，有什麼好怕的，他沒來都不怕，你來了還怕什麼？”

阿翔一貫是瞧不起我的，看我什麼都不順眼，這樣的機會，他不說我兩句那才叫奇怪。我懶得理他，轉身走了回去。

是下了雨，班長也確實沒來，但卻不是大雨，更沒有水災，我是第二個到學校的，但我卻記不得了，也許那個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只是在我的頭腦里扭曲了，變樣了。看來我的頭腦真的出了問題。

我幾乎是絕望了，我感到很害怕，我不敢肯定以後還會不會再看到什麼奇怪的事，但我絕對是要小心了。

也許是我的頭腦太累了吧，每天上課都看許多小說，今後少看些，也許就好了。我這樣安慰自己。

這時，上課鈴響了，我趕緊做到了位子上，第一節是數學課，那時班主任的課，我不敢放肆。

班主任似乎是踏着風進來的，精力充沛，她的身後跟着班長，依然是高昂着頭，鼻子朝上，不用說，告過狀了。班長回到了座位上，他坐第一排。

坐在我前面的胖子暗暗的罵了一句，這時，班主任開口了。班主任個子不高，是個年紀大約四十幾歲的女性，帶着眼鏡，樣子很斯文，平時和藹可親，可是發起火來還是很可怕的。這時，她的臉色很是不好，聲音也是不小，看來是不太高興：“在上課前，我要說一點，我罰你們抄書，並不是為了……”看來是大個子的問題，同學們都靜靜地聽着，可我卻聽不進去，我還在擔心自己的頭腦，這對我來說是大事，我很緊張。

老師的話一直在我耳邊繞着，卻一隻進不去，我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只知道她在一直說，沒停過，時間不短。我的腦子亂成一團，直到大個子站了起來，我才回過神來。

“你今天的作業交了沒有？”班主任問大個子。

“交了。”

“寫了嗎？”

“沒寫完。”

“都是早上寫的？”

“……”

“回答我，你這是在浪費全班得時間。”

“是的……”大個子低聲說道，我看了看他，他這時像是斗敗的公雞，剛剛的神氣全沒了。這時，胖子回頭推了推我，然後指了指前面，我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見班長正回頭看着大個子冷笑。

“死相！你看他那德性……”胖子說了一半，發現班主任狠狠的瞪着我們，趕緊住口，回過頭去。

還好，班主任沒追究，繼續說大個子：“聽說，你昨天很閑，提前抄好了書，你有時間抄書，沒時間寫作業，你當真這麼喜歡抄書？”

聽了這話，班上的不少同學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卻笑不出來，我知道大個子並沒有那麼做，他這麼說只是為了逞一時之快，我為他捏了一把汗。

“書你還是要抄的，抄一遍，昨天的那一遍是你自願抄的，不是我叫你抄的，所以不算，你明天要交兩份上來，知道嗎？”

“知道……”大個子低聲說。

“坐下，那我們開始上課。”說完，班主任開始上課了，大個子也坐下了，他的臉色很差，看來他是在為抄書而煩惱，為了嘴上佔便宜，他要抄兩遍書。

我看了看班長，他的頭回過去了，我想了想他剛剛那張得意的笑臉，的確是死相。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胖子旁邊的座位是空的，那是小輝的座位，他到現在還沒來。在我的記憶中，他從來都是很早到的，今天怎麼……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