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寂靜
“願你安息，年輕的穆里，我們的兄弟。”
“你會順着大樹的葉子通過枝幹流過冥河去往來生。”
“希望你來生可以脫去疾苦，得到神恩，和我們再次成為兄弟。”
“阿門。”
神父做完禱告，將一片有着金色脈絡的樹葉放在年齡人遺體的胸前，緊貼着心臟的位置，然後退了一步，低頭沉默。
樹葉的脈絡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以後融進那個躺在棺木之中的冰冷軀體之中。
幾分鐘后，光芒散去，神父抬起頭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擁抱了死去孩子的母親，然後舉起了一旁的小酒杯，一口喝乾。
“年輕的穆里成為了亡者，他在我們的街頭打拚，為我們兄弟會工作，是我們沒有血緣的兄弟，我，你們的教父，我會給他抬棺。”
“會給每一個家人貢獻一切，但是我厭惡這件事，我並不希望為他人抬棺，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好好的安家，然後當我回歸死亡一起為我抬棺，在溫暖的爐邊舉杯緬懷。”
“現在我們默哀，飲酒，歡送我們的兄弟，今天晚上，為了我們的穆里。”
神父再次舉杯，葬禮上所有的人都舉起了酒杯。
一杯下肚。
神父走到一旁在副手的耳邊輕聲說到:“穆里的母親，給一筆錢，如果有需要，給她一份正經工作，又或者送入療養院。”
“是，papa。”
“神父。”
黑暗的影子之中，一個男人聲音響了起來:“穆里怎麼死的？”
一旁的副手下意識的拿槍，卻被神父按住，神父笑着看去:“寂靜？”
男人走了出來，看着熱鬧的葬禮，手裏舉着一塊晶片。
神父接過遞給了身旁的副手，副手拿起晶片插進了脖子後面的網絡端口，快速讀取起來。
神父看了一眼遠處，繼續說道:“昨天，在港口，有個黑箱，蹦出來了十來個腐化者，那天穆里負責港口，撐了十分鐘，最後死了。”
“黑箱？”
“對，黑箱。”
“哪家的？”
“黑的徹底幾乎沒有什麼消息，根據港口分析大概率是維克家，整個箱子裏都是死人，排泄物和腐敗肉體的那股味道甚至都有些迷眼睛。”
“十幾個腐化者，儀式失敗了？”
“根據機動隊的清理報告，這些人並沒有進行儀式。”
寂靜的眉毛跳了起來。
“故意的還是？”
神父揉了揉鼻樑，眼睛乾澀有些痛苦，從昨天到現在將近20個小時沒有休息，對於他這種五十多歲的老人，負擔有些太重。
“大概率是故意的，後來得知的消息，有幾個集裝箱裏面塞滿了屍體，那些人內臟都被掏空了，這是器官販賣后剩下來白羊。”
“人口，武器，秘葯，這是這座城裏利潤最大的東西。”
“利益到了，什麼事情都可能，黎明城這個名字好聽，但是大家都知道，黎明時才是最黑暗的，那點微末得光根本驅散不了的黑暗。”
寂靜有些沉默，最後嘆了一口氣，兜帽下的腦袋更低了。
“要我幫忙嗎，這次給你打對摺。”
“不用了。”
神父搖了搖頭:“兄弟會的兄弟死了，兄弟會出手。”
“阿里回來了？”
寂靜拿起一個酒杯喝了一口，神父點頭算是回答。
寂靜點了點頭，怪不得神父那麼自信，阿里確實一把好手。
一旁的副手彈出了晶片，對着神父點了點頭，神父繼續問道:“那個女人怎麼樣，客戶說最好是要死的？”
“死了。”
“晶片被破解了。”
“破解的人也死了。”
“你乾的？”
“不。是那個女人，為了滅口。”
神父嘖嘖兩聲。
“18W這次的賬結了。”
褲子裏的終端震了震，很明顯信用點已經結清。
就代表着這次任務結束了，錢貨兩清。
至於為什麼會比底網懸賞多那麼多，這就是一流中間人手底下幹活的好處，雖然可能任務會更危險，但是價錢會得的更多，而多的這部分是來自神父原本應該有的抽成。
而對於這些大人物，這點抽成也只是象徵性的抽取一點，更多的要人脈還有名聲。
而中間人的名聲就是手底挂名的傭兵，這是共生關係。
而神父就是黎明城五個最出名的中間人之一權勢滔天，頂流人物，自然在他手下幹活分潤的也就更多。
寂靜拿出便攜終端看了一眼，看着到賬的提示，果然還是賣命錢好賺，然後點了點頭，拿着酒杯一口喝乾，然後對着靈堂的方向舉了舉杯子。
隨後盯着神父，寂靜突然開口:“神父。”
神父喝酒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睛看向他，等待着下文。
“這活不正常。”
寂靜眼光掃向了一旁的包間，神父一挑眉毛:“走吧。”
跟着神父進入包廂，神父對着副手說到:“送兩杯威士忌過來。”
看着副手離開，神父的目光看向了寂靜:“哪裏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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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不光涉及了西利維爾，還有黑崎和美聯邦的總統候選人。”
寂靜翹起二郎腿，神父有些吃驚，然後看向他:“嗯？你確定你不是瘋了？海什木還是莫里克？”
“莫里克。”
寂靜給出了答案。
“也對，海什木嚴重的打擊着櫻島和美聯邦之間的貿易，畢竟曾經的下屬突然變成和自己一個地位的龐然大物，不打壓坐不穩啊。”
神父嘆了一口氣:“這果然是麻煩。”
寂靜整理了一陣思緒，然後繼續說道:“那個女人除了買晶片也是當中間人，這張晶片只是敲門磚，恐怕裏面的東西美聯邦的那位副總理手裏早就有了備份。”
“西利維爾的機密文件做敲門磚？那麼大的手筆？”
“對，那個女人背靠那位大政客莫里克的人，勾搭黑崎家是想讓海什木總統在今年總統大選下台，他們做了些交易，裏面也有些一絲分潤壓力的嫌疑。”
“莫里克加上黑崎確實可以壓下西利維爾，但是黑崎家在美聯邦沒有這種實力可以影響總統競選。”
“似乎是想在下個月聯合會議讓櫻島那個傀儡首相支持某項議題，這個議題很可能會影響到美聯邦兩個候選人之間鬥爭。”
“什麼議題？”
“不清楚，當時沒時間了，黑崎家的小犬快到了，我只能打斷，然後做我本職工作。”
寂靜聳了聳肩膀:“正面對抗黑崎家的獵犬部隊的小隊長小犬？我這纖細的身體，可不想和全身義體化的怪物對抗。”
“可惜了。”
神父搖了搖頭:“你現在是想消災。”
“對，沒辦法，只有把這個消息發出去，我才能徹底安全。黑崎家的獵犬們，鼻子太靈，憤怒的大財閥西利維爾才可能打得他們沒機會找我的麻煩，只有水亂了，我才能安全。”
神父笑了起來:“行，這事本來也有我的問題在裏面，我會出手運作。”
“成！”
副手很識相，這時候走了進來，兩杯調好的威士忌擺到桌上。
神父舉起酒杯:“干！”
寂靜舉杯:“干。”
一杯飲盡，寂靜拍了拍手，起身想走，卻被神父伸手攔下:“孩子，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兄弟會歡迎你，至少在黎明城，沒人能碰我的家人。”
寂靜愣了一下最後搖頭:“感謝，papa。”
“迪恩是我的孩子，你是迪恩的弟弟，也是我的家人。”
神父舉着杯子裏的酒，目光透過杯子裏酒液扭曲的影子，似乎從眼前人看到了某些往日的身影。
“他曾是我最喜歡的孩子，我並不怨恨他，但是他還是離開了，我很歡迎他，也很歡迎你。”
寂靜按了按腰間的手槍，最後嘆了一口氣，直接走了。
一陣安靜過後，神父坐直了身子，他對着副手彈了響指，一部手機送到了他的手裏。
老舊款式走的是私人衛星的加密通訊，幾乎在這個時代已經被廢棄的東西。
可是上面存着一通電話。
電話播出，十三秒的寂靜之後，神父很精準的掛斷了了通話。
十三秒后電話再次撥回，神父沉默的等了十三秒，然後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並沒有說話，而神父卻張嘴了:“我們得見一面，我這有一條很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