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話
“回來了？”
“嗯，回來了。”
陳銘癱軟在沙發，指了指身前的盒子:“吃不？新鮮龍蝦，和牛排，大鬍子私人主廚的手藝，當個宵夜剛剛好。”
愛諾兒靠在一旁，用投影看着最新的狗血電視劇，還吃着零食，聽到他的話，連忙開始扒拉盒子。
陳銘看了一眼面前的投影，他雖然對狗血劇不感興趣，但是奈何愛諾兒喜歡，他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特別是這部:愛惡欲。
已經連載了十三季了，總共時長長達2000多個小時。
講的也是很糾結的劇情，四個男女之間糾結不休的愛恨情仇。
第一季的劇情還算正常，男主是一個大公司的行政CEO為了女主角拋棄了家人，工作，一切。
而女主角是一個混跡在歐盟區街頭的混混。
幫助女主角從零開始拉起來了一個大型商貿公司。
然後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和女主角分手。
最後回歸家族，以大公司繼承人的身份開始打壓自己親手建起來的公司，和女主角相愛相殺。
然後劇情逐漸跑歪，直到第十三季，男主角已經成了神的恩使，正在和撒旦之女的女主角開展一場決定世界歸屬的戰爭。
陳銘看了一眼全身散發著光明聖潔輝光的男主正抱着一身灰色灰霧的女主角擁吻，甚至拿出一把匕首刺穿了兩個人的心臟。
還是那樣的狗血。
陳銘很好奇的對着愛諾兒問了一句:“這個劇，你喜歡在哪裏？”
愛諾兒拿着刀叉分割着牛排，聽到陳銘的話，才抬起頭:“啊？我就想看看這劇情還能怎麼跑偏。”
“現在還在看這玩意的，都是等着看樂子的樂子人。”
“誰在意他們的愛情。”
陳銘回憶了一下劇情，點了點頭，沒毛病。
愛諾兒扒拉着龍蝦，口齒不清的說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愛諾兒瞥了他一眼:“你的身體”
“你又偷摸監視我了？”
陳銘掀起自己的衣服，把自己新生的腹部肌肉露了出來，愛諾兒看了一眼然後扭頭回去繼續攻擊龍蝦肉。
“還好，下次還是小心點。我只剩你一個家人了。”
陳銘嘆了一口氣，然後撓了撓頭:“我不會死的，至少不會在你之前。”
挑着龍蝦的腿肉，愛諾兒斜了一眼羅銘:“米尼.陳那是怎麼回事？還有西利維爾家的第六繼承人是怎麼回事？”
陳銘沉思一陣，然後把自己臉上的面具隨意丟下:“他是這具身體的真正的主人。”
愛諾兒瞪了瞪眼睛，上下掃視陳銘，然後有些摸不着頭腦:“你不是和我一樣，是實驗室產物的肉體嗎？”
陳銘嘆了一口氣，去拿起桌子上的飲料喝了一口，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緩緩說道:“這肉體確實是實驗室的產物。”
“可是這具肉體是有模板的，原版就是米尼.陳。西利維爾家的第六位繼承人。”
“他原本的計劃，是製作這個肉體用來替死，可是他被提前殺死了，實驗室啟動了靈魂刻印臨寫，在那個時候我已經在這具肉體之中，他成了入侵者。”
“在最初的那段時間，他還會時不時影響我的控制。”
“直到遇到你的那天，我的心臟被人剖開，我都認為那個時候我應該死了，直到我得到那滴血液。”
說著陳銘手一伸，一把銀白色的餐刀出出現在他的手心。
晃了晃餐刀，給愛諾兒看了個仔細，才把餐刀收回，繼續說話。
“你當時也看到了，這把刀刺進了我的心臟，那滴血很詭異的留在了我的心臟內部，救下了我的生命。”
“那次死亡徘徊的過程之中，我以為米尼.陳，應該死了，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發現，米尼.陳，還活着，活在我的心臟裏面。”
說著陳銘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心臟內部，那詭異的鮮血還在跟隨着心跳跳動散發著一絲絲藥性，緩緩的融合進入他的身體。
“你應該看過我的體檢信息。”
陳銘盯着愛諾兒，愛諾兒撇了撇嘴角，然後繼續啃着牛肉。
陳銘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嘆了一口氣，根據對方的表情，他已經知道了答案，有些苦惱的嘆息:“藥師的數據庫，真的就是漏風的窗戶。”
“那不才是正常的嗎？整個黎明城還有什麼私人數據庫是我不能探查的？”
說得理直氣壯，但是說的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愛諾兒正在進行最後的收尾動作。
“所以呢？繼續。”
陳銘嘆了一口氣:“是這樣的，你應該也看到了藥師對我的第一份檢查報告。”
“三天，我的肉體成長了將近三年的時間。”
“那是細胞催化藥劑的效果，還有另外一種實驗性的強化藥劑也在我的身體裏面。”
陳銘點了點自己的心臟。
“那兩種藥性都被那滴血液，吸收在那滴血液之中。”
“恐怕，米尼.陳的意識也被那滴血，也被那滴血液吸收了，我曾經以為因為那次死亡體驗，她已經死了，沒想到只是被困在血滴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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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才那次重傷，意識薄弱，他才侵襲了我的肉體。”
“只要我的意識清醒，他又會被我壓回體內。”
“他不是問題。”
愛諾兒點了點頭，終於放下了心，躺在沙發上揉搓着自己的小腹，吃撐了。
她要的只是一個答案。
她最後的一個家人，她可不希望變成一個孤家寡人。
陳銘看了她一眼，然後嘆了一口氣。
“對了，近期他們進行底網掃蕩，你記得換個源質記錄。”
“已經換了。”
“行。”
陳銘一點都不擔心愛諾兒會被人發現，包括黑崎玲子所謂的源網記錄的事情。
愛諾兒在網絡上她就是幽靈一般的角色，在深淺者之中，就是最頂級的，修改自己源網之中刻印下的源質波動都在他修改的範圍之內。
也是她的能力，來自恩賞的能力，未知的聖刻能力。
她自己命名遊魂矩陣。
簡單的說，就是能夠以140%的變頻模式操控源質網絡，將自己的靈魂升格為遊魂性質的能力。
沒錯，遊魂。
在深網之中的詭異存在，真正的源質網絡系統上的原住民。
源質網絡分為四層。
根植在現實世界上類似於虛擬網絡一樣的東西。
源網，深網，底網，源質牆。
分別對應了現實世界的不同區域。
源網是源質網絡的最外層，也是人類意識進入源質網絡之中最安全的層面，佔據目前源質網絡50%的區域，而百分之九十九%的正常活動都在這片網絡。
對應的是世界除了大樹範圍之外所有的區域。
深網是中層網絡，佔據了源質網絡剩下的40%，這裏是遊魂的世界，也是深淺者才能進去的世界。
沒有智慧的遊魂會在這裏追捕遇到的所有泛着智慧靈光的意志。
深淺者在這裏源質輝光驅趕遊魂潛入深網。
這裏對應的是大樹的枝幹區域。
而剩下的9%是深網，這裏是頂級深淺者才能進入的世界，那裏是智慧遊魂的國家，所有深淺者都在探索的世界。
智慧遊魂擁有完整的意識還有智慧，只要靈魂接觸，就會傳遞知識。
知識本身的價值就是無價的。
所有的深淺者都在這裏追逐智慧。
智慧輝光就是交換知識的代價。
這也是最大的危險，一旦在智慧輝光消散之前，沒能離開遊魂的地盤，就會成為遊魂。
變成追隨智慧輝光的無智遊魂，直到某一天得到足夠的智慧輝光變成智慧遊魂，繼續在底網探索源質網絡里的真理。
而對應的靈魂強度對應的神經波動，分別是正常人在30%左右，60%就是初級深淺者，90%就是目前人類所能達到的的極限。
而遊魂通便都是60%—90%的範圍。
而智慧遊魂也是100%往上。
而愛諾兒能夠達到140%，能達成已知最強的智慧遊魂靈魂頻率。
對應的是大樹主幹。
最後的百分之一，是源質牆。
也是大樹的靈魂本源，沒錯，大樹也是有靈魂的。
根據猜測源質牆的對面就是平行世界。
源質記錄，就是靈魂在源質網絡之中的留下的靈魂波動。
而140頻率的強度，修改自身的源質記錄就和躺在床上換個姿勢一樣簡單。
這就是序列外的天賦，危險度極高的那種。
和他一樣。
“還有事嗎？”
愛諾兒處理完了牛排，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在沙發上躺屍，目光斜了一旁的陳銘一眼。
“幫我查個人。”
陳銘單刀直入，切入正題。
“誰？”
“一個錄像的發佈人。”
“任務？”
“大鬍子的委託，他想要這個人的頭。”
“待會晚點給你查，把東西發給我。”
“好。”
愛諾兒翹着二郎腿，腳板是不是在陳銘的身上來上一下:“對了，神父幫你把懸賞解決了，聽說是美聯邦主動撤掉了懸賞。”
“看來是海什木總理開始對莫里克動手了。”
“對，沒錯，確實是這樣，最近美聯邦那邊海什木和莫里克之間的戰爭烈度又升級了。”
“裏面還有很多事情，有神父的影子。”
“莫里克的民意調查甚至掉了10%的支持度。”
“所以神父很輕鬆的就通過美聯邦在黑市的話事人拿掉了通緝。”
和陳銘所猜測相差得不多。
“對了，最近小心一點黑崎的消息。”
“沒猜錯應該有人要狗急跳牆了。”
聞到八卦的氣息，愛諾兒伸長脖子盯着陳銘。
陳銘也沒打算給愛諾兒保密，直接把之前和黑崎玲子的談話內容精簡的說了一下，並且說出了自己在大鬍子那裏得到的猜測。
聽完之後愛諾兒若有所思:“黑崎那邊怕不是真的有什麼貴血被頂替了，真好啊，眼睛一閉一睜就變成了人上人。”
陳銘直接搖了搖頭，蓋棺定論:“若果真的有人換進去，肯定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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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種大家族，利益至上，包括親屬都是其次的。”
陳銘似乎想起什麼，最後無奈的搖頭:“血脈親情在大家族都是廉價的，自古皇家無親情，除了生出你的那個女人，其他的都不要信，因為不值錢。”
“那麼我呢？”
愛諾兒提出了尖銳的疑問。
陳銘眼睛轉了一下:“我們？我們是靈魂上的家人，比血脈牽絆更加堅定。”
“合格。”
愛諾兒揮舞着手指開始幹活，她在自己的虛擬終端開始解碼陳銘給過來的文件，還挺多的，都是少兒不宜的東西。
陳銘猶豫一陣，嘆了一口氣:“你從……”
話沒說完，他又停止提問，愛諾兒古怪的看了一眼他，陳銘搖了搖頭:“沒事。”
愛諾兒似乎想到什麼:“你是想問我，迪恩有沒有和我說過科威夫特對吧。”
“還說你沒有偷聽？”
“誰讓你們說那麼重要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拒絕偷聽八卦的快樂！”
“行！”
陳銘很清楚，不能在這種題外話扯下去，再扯下去就會沒完沒了。
“所以答案呢？”
“答案是沒有。”
“但是我翻了一下他遺留的東西，用關鍵詞歸鄉搜索，發現並解碼了一個秘密文件。”
愛諾兒伸手隨意點了點，一旁桌子上的音響開始播放一段音頻。
“陳銘，還有愛諾兒。”
“當你們發現這個東西我怕不是早就已經死了。”
“就算是遺言吧。”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畢竟準確來說你們一個人十六，一個人十四。對於我來說還算是孩子，有很多事我不能告訴你們。”
“但是既然你們能夠找到這個文件，那麼就是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
“我加入了一個隱秘組織。”
“歸鄉。”
“是彼岸來客的聯盟。”
“我們在尋找回家的方法，我們想要回去，因為我們還有不能放下的事和人。”
“一群失去了家鄉的可憐人聚在一起報團取暖而已。”
“我們探查了很久，做了很多瘋狂的事。”
“我們確定一件事，一切都和大樹相關。”
“它不是教團嘴裏神聖的東西，它的原名叫黑淵。”
“連通多個平行宇宙的某種生命體。”
“它是活的。而且是貪婪的，寄生在星球之上的生命體。”
“而我們，都是他的養料，本屬於它的一部分。”
“源質在一個生命之上紮根之後，就會成長，直到死亡，你所孕養的源能就會跟隨源網回歸大源，所以說源質原本應該是生生不息的。”
“本世界的人，發現了大樹的用法，那就是啟迪，他能給人帶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恩惠。”
“無論是否覺醒名叫聖刻的天恩，當樹葉通過肉體接觸那個人本質的同時，就會開始銘刻下烙印，而那份烙印，就是已然支付的代價，所孕養出來的源質會有三分一，會成為黑淵滋長的養料，幫助他在另一個世界生根發芽。”
“源質很原本就存在在這個世界東西，曾經被稱為以太，氣，魔力，等等，只不過因為戰爭，被鮮血和怨氣消融直到乾涸，從公元前第一次部落戰爭開始，源質開始消落，到第三次世界大戰，近千萬的死亡徹底榨乾了最後的源質，而大樹的成長又重新激化了源質。”
“並不是大樹孕養出了源質，大樹寄生了源質。”
“而我們，就是被大樹收攬之後，通過洗禮這個鑰匙盜竊了他人軀體的惡魔，最終目的是讓我們孕養打上了大樹印記的源能。”
“黑淵和星球是一種良性寄生，因為沒有大樹的勃發，這個星球想要孕養大源回復，至少要等到人類滅絕之後的三個世紀。”
“你們不需要為此有什麼心裏負擔，因為洗禮提高了孕養大源的生命總數，反而孕養了大源。”
“原本能夠擁有這份天資的人是萬中無一，現在因為洗禮人數大大的提升了。”
“只有我們這些外來者，孕養的源質才會回歸黑淵，而不是大源。”
“通常我們都會因為接觸過大樹本源，本身就帶有刻印，所以寄宿肉體以後都會擁有聖刻，這種堪稱奇迹的力量。”
“這也是我們找尋同伴的方法。”
“擁有着能力強大到詭異的聖刻擁有者，或許就是同鄉人。”
“話回正題，我只想告訴你們，不要主動去追尋歸鄉組織。”
“歸鄉之人都是強大的人，或者是實力，或者是權利。”
“可是他們為了歸鄉，會付出一切，包括同伴。”
“代價是生命亦或者更寶貴的東西。”
“而我付出了那份代價。”
話必。
愛諾兒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更加陰沉的陳銘，思考了一下，揉了揉他的手腕。
陳銘反應過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看到對方顫抖的手掌，吸了一口氣平反了自己的內心:“好了，沒事，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你真的沒事？”
陳銘感受着對方那熱切的目光，嘆了一口。
“沒事的，讓我自己思考一下就好。”
“行吧。”
“時間不早了，注意早點休息，晚安。”
“好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