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終筆36
黑眼鏡心道,從沒見過哪一個大夫給人扎了幾針就滿頭生汗的,小仙女是不是又在用那種能讓他眼睛變好的力量?他要是直接去求醫,小仙女會幫他嗎?他此生最擔心的事情,莫過於萬一眼睛真的什麼時候全瞎了,他那時該如何生存,為此他表現得愛財也摳門,就想多攢點養老本。那如果小仙女真能治他的眼睛,豈不是對他有再造之恩?那他又豈能不以身相許?……不過,她額間的汗越來越密,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黑眼鏡下意識地朝瓷瓷走近一步,但顯然有人比他更快,只是,小九爺,你再欺騙自己並無妄念,再不去行動,吳邪就要比你先一步發覺你的心思,到時候就得把你隔離了,機會豈不是更加渺茫……所以,我會幫你的,我們得儘快合作起來啊,小九爺。
幾個男人中,只有解雨臣生活習慣細緻,隨身帶着乾淨的手帕。
瓷瓷一針一針行得很慢,解雨臣幾乎是悄無聲息地就蹲到了她的身側,趁着兩針之間的間隙,輕輕點按上她的額頭及耳側,用繞疊在自己手上的帕子吸收掉汗珠,一下一下極為專註,她不免看向解雨臣,只聽道:“可是因為驟然消耗了心神?這樣的疾汗對你可有傷害?”
瓷瓷搖頭,“無妨,休息幾日就好了,謝謝你。”
小花……吳邪原本正擔心着,剛要問一問瓷瓷的情況,卻發現小花竟然搶了先……小花,你的眼神讓我沒辦法不多想,所以,你為什麼會……
然而,吳邪卻又想起那日瓷瓷對他和小哥說的話,提及張日山時,瓷瓷極為認真地告訴他們,張日山是最後一個人,不會再有旁人了……小花啊,瓷瓷一旦做下了這樣的決定,據他對瓷瓷的了解,不管是你,還是別的誰,都絕然不會有機會的……想明白的吳邪發現,他此刻居然開始對小花心生了許多的同情,是看見了結果后,對發小註定會失落的同情……吳邪覺得自己的同情也挺莫名其妙的,他突然不忍心再看小花此刻專註的眼神了,再轉頭看向小哥,小哥眉宇間是易讀的緊張,正毫不錯眼地盯着瓷瓷的動靜,完全沒給瓷瓷身側的小花半分關注。
瓷瓷連下十二針后,眼睛緊閉的雲彩才彷彿散去了痛苦,神情終於舒緩起來,輕咳了咳,似是脫力睡去了。
瓷瓷看向胖子,“回頭我給開一張溫補的方子,好好養上半年就行,你不用擔心。”
胖子道:“仙女大人,您救了雲彩,那就是我胖子的救命恩人,以後……”
沒說完就被瓷瓷打斷,“什麼救命不救命的,都是自己人,我要是有事,你也會救我的,別說這些。”
“嗯。”胖子重重地點了頭,非常感動。
雲彩脫離了危險,現在就是處理塌肩膀的時候了。
剛才幾人都在圍觀瓷瓷施針,塌肩膀被順手綁在了一棵樹上,背對着他們,挨了不少揍估計是不太舒服的。
“這孫子,”胖子咬牙切齒,“我要照顧雲彩,塌肩膀就交給你們,一定別讓他好過!”
“放心。”吳邪點頭回道。
幾人來到塌肩膀這邊,他的眼神直直地盯向瓷瓷,“想不到毒真就讓你解了,你究竟是誰?醫術這麼高明,絕不可能默默無名,為什麼,”說到這他又看向張起靈,“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幸運?”
張起靈問:“你認識我?你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塌肩膀的笑聲里似是包含着自嘲、悲戚,甚至是恐懼,“我是誰?我是張起靈。你想不到吧,我也是張起靈。”
塌肩膀也叫張起靈?
這一消息讓眾人都很意外,吳邪想了想問道:“你身上的窮奇紋身,說說怎麼回事。”
但塌肩膀卻開始閉口不言,不管如何追問,都一副不再想要配合的模樣。
“嘴巴這麼硬?”黑眼鏡笑了笑,“我不相信——,小仙女,你剛才的銀針能借我用一下嗎?瞎子保證能叫他開口。”
瓷瓷搖頭,“銀針是用來救人的,不借。”
?難不成小仙女是認為私刑狠毒,該不會因此就斷定他是個惡人了吧,她應該是不喜歡惡人的,黑眼鏡認真去瞧瓷瓷的神色,只覺得她並未有什麼情緒的樣子,或許就是單純在堅持銀針的用法,便又道,“那小仙女手裏有沒有什麼毒藥?最好能叫人萬分痛苦的那種。”黑眼鏡知道自己是在試探。
瓷瓷又搖頭,“我的毒藥,只會讓人失去行動力,卻並不會讓人痛苦。”
一聽這話,黑眼鏡開始有些慌張,完了,連毒藥都堅持不叫人痛苦,不直接傷人命,那他的做法豈不是鐵定會被扣分?緊張之下就開始給自己找補,“小仙女,這人動輒傷人命,他可不是個好人啊!”
“我知道。”瓷瓷依然神色平靜,“但我確實沒有你要的那種毒藥。”
這話聽着又不像是對他做法有意見的樣子,黑眼鏡這才在心裏舒了一口氣,一放鬆就有心情開始瞎扯,“那要是咱們都沒轍,不如把他送到裘德考那裏。裘德考那老外,心狠手黑,估計帶着有不少高科技的好東西,什麼讓人痛苦的藥劑啊,電椅啊,應該不老少。”
這一說完,卻見吳邪和解雨臣齊刷刷都看向他,“怎麼,我開玩笑的,我知道裘德考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吳邪道:“不是一路人,卻未必不能合作。我們好聲好氣去問他不說,那就只能交給有辦法的人嘍。反正他的秘密必然與張家古樓有關,裘德考要想進張家古樓也不會繞開我們,說好了信息共享的,我們也就送個誠意過去唄。”
這是在說給塌肩膀聽,給他下最後的通牒呢。
塌肩膀卻似是並不動搖,更是低下頭完全不理會幾人。
瓷瓷搖搖頭,上前繞到樹后,對着塌肩膀被綁在樹后的手腕切上了脈。
“你的身體受過許多嚴重的傷,而最嚴重的一次,傷你的是強鹼。”瓷瓷聲音清越且平和,“你先前說雲彩是工具,死不足惜。那你呢?你又是誰的工具?你可是會顧惜你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