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真不是人？
樹林很密，罕有人跡。
馬入森林，速度驟減。
三人三馬逃進樹林沒有多遠，司言就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我沒事。”司言環顧四周，找了一棵大樹，在樹下坐定，“小心他們追來。”
說完也不啰嗦，稍微調息，一把將刺在胸口的長劍拔了出來。
胸口處，飆出一股黑血。
拔出長劍，司言立刻開始驅毒。
此番先是中毒，再是受傷，看着極重，其實比之前承受殺神烈陽毅一擊輕鬆多了。
劇毒再烈，長劍再利，又哪裏敵得過“昊陽真功”這天下第一奇功？
不過片刻，昊陽真氣已將體內所有傷勢修復，而所有的毒素，都被逼至左手。
司言此時衣衫破碎，周身黑血，看着狼狽不堪，但全身黑色盡去，只有左手黑得似紫發亮。
再不遲疑，司言揮掌拍在身前大樹之上。
只見這參天大樹，眼可見間開始發黃枯萎，然後變黑乾裂，瞬間生機斷絕。
司言左手已經恢復如常，手中真火一吐，整棵大樹就這麼燃燒起來，瞬間燒成了一地殘灰。
龔萍看着司言，倒沒有太意外：“你沒事了？”
塗斗的眼珠子卻已經快要瞪出來了：“那麼重的毒，那麼重的傷，你，你這就好了？你還是不是人？”
司言臉色一沉：“我說過我是人嗎？”
塗斗一愣：“所以——你真不是人？”
司言食指一彈，一縷火苗在指尖跳躍不定。
塗斗以絕不似他這種體型的敏捷速度向後一跳：“你看你看，哪兒有正常人會發火的？”
“好了！”龔萍喊道，美麗的大眼睛翻了二人一個大大的白眼：“接下來怎麼辦？”
“當然是殺回去。”司言明顯很是不甘，被人暗算，吃個大虧，怎能甘心？
“你把自己燒糊塗了？”塗斗笑道，“明知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們都沒有追過來，這個時候肯定已經跑了。”
龔萍卻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知那人是什麼勢力，既清楚青龍會的事，卻還是找了青龍會的麻煩。”龔萍遲疑了一下，“其實，我們的主要目標還是青龍會，倒也不必執意去找他們。”
司言道：“他們跟青龍會有什麼瓜葛，我們的確不用去猜測。可他說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錢，現在賬冊、畫卷都在我們手上，所以，就算我們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們。”
塗斗在一旁嘀咕：“這話說的，好像誰又不是為了錢似的。”
司言眉一挑，塗斗急忙擺手：“好好好，你們一個不是人，一個真是不愛錢，只有我是財迷好吧？”
司言龔萍一笑。
三人各自上馬，走出了森林。
果然，人已經走了。
茶鋪被燒成了一片白地。
…………………………………………………
長路漫漫。
無論目的地是什麼，旅程都是讓人疲倦、深受折磨的。
龔萍看着身旁馬背上搖搖欲墜的司言：“你的屁股不疼嗎？”
“疼！”司言答得乾脆，眼皮卻都沒抬，“我忍着。”
塗斗忽然停了下來，俯身看着馬蹄下的地面，好像在尋找什麼。
“怎麼了？”龔萍問道。
“好像有些不對。”塗斗指着地面，“還記得咱們在通平城沒有找到馬車么？”
龔萍憤憤道：“怎麼不記得？讓我知道誰這麼可惡，非收拾他不可。”
“我不是這個意思。”塗斗轉頭，看向來時的路，“從通平城一路過來，地上馬蹄印、車轍印，一直都很多很雜亂，可是現在你們看，地上什麼痕迹都沒有了。”
“哦？”司言打起精神來。
“是嗎？”龔萍有些懷疑，實際上，她根本沒有留意過這些。
“還記得痕迹在哪裏消失的嗎？”司言向地上掃視一番，也覺得有些奇怪了。
塗斗搖頭：“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不過應該不是太遠吧。”
“走！去看看。”龔萍打馬回身，當先往來路走去。
三人往回尋找，在一個山腳下發現了蹤跡。
馬車隊在此東轉，離開官道，沿着山腳，走到群山中去了。
三人來了興趣，也不廢話，打馬追去。
就這麼走了片刻，穿出一片灌木叢，塗斗又揮手停了下來。
“怎麼了？”
“有點不對。”塗斗道，“剛剛那段路，都是山路，可是你們看前面。”
二人向前看去，只見離開灌木叢不遠，竟出現了一條明顯被人工夯實修整過的土路。
土路很長，但卻平整寬闊，遠遠看去，盡頭似乎是一個隱秘的山谷。
三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好奇和躍躍欲試。
三人翻身下馬，找了個偏僻涼快的地方把馬拴好。
“這裏遠離官道，又在群山深處，即使安排的有斥候，想來也不會太多。”龔萍打望了一番，“我們從那邊繞過去。”
三人速度也快，很快就接近山谷，找了個高處，向谷里望去。
一望之下，不禁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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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山谷里，卻是一塊大大的平地。
一條大河，自西向東，橫貫了整個山谷，將谷中平地分成了南北兩塊。
大河東南，數十間房屋錯落有致的排列着，期間時有人影出沒。
大河西南，沿河而建着幾個龐大的工棚，工棚里砌着十多個火爐，爐火熊熊。
火爐邊，工匠們揮錘不止；工棚里，百多名工人正在辛勤勞作。
好一片熱火朝天的熱鬧景象。
“馬車在那邊。”塗斗伸手指去。
順着塗斗手指的方向望去，大河北面，是一整片大大的草場，草場上散養着幾百匹駿馬。
草場旁邊有一個大大的草棚，裏面停着幾十輛馬車。
“你看那是什麼？”司言對着一個方向指了指，示意龔萍。
龔萍望去。
只見十幾個工人，正推着三輛大型板車，從工棚里出來。
板車上，新打造好的鐵器，閃着明亮的光。
“鋼刀，長槍，頭盔，護甲？”龔萍一驚：“軍械？這些都是軍械。”
龔萍一臉難以置信的震驚：“這裏，難道是一個兵工廠？”
司言點點頭：“看這個情況，應該是了。”
“兵工廠？”塗斗咋舌，“這些人，是要造反嗎？”
龔萍冷冷道：“私自鑄造軍械，已經是造反了。”
司言想着什麼：“這裏的規模不小，看樣子生產的時間也已經不短。可見不管主謀是誰，其所圖甚大。”
塗斗忽然道：“如果這裏是兵工廠，那兵呢？”
龔萍也想到了什麼：“生產的時間不短，如今又找來這麼多馬車。看來，應該是要把鑄造好的軍械運走了。”她轉頭看向司言，“我們跟蹤馬車，即使未必能找到幕後之人，也能找到他們屯兵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