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她在告白
暮色酒吧,即便是白天的時間,也依然有着不少顧客。
頂層包廂內。
“你還會調酒?”夏淺有些意外地望着封澤那靈活舞動的指節,銀色的壺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無聊的時候學過一點。”包廂內的私人調酒區中,封澤將調好的酒緩緩倒入精緻的酒杯中,又在杯口裝飾上一片檸檬片,才遞給了夏淺。
這是由來自夏朗德酒庄的葡萄蒸餾酒作為基酒,再添加少量的特質香橙苦精與稀有的蜂蜜利口酒,口感醇厚,帶着特有的花香,果香與香料香。
在國際上,光是以來自夏朗德酒庄的葡萄蒸餾酒所調製的雞尾酒,一杯的價格以國際貨幣來計算,也要五位數往上。
“你無聊時候學的東西還挺多。”夏淺輕抿一口,認真感嘆道。
封澤不置可否,“感興趣的話,之後可以教你。”
說著,他也隨便調了一杯給自己。
“找我有事?”
老實說他有些意外,畢竟夏淺來此的首要目的是陪着她家人來旅遊。
“夏靈把小妹給帶走了。”夏淺解釋道。
而她對紀瓊夜的那一套行動安排沒什麼興趣。
既然空了時間,而封澤也在這邊,她想着乾脆就把這件事先解決了。
還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封澤點點頭,坐在了離她半個手臂距離的旁邊,微微思索着,“我對這邊還算熟悉,要不我帶你去逛逛?”
他知道,夏淺其實不太喜歡沒有目的地一個人待在有人的地方,也不喜歡跟別人一起待在一個地方。
最重要的是行為目的,不給她一個目標作為錨點,她就會覺得無措。
然而這次,夏淺卻是一反常態地搖搖頭,沒接受他的建議,而是開口:“我有事找你。”
她很少會這麼和他說話,封澤立馬正色起來,放下只剩一半的酒杯,輕輕開口:“說。”
到了這時,夏淺反而有點猶豫起來。
主要是她不太清楚,一般這種情況要先怎麼開口,因而在斟酌着措辭。
可她這個沉默,反而讓封澤更加拿不準了。
看起來像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事?
“……封澤,我想讓你來成為我的伴侶,可以嗎?”她認真地望向封澤,清冷如玉的面孔中此時滿是誠懇。
……?
封澤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頓住了,瞳孔微縮,喉結細不可查地滾了滾,一時間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幻聽。
“夏淺,你剛剛…...說話了?”封澤骨節微微泛白,指尖幾乎要嵌入骨肉,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最近沒受什麼傷,也不至於會產生幻覺幻聽這種事才對。
夏淺:?
封澤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但她剛剛的確說話了吧?
“說了,我說,想讓你來做我的伴侶。”夏淺只好又重複了一次。
封澤沒說話,呼吸幾乎要完全屏住。
見封澤沒反應,夏淺頓了頓,以為是覺得過於突然,只好繼續開口:“……其實,我到了現在還是不太懂,不過我想,如果真的要我去選一個和我綁定一生的人的話。”
“我想到的可能只有你。”
她有認真想過,也有認真諮詢過像小二她們這種已婚人士的感受,會去在意對方想法,會自覺不自覺地想到對方,會在不太順心時,第一反應也是找到對方……還有很多類似的例子,她也不太能說得明白。
以及還有一點,也是在小一的提點下,她自己才意識到的一點——“怎麼說呢,就是如果想到未來筱雨沒在我身邊的話,我大概是受不了的。”
許知清是這麼對她說的。
那她呢?
她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
好像從認識后不久,她就理所當然地覺得這個人會一直在她這邊。
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
如果讓她現在想像未來對方不存在的話,她也想像不到那個場景。
她自己也不清楚,這種感覺由何而來。
封澤狠狠咬了下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已經為數不多的理智,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問:“夏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他的手不知不覺握着沙發邊沿,十分用力。
夏淺:?
她以為她說這些話,封澤要麼答應要麼不答應,他現在的每一個反應都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我在說我這些天的想法,並把他們告訴你。”夏淺如實回答。
“你是在告白。”封澤開口,眸底是不斷湧上而又被強行壓下的情緒,“你現在,是在跟我告白。”
“所以夏淺,你最後考慮清楚,你要不要收回剛剛所說的這些話。”
如果她知道這是告白,如果她知道這些話所代表的意義,如果她知道這會導致什麼後果……
如果她知道后,依然堅持這些話不收回的話。
封澤眼眸緊緊盯着夏淺,沒再刻意壓下他那帶着幾分偏執的情意。
夏淺只是默了幾瞬,她不知道這就叫做告白,但確實是自己想過很久后,得出的真心話。
於是她重新抬頭,輕輕搖頭。
下一刻,封澤的氣息便整個將她包裹起來。
他的吻來得猛烈,洶湧,帶着掠奪與侵佔,肆掠着她的每一寸呼吸。
單膝支撐在她身旁的沙發中,一手覆上她的後頸,一手覆上她的臉頰。
他在她的面前很少會去展現那麼強烈的進攻性與侵略性,夏淺雖然知道他有那麼一面,但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不過,夏淺輕輕閉眼。
她並不討厭,也不排斥。
相反的,胸膛流淌着一股,她依然無法解釋的滾燙的情緒。
封澤貪婪地嗅着夏淺身上的氣息。
他是個生死看淡的人,世間的名、利、權、色、欲,於他而言無疑是無足輕重,哪怕是他這條命,他也不覺得此時死去有什麼可惜。
沒什麼求生的想法,也沒有求死的慾望,如顧承所言,一片死寂。
在遇到夏淺之前,他唯一覺得自己活着的時刻,是受重傷時快要死的時刻,刺骨的痛意湧上時,才有了一絲自己是活人的真實感。
在遇到夏淺之前,他都沒發覺自己內底深處會有那麼多偏執而強烈的想法和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