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扶貧規劃

坐在他家的沙發上喝着大妞沏的茶水，我四下打量着他的新家。屋裏的傢具電器都是比較流行的款式，牆上掛着他和大妞的大幅結婚照。看得出來，這些都是結婚時置辦的新東西。

“不錯嘛，裡外三新。沒少花錢吧？”我誇着他的新家道。

“當然了，蓋房置辦家當就十萬，彩禮過了又十萬。酒席倒是讓份子錢原上了，沒差多少。那這二十萬也掏空了我父母的家底不算還借了七八萬呢。”一提錢趙專就苦下臉說道。

“那算啥？慢慢還唄。再說你娶了大妞這麼好的女子，你還不是得了大便宜了嗎。”

“是是是，大妞哪都好，就是一分陪嫁也沒帶來，噶……。”趙專剛說到這，就見大妞就從廚房端着菜轉了進來。趙專就趕快閉上了嘴巴。

“又瞎說啥呢？我告訴你啊，該說的說，不該說別瞎說，說不好就老實獃著，別沒屁放盡瞎擱愣嗓子。”大妞一雙大眼瞪着趙專沒好氣的說道。

“沒瞎說，我是正要想問初五今後想幹些什麼呢？就又讓你插話說我這。注意你自己的身份，男人說正事呢，女人不能瞎插嘴，知道不？”趙專心虛的想要在我這外人面前提高自己的地位，便故作威嚴道。

大妞一把就扯住趙專的耳朵問：“什麼地位？你是大老爺，我是你使喚丫頭是不？”

“哎呀呀，疼疼疼，您是姑奶奶，您是姑奶奶行了不？”趙專捂着耳朵討饒的說道。

“就是欠，讓你嘴上沒個把門的，再瞎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看來大妞還是真挺厲害呢。

憶從前老子曾經也是牛逼得翻翻。多少成名立萬的機會老子不屑一顧，只弄得現如今籍籍無名，依然原地打轉，時也命也，一通哀嘆。大蓋喝酒吹牛逼前後的話總結起來都是如此，不必盡述了……。

唉，初五，你還記得我老叔么？酒桌上趙專突然問我。

我當然知道啊，就在我們上學的那個小學當校長那個，是我們溝里第一個大學生，先是分配到縣教育局的，不知是不會來事得罪人了還是怎麼的，被發配到我們當地這破小學來當校長，更是原本要不是他，趙專這個調皮搗蛋又懶散不上進的傢伙早就應該給勸退八回了。

自從我小學一畢業，我老叔的霉運可能就結束了，後來官運亨通了。早就已經從教育口轉到政府辦公室，現在正當主任呢，下個月很可能要提副縣長了。趙專喝了一口啤酒後嘬着牙花子繼續說道。

是么，那可恭喜你了，要跟着沾光了。到時候有好事可別忘記帶帶老同學我呀。我拿着酒和杯趙專碰了一下杯說道。

就他，你可別想了。就從來沒說有好事讓我沾上光過，還盡讓我給他家當苦力使喚了。

我之所以提他，是因為他那天和我爸說話，無意間提到省里正在做一個扶貧發展規劃。準備給每個貧困縣一個無息貸款三年的名額，政府扶持，省地方銀行支持，政策開路，確實有效的幫助貧困農民因地制宜開展特色養殖的產業之路。問我老爹有沒有打算搞一下？有就交計劃書到縣裏審查。重點審查是否有可行性，代表性。能否進行推廣的普遍性，能否因陋就簡因地制宜的開展，是否能做到綠色無公害，和環保代價高不高的評估。縣裏通過後直接交到省里再審查通過。只要有擔保人，省地方銀行直接批貸款到養殖戶個人賬戶，要求是由縣政府監督進行不走樣。如果成績突出的，就向全省推廣。

這是好事啊，那你爹和你是什麼態度？雖說趙專的老叔有透題和照顧自家人的小心思在裏面。但我覺得這樣的好事要是落在趙專他家人的頭上我也替他家由衷的高興。

嗨！別提了，我爹一聽就搖腦袋。說我兒這結婚拉的飢荒還沒還呢，哪還敢貸款干別的事？要是賠了就怕老婆和兒媳婦搭伴全得跑嘍。

那你就跟你爹似的沒心動？我接着問道，覺得趙專不應該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我動啥心，我要是沒結婚，倒是有膽子想干，但我才小學畢業文化，那個計劃書我都搞不定。即使搞定了計劃書，可我沒那腦子啊，我要有那腦子，我就不至於上九年小學了。

咋了，你結婚是拿膽子當彩禮了？還是結過婚你媳婦拿你膽子給摘了？自己笨還拿膽子和結沒結婚說事。趙專旁邊的大妞不愛聽他說出的理由，戳着他的腦門子說他。

你又插話。我這還沒說到重點呢，你又插話，……

那你倒是說啊，打什麼停頓啊？多讓人着急。大妞說著又要上手去擰趙專的耳朵。

我說我說，我這就說還不行么？趙專趕快擋住大妞的手躲閃着腦袋說道。

我是這麼想的啊。自打那天大妞從娘家回來，給我說了你退伍複員回來還沒找事做，我就想到了你。我想了兩天，又私底下找我老叔把這事問得明白透徹了，才打電話給你過來。就是想問你，要是讓你來，機會給你，你會怎麼辦這事？你敢不敢幹，如果你敢，我倒是想跟你一起干。你指揮，我跑腿，一切都聽你的，我給你打工。不過法人是你，風險也由你承擔，只要干好了讓我跟你喝上湯就成，但是干賠了卻得你自己喝風，我其實倒是不怕跟你一起喝幾口風，就怕我媳婦跟我受拖累。我這話可能不好聽，但我就是這麼想的，我今天一點都沒藏着掖着，說的都是大實話，中聽你聽，你要是覺得不中聽，全當我沒說。今你喝完這頓酒拍拍屁股走，我也就死了這份心。咱倆不能一起干，也不耽誤咱倆是好同學，好哥們。你說對不？趙專一着急就把自己的想法完全說了出來。

我想了想趙專說的話，人家說得確實沒毛病。機會利益出現了，風險同樣也會出現。他沒膽量承受那份風險，但又不想讓機會利益就這麼眼看着失去，就選擇了最低風險和讓出最大的利益。雖說顯得有些不仗義，但也一點都沒錯。而且他這先小人後君子的跟我實話實說倒讓我對他刮目相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