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晨曦過後的熾陽
學生時光，又有幾個六年呢？
過了許久，陳曦抽泣着，從兜里掏出紙抹掉眼淚和鼻涕，強忍着哭泣呢喃說：“大...娘，我...願意做女生，我不想再受欺負了......”
夏大娘的眼中也早已被淚水侵佔，她沒有回頭看身後的陳曦，從頭到尾只重複着一個字：“好...好......”
夏日的晴空是明媚的，天湛藍深遠，於一片耀眼的光明中，陽光取代了早上轉瞬即逝的晨曦，悠悠蕩蕩，飄飄揚揚。
高考後，填報完志願，陳曦徹底告別了他的高中時光。
今天的陳曦很緊張，特別緊張。
甚至高考的那天他也沒有今天這般緊張。
他穿着一身深藍色病服，躺在病床上，小手死死攥着身邊夏大娘的手，一刻也不敢放開。
“沒事兒，別害怕。”夏大娘輕聲安慰着床上止不住顫抖的陳曦，用手輕輕扶着他的腦袋。
“大娘，我會死嗎？”
“傻孩子，說啥傻話呢，不會，放心吧。”
陳曦下定決心，緩緩鬆開握着她的手，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隨着推床緩緩進入手術室房門，手術室上方那白色燈光亮起，陳曦終於準備迎接他的新生活......
手術室內，隨着麻藥開始吸入，陳曦閉上了眼睛。
他做了個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夢到自己的爸爸媽媽沒有死，一家人很幸福，那一刻他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爸爸...媽媽...”
【作者PS：現在開始，主角的第三人稱正式用：她】
陳曦口齒不清地呢喃着，她想牽住夢中那兩雙溫暖的手，可隨着她的視線漸漸從模糊到清晰，終究還是沒有得償所願。
“嗚！嘶——”下身一陣難忍疼痛瞬間讓她精神了許多，當睜開眼的第一眼，她便看見身邊趴在白潔病床邊上的夏大娘。
夏大娘抬起頭，當她看見陳曦醒了后，憔悴的臉上多了一絲喜悅：“醒了小曦。”
“我......”
“你已經是女生了。”
陳曦有些費力地點點頭，身下的陣陣疼痛還有餘存的麻藥勁讓她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放心，我都替你問好了，一點兒不耽誤你開學，這幾個月你就好好在醫院養着，之後的事兒我給你辦。”
“謝謝大娘...”
夏大娘坐在她身邊，道：“小曦，你，想不想有個媽媽。”
陳曦忍着疼，努力點點頭。
“你要是不嫌棄，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媽媽。”
陳曦想說話，但身體上的疼痛卻只能讓她一直點頭。
“乖女兒。”
“媽媽...”
兩個月後。
陳曦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出院了，自打從醫院回來后，陳曦一直都住在夏媽媽的家，她被照顧得很好。
今天是個值得慶幸的日子，一個月前她出院之後就辦理了身份證，夏媽媽剛剛回家，當她把嶄新身份證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同時還把一塊兒七寸的奶油蛋糕放在了一旁。
“媽媽，你生日不是三個月後嗎？我記錯了？”陳曦穿的還是她曾經的寬鬆衣服，唯一改變的或許就是頭髮的長度，她現在的頭型其實更適合她。
烏亮濃厚的一頭黑色柔發直抵腰部，猶如瀑布般順流而下，髮絲襯托着她那白嫩細緻的臉蛋兒，可愛得讓人不禁總想上前捏一捏。
這不是假髮，陳曦是被她拉着去接的發，雖然七八厘米的長度實在有些為難那位托尼老師，不過好在手藝高超，現在看着和正常無異，十分自然。
“傻丫頭，這是給你買的。”
“給我？”陳曦斜着身子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那個蛋糕疑惑問：“我生日都過好幾個月嘞。”
“我知道，那回不是給你燉了只雞嘛，這個蛋糕是祝賀你真正成為女生的。”
“啊哈，這樣呀。謝謝媽媽~”陳曦憨憨撓撓頭，臉上止不住地笑意，似乎那兩顆小虎牙都十分開心。
“先吃，吃完還有驚喜呢。”
“好嘞。”陳曦打開蛋糕，從裏面拿出贈送的紙碟兒，用塑料刀劃開一塊兒蛋糕，十分乖巧地遞給她。
見她接過去，陳曦又給自己切了一塊，用叉子輕輕划起一塊奶油送入唇中，入嘴即化，沁人心脾。
夏媽媽吃得很快，沒等陳曦手中的一小塊兒蛋糕吃完，她手裏的那一塊就已經咽下了肚子，陳曦剛想繼續再給她切一塊，而她卻直接下地出了房間，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夏媽媽扛着一個足足幾乎有陳曦一人高的大袋子搬進屋裏，手上還提着一個粉色的行李箱。
“這都是你上學要用的，吶，這裏是被子、床單...這是給你買的化妝品還有一些洗漱用的...哦！這個袋子裏是新衣服和內衣啥的，還有秋季的衣服，等再晚點我再帶你去買冬季的，還有這個。”夏媽媽喋喋不休地在麻袋裏一直掏東西介紹着，直至最後她把一部蘋果手機放在陳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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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都給你辦完了，我把我電話號存進去了，打開看看，喜歡嗎？”
陳曦看着床上各式各樣的新東西，眼睛有些泛紅，她拿起人生中屬於她的第一部手機，心裏很不是滋味。
“媽媽，這些...很貴吧。”
夏媽媽無所謂地擺擺手，笑道：“害，上學嘛，說啥貴不貴的，再說了，你那獎學金就多少錢啦，考個試就給那麼多錢，我這心裏都打怵。別哭，都多大了還總掉眼淚兒，讓別人看着多沒出息。沒事兒，等你以後畢業了有工作了咱娘倆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現在這點兒小錢兒算啥。”
陳曦破涕為笑，手裏拿着那部最新的蘋果手機愛不釋手。
......
......
接下來的半個月，陳曦的身體早就恢復地差不多了，今天是理清大學開學的前一晚，她在自己的家裏往皮箱中緩緩裝着各式夏媽媽給她買的女性衣服和裙子。
而曾經的那些男生衣服，夏媽媽為了讓她徹底忘掉過去，今天早上就被收廢品的給收走了，足足賣了十塊大洋。
現在她整個衣櫃中空蕩蕩得，但剩餘的都是漂亮的各種衣服。
說起開學，陳曦貌似前幾個月在全市都火了一把，這也是她有手機的這幾天才知道的。
陳曦，高考730分整，以省狀元考入本市的理清大學，獎學金整整給了十五萬，其實陳曦家的大門檻當時幾乎已經快被踏爛了，奈何陳曦那個時候剛剛做完手術，再加上她沒有手機，那些各種名校招生辦的人根本聯繫不到人，最後只能倖幸離去，不過前些天理清大學的人聯繫她了，表明可以免除大學四年裏所有學費以及書本費，這讓她高興了許久。
陳曦把十五萬全部一股腦地都給了夏媽媽，她自己一分都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