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女嬰
“小耀,宋辭他兒子現在怎麼樣了?”漫步於鄉間時,賀乾清開口問道。他陪着楊羽耀巡視相寧鄉間,並查看相寧水利工程修建的進度。
由於這幾日是有一輪多宗門弟子聯合出任務的日子,而這次玄真宗宗主宋辭的兒子宋熠章也會前去,而宋辭這段時間需要閉關,本來這沒什麼,但或許是因為身為父親的直覺,讓宋辭總覺得不安心,便委託賀乾清幫忙關注一些宋熠章的情況。
修士的直覺總是不能小覷,有宋辭的委託,他自然會多花幾分心思去關注一下。只不過,負責實際操作的人是楊羽耀罷了。相較於賀乾清,他主動了解這事要比賀乾清更加有利的多。
且不說楊羽耀手裏的迅聯才擁有最高的權限,賀乾清在身份上被視作大前輩也讓他不太方便明着讓那些出任務地弟子們知道他在時刻關注着他們,這種被老師盯着做功課的感覺定會讓他們不少人感到有些不適,甚至過度緊張。
相比之下,楊羽耀出面就好多了。而且楊羽耀使用“金月笙”這個身份交的友人之一的閔懷玉,也與宋熠章一起參與了此次任務。因此楊羽耀甚至可以只是問一問閔懷玉,便可知曉大致情況了。
本來,楊羽耀也只需處於關心友人的友人,隨便聊一聊便可,誰知這次的隊伍中還是混進了一個心智薄弱的蠢貨,輕易便被所要處理的機關生成的幻境所迷惑,瞬間導致陣線崩盤,原本一個隊伍的人現在分散各處。
閔懷玉和宋熠章以及另外兩名修士更是被逼得深陷險境,還是他們都不是非常擅長的陣法密佈的區域。楊羽耀不得不通過假裝讓“金月笙”請他幫助的方式,使用迅聯遠程指導,指引他們四人先離開最危險的地方,以此讓他們有機會處理身上的傷口。
只是,由於那蠢貨被幻境迷惑中招后惹出的大混亂,讓宋熠章不單單是受傷還中了劇毒,一時間生命垂危。宋辭的直覺,得到了驗證。
不過,宋熠章的氣運倒也沒有差到極致,至少在隊伍四分五裂之時,他同宗門的友人閔懷玉和他在一起,並且他們這四個人之中,還有一位來自懸杏宗的醫修。但宋熠章的情況,依舊比較危急,有必要對此進行更多的關注。
“懷玉給他服用了一顆鮫珠,已經無礙了。”楊羽耀看了眼迅聯上的信息后答道。
“假若那會小耀你沒有給那兩位送出那麼多鮫珠,這次宋辭的兒子恐怕危險了。”聽到這個好消息,賀乾清也是鬆了口氣。
雖說這宋熠章曾夜闖楊羽耀的房間,還與楊羽耀的“顧淵”這個假身份傳出過緋聞讓賀乾清對其有些不爽,但宋熠章畢竟是算得上是友人的宋辭與其夫人李鶯鶯得來不易的孩子,修士,尤其是高境界修士,能得一子實在不易,賀乾清並不希望他們失去這個孩子。
“我覺得,如今這世道,就是要各種保命的寶貝都儘可能備齊才比較穩妥。”楊羽耀說道,他的性子,讓他很難做到不管不顧地去莽,他總想着該如何才能萬無一失。楊羽耀看向側前方的草叢,微微地蹙起了眉。“師尊,你有沒有聽到,那個方向好像有嬰孩的哭聲?”
“確實有,去看看。”在楊羽耀開口詢問的時候,賀乾清也察覺到了遠處的動靜。
這世界受限於生產力,即使在有人居住的地方附近,依然有不少的莽荒之地,這些地方野草雜樹肆意生長,清理過於費時費力,以至於人們只願花氣力來防止自己的田地和周圍的道路不至於被荒野重新入侵而吞噬,至於拓張,除非有更多的人手,否則吃力不討好。
開地造田,並非易事。將荒地改造成良田,需要持續不斷的養護,需要讓地里的其他植物的種植和根系死透,不能萌發同嬌弱的作物爭奪土地。還要清理掉土壤里的害蟲和病菌,再孜孜不倦地與來自天南地北的新種子作鬥爭。
至於能飛會蹦躂的害蟲,以及會食用作物的鳥雀,更是需要不斷防範的對象。國土的偏遠地區,常常會因多種因素疊加導致人口稀少,自然也無法養護大量的土地。因此各國往往會通過流放罪民,給當地民眾一些寬鬆的土地政策來開拓和保留耕地。
然而即便如此,受限於生產力,人口的增長和人均能夠照顧的土地面積依舊很小,在夏國的許多地方,就算有那麼大的土地,也依舊照顧不來。
這些荒地倒也不是全然無用,百姓們會收割野草來餵養家畜,薅些雜樹枝條用於燒柴做籬笆。在不同的季節,甚至還能採摘到不同的野菜。
玉桂、相寧這兩地的氣候實在是太適宜這些野草雜樹的生長,並且這些樹多數都不是能夠用做建材的樹木,因此百姓用了便也就用了。即使像夏國這樣對樹木砍伐予以嚴管的國家,在這裏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樣的荒地太多也意味着會有許多隱藏的危險,半人甚至一人高的草叢足以隱藏絕大多數危險的生靈。而這世間,不少妖獸都會通過模仿人類嬰孩的聲音來引誘人前去查看,以此來捕獵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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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距離有人居住的地方太近,如果有這樣的生靈存在,就有必要處理掉,就算不是這些危險的生物,真是人類的嬰兒,也應當去看一看是怎麼一回事。若有人帶着,就不用管,但出現在這樣的位置,怕多半是棄嬰。
“啊,找到了……”以修士敏銳的聽覺,想要找到聲音響起的地方太過簡單,沒一會兒功夫,楊羽耀便撥開比他還高的草叢,找到了一片明顯被重物壓倒過的地方。
這裏有一大片血跡,血跡上躺着一個臍帶和胎盤都還在,髒兮兮濕漉漉的赤裸的嬰兒。看這狀態,這小傢伙甚至才剛出生沒多久。但她看起來個頭實在是太小了,一點兒不像是足月的寶寶。
“這是一個女嬰。”賀乾清給嬰兒做了簡單地清理后說道。這一句話,似乎便已經解釋了為什麼還才剛出生的她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楊羽耀從他的空間戒指中找到一塊乾淨的棉布,施展了多個清潔術后,手忙腳亂地地給這個女嬰包上。賀乾清看到楊羽耀笨拙地把這女嬰頭朝下地抱着,便笑着指導他嬰兒要如何抱才是正確的。隨後使用了迅聯,聯絡了應當更擅長照顧嬰兒的慕容思雨。
慕容思雨:女嬰?
賀乾清:是的,估計是她的母親突然臨盆,在這一帶直接產下了她,發現是女孩,便直接丟棄不管了。目前她外表上看不出有任何畸形,但很虛弱。
慕容思雨:你們先將氣血丹取十分之一,用溫水調開,用手指或乾淨的木片將藥液緩緩地送進她嘴裏。給我位置,我這就過來。
“師尊,要怎麼操作?”楊羽耀僵硬地抱着這個幼小的生命,等待着賀乾清的諮詢結果。
“小耀,你先抱一會兒她,我來調藥液。嫂子她說她會儘快趕過來。”賀乾清答道,楊羽耀點點頭,低頭看着女嬰皺巴巴的小臉。現在的相寧很熱,但這個女嬰的體溫卻顯得太涼了些。有些擔心她的體溫會持續下降的楊羽耀連忙施展了一個保溫的術法。
如果慕容思雨及時趕到,他們應當有辦法讓這個女嬰活下來,但這小傢伙今後該怎麼安置,卻是個麻煩事。楊羽耀並不想真的養孩子,他有些怕小孩,而且他覺得他與賀乾清皆為同性,在這樣家庭長大,對孩子的認知塑造恐怕不太好。
“可以問問你娘將軍府那裏有沒有正在哺乳的僕役,可以把孩子給她帶,多給她些銀子和食物便可。”賀乾清提出了一個人們常用的方案,“在這個世界,多數被收留但不想被主人收養的孤兒都是被如此安排的。”
“但如此的話,那孩子未來就屬於家生子了是嗎?”楊羽耀問道,賀乾清頷首肯定。“若是如此的話,容我再考慮考慮。”
楊羽耀無法接受這種方案,最主要是無法接受讓一個好好的,本應是良民的孩子變成了奴籍。他本就覺得讓人成為奴隸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楊家對奴隸好並不代表奴隸普遍過得好。他們失去的也不僅僅是自由,而是任由欺凌宰割是被保護的作為人的權力。
這個女嬰,雖然出生在了這個地方,但目前的她依然在身份上算是一名良人。若是將她交予將軍府里的僕役來照料,並且不把她算在楊羽耀他們自己名下的話,就相當於她被僕役所收留,因而她的身份也會隨她收留僕役變為奴籍。
雖然並不想收養這個孩子,楊羽耀也不希望她的未來是如此。但若是不採用此方法,如何找一個願意收養她的家庭顯然是個大問題。
這個世界的一般人家絕大多數是不喜歡收養孩子的,畢竟養自己的孩子都足夠艱難了。若是有願意收養孩子的,家庭比較富足的人,又選擇過繼家族裏的孩子的可能性遠高過收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雖然女嬰可能會被相對富裕人家收養的幾率大一些,但這收留的目的,究竟是真的把這個孩子當自己孩子養,還是為了給自家兒子養一個童養媳,甚至是為了滿足自己特殊的癖好,到了人家家裏,都不好說了。
除非這收養孩子的家庭的人的人品是他們非常了解的,把這孩子交予對方才放心。人品有保證了,又無法保證對方想不想收養孩子了。比起小貓小狗,養孩子果然還是太令人頭疼了。
“在沒有乳製品的情況下,居然是用氣血丹來應急,我還以為會用辟穀丹。”楊羽耀小心翼翼地調整抱着女嬰的姿勢,好讓賀乾清方便把調製好的藥液喂進女嬰的口中。
少年垂着眼眸,認真地注視着賀乾清給懷中嬰孩餵食的模樣,讓賀乾清突然有些心動。他忽然理解了為何有些人喜歡哺育孩子的母親,那番姿態和神情,確實別有一番魅力。
“不過,就為了自身這趣味而增加一系列麻煩,多少有些不應當。即使小耀他是男子不必承受生育的痛苦,養孩子的麻煩事也還是太多了。不是誰都能像小耀那般如此的乖巧懂事的。”賀乾清只是心動了一瞬,便將這份不應當的悸動給抹除。
“對於嬰兒,辟穀丹會造成一些麻煩,”調整好心緒后,賀乾清開口回答楊羽耀的疑惑,“人族的孩童,對進食的慾望本就不像其他生靈那般來得強烈,若是餵食辟穀丹,待有了適宜的食物時有可能會造成孩子拒食。但使用氣血丹,則不會造成這種虛假的飽腹感。”
“原來如此。”楊羽耀理解了,他知曉人類幼兒確實主動進食的慾望與其他生物比很差,在那個沒有靈氣的世界,以前他還住在小區裏的時候,經常能夠看到那些奶奶外婆在小區花園裏拿着飯追着孫兒到處跑。如果換做其他動物,那就直接吃了,哪裏還需要喂?
“乾清,小耀,我們到了。”順着賀乾清給的定位,慕容思雨從玉桂的產業園趕到了這裏,但來得不單單是她一個,還有她的丈夫木鳶。他們二人從空中落下,走到楊羽耀和賀乾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