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毒藥
但奇怪的是，平日裏熱鬧非凡的二公主府，此時卻詭異的安靜，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
恐懼如同夜色中的暗流，悄無聲息地包圍了她，心中升起的不安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掙扎着想要爬起來，但每動一下，腳踝處傳來的劇痛和手腕上的舊傷就如烈火般灼燒，迫使她不得不放棄徒勞的努力，無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絕望開始侵蝕意志的邊緣，一抹細微的身影悄然出現在視野邊緣，如同夜色中的幽靈，一步步逼近。
戚若嵐的眼中燃起了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你這小子，究竟想幹什麼？”
柳盛軒的目光深邃，彷彿能洞察人心，“儘管罵吧，罵得越大聲，越證明你的內心有多麼恐懼。”
話語中帶着莫名的挑釁和玩味。
對於一向驕傲自大的戚若嵐來說，這種直白到近乎無禮的揭穿，無疑是莫大的侮辱。
“閉嘴！你懂什麼？”
她咬牙切齒地呵斥。
“右手腕舊傷未愈，左腳踝又添新傷，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柳盛軒發出幾聲輕蔑的嘖嘖聲，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你什麼意思？”
戚若嵐的聲音透着幾分不悅，更多的則是不解。
“在我和娘親住在邊疆小鎮的時候，也曾有人對她心懷不軌。”
柳盛軒的話語中帶上了淡淡的憂傷，似乎在回憶一段並不愉快的過往。
“難道說，那個卑賤丫頭其實是……柳蘭昭那個蕩婦和野男人生下的孽種？！”
戚若嵐的言語鋒利如刀，未加思索便脫口而出。
“住口！”
柳盛軒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雙眼圓睜，血絲畢露，整個人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戚若嵐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彷彿時空錯亂，她看見了年少時那個總被她欺負的戚璟衍，瘦弱卻倔強，無論受了多少次欺凌，都絕不低頭。
眼前的柳盛軒，與記憶中那個影子重疊，讓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情感交織——惱怒、好奇，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好感。
“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柳盛軒覺得眼前的女子思維簡直異於常人，難怪會做出如此魯莽的事情！
“本公主樂意笑，你又能奈我何？今日你如何待我，他日我必將從從柳蘭昭那裏，一件件討回來！”
戚若嵐的眼中閃爍着倔強與不甘。
“你以為，你還有那樣的機會？”
柳盛軒眼角微挑，眼底寒光閃現，殺意畢露。
戚若嵐心中一凜，這孩子的城府之深，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
“那些手段，顯然是了解你的人所為，故意嫁禍於我母親！”
“現場有柳蘭昭的筆跡為證！”
戚若嵐試圖辯駁，卻只見柳盛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手下加重了力道，令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即便疼痛難忍，但為了保護母親，這些苦楚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你這是做什麼？”
隨着手臂逐漸淤青，戚若嵐驚訝於這小傢伙的狠辣。
“快過來幫本公主站起來！”
戚若嵐命令道，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古怪又執拗的小傢伙，看起來府中的僕人早已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此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柳盛軒低聲嘟囔，聲音雖小，卻透露出堅定的決心。
“你在嘀咕什麼？”
戚若嵐不解地問。
“聽說我很聰明，記憶力也不錯，我可是私下配置了一些毒藥呢。”
柳盛軒的輕描淡寫，卻讓戚若嵐心中一寒。
“別亂來！”
戚若嵐聲音顫抖，她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小孩子以這種方式威脅，顏面掃地。
“那就要看你的選擇了。”
柳盛軒的笑容中藏着深意，彷彿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
戚若嵐心中一陣慌亂，身為高貴的二公主，居然淪落到被孩童脅迫，一旦此事泄露，顏面何存？
“嘖嘖，看看你，臉色比猴屁股還紅。”
柳盛軒故作誇張，抱着雙臂，上下打量着戚若嵐。
“你——”戚若嵐聞言，臉上如同有萬千螞蟻爬過，瘙癢難忍，但她硬是強忍着沒有伸手去抓。
“你這小傢伙，給我記住今天的教訓！”
她咬牙切齒地警告。
“我乃父親的親生骨肉，你是我父親的三姐，若說我私生子，那你又算什麼？大伙兒？”
柳盛軒的一句話，如同利箭直插戚若嵐的心房。
“你——”戚若嵐的怒火幾欲衝冠。
她強撐着站起，腳尖微踮，幾乎要貼上柳盛軒的鼻尖，憤怒中帶着幾分狼狽。
柳盛軒吐了吐舌頭，滿是挑釁：“真有智慧的人，不會輕易被人利用；只會針對我的娘親，算不上什麼本事。有本事，就去對付時大人啊！”
“你！”
提及時旗，戚若嵐的怒火更甚，她猛地揪住柳盛軒的衣領，“你這小崽子，竟然目無尊長，柳蘭昭就是這樣教你尊敬人的？”
“那是父皇賦予的權利！”
一個聲音突然插入，竟是戚璟衍，這讓正打算繼續呵斥的戚若嵐一愣，“你怎麼來了？”
剛才還一臉倔強的小傢伙，此刻眼眶泛紅，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爹！好疼……”
戚若嵐看着眼前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這孩子若是不上台唱戲，可真是浪費了他的演技天賦。
戚璟衍的目光如鋒利的劍刃，深深釘在柳盛軒瘦弱、彷彿輕輕一折便能斷掉的手臂上，周圍的空間似乎被這份凝重凍結，連空氣中的微塵都忘記了飄動。
“你還算是個人嗎？”
這質問，沉重得彷彿能壓垮人心。
“戚璟衍，你給我住口！這是他自己決定的！”
柳盛軒的母親強硬回應，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戚璟衍的步伐如同雷鳴，瞬間縮短了兩人間的距離，他猛地一把將嬌小的柳盛軒摟進寬闊的胸膛，動作中既有溫柔又有不容拒絕的力量。
隨後，他迅速挽起那細弱的手腕，眼前赫然顯現的是兩條佈滿青紫色痕迹的小臂，每一道傷痕都在無聲訴說著痛苦。
他的眸子深邃似烏雲壓頂的夜晚，周身散發出的冷意足以令旁人膽寒。
“戚若嵐！”
這三個字，如同從牙關間用力擠出，每一個字都蘊含著難以抑制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