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淘汰與異化

在21號都市殘餘城市的一角，一隻白色的流浪小狗孤獨地蜷縮着。

它的毛髮，原本應該是純凈無瑕的白色，現在卻因為流浪而變得髒亂，沾滿了泥點和塵土。小狗的體型小巧，四肢纖細，尾巴無力地垂在身後，偶爾輕輕擺動，似乎在試圖引起路人的注意。

‘中蘭紫’看着這隻可憐兮兮地望着她們的小狗，有些猶豫：“它的異能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吧？這也要殺掉嗎？”

‘天青藍’用彷彿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你是想違背教祖大人的命令嗎？你瘋了？”

“你該不會是想被‘淘汰’吧？”

“淘汰”這個詞語說出來的時候，在場的不少魔法少女都是內心一緊，這個詞對她們來說可不是像表層世界一樣離職拿勞動補償那種事情，其沉重的程度甚至超越了“死亡”。

“離開了教祖大人，以及他賜予的能力，我們在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是，你能想像那種日子嗎？”‘琥珀黃’冷冷地說道。

‘中蘭紫’不敢再吭聲，一旁的‘綠祖母’抬起了弓箭，縮小了威力和範圍，輕輕一箭射出，那隻白色的流浪狗便發出了最後一聲嗚咽，化成了一團死肉。

“前輩，我們只需要去忠實執行教祖大人的命令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想得太多，只會給自己帶來痛苦，我可是剛結束了那種‘平凡的日子’，‘中蘭紫’前輩你不會是忘了吧？”‘綠祖母’收弓而立，輕笑道。

她自然不是‘中蘭紫’以前所認識的‘綠祖母’，曾經那位不太聰明、喜歡蠻幹，每天一口一個‘小紫’得叫她的‘黑曜石’現在也變成了另外一位新人。

教祖最近交給她們的，是一項長期的差事，她們需要去尋找各種各樣的異常，尤其是從異常收容所里被放出來的，想盡一切辦法將對方消滅，避免這些異常落入“悅享潔凈”手中，或者是被夢魘拿去利用。

現在完全被教祖和沈千秋所控制的禿鷲幫，也參與到了這個任務當中，彌補魔法少女人手的不足，不過頗為諷刺的是，完全喪失了人格的禿鷲幫其實比很多異常還要危險，他們在消滅異常的時候創造的破壞並不比異常小。

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死掉的代號A2-1516，‘朱紅’催促道：“好了，別浪費時間了，我們接下來要去殺的A7-155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17號都市的廢墟上，已經重新建立起了人類聚居地，或者說是村莊。

這裏的犯罪率是完完全全的0，因為所有的村民都在教祖的掌控之下全力建設或者勞動，根本不可能存在“二心”，所有人都是為了發展村莊而行動的。

教祖想要的“秩序”就這樣開始建立起來了。

之前殘破的街道、被炸毀的建築物殘骸已經被清理乾淨，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新建的簡易房屋。雖然它們沒有往日的高樓大廈那般雄偉，但它們堅固、實用，為這裏流離失所的人們提供了一個溫暖的家，只要是教祖的信徒，都可以作為村民得到分配的住所。

工廠和車間也陸續恢復了生產。機器的轟鳴聲再次響起，雖然規模不及從前，但也給這裏的村民帶來了希望和未來，甚至讓這個村莊開始向著工業化的城市發展。

工人們忙碌的身影在車間裏穿梭，這些工廠不僅為城市提供了生存和重建必要的物資，也讓教祖用系統能力“生產”出來的大量勞動力有了用武之地，讓生活逐漸回歸正軌。

這裏最開始的“村民”組成非常複雜，有一部分是教祖從之前的草頭村轉移過來的，還有一部分本來就是17號都市曾經的難民，還有一些是教祖在其他大城市周邊的貧困村莊“傳教”接納的人口。

不過這個由教祖操控的社會也不是完全不會遇到任何問題。

很多後來的新生人口，全部是教祖使用系統能力配合“生產母體”催化出來的，他們成長速度很快，十月懷胎被縮減到只需要兩三天，成長為合格勞動力從十多年被催化為了只需要十多天。

這讓教祖獲得了大量重建17號都市的人力，但與之相伴的還有一些副作用。

人口質量並沒有像在草頭村時一樣，進化到“新人類”的級別，所以這些新生勞動力的先天條件並不比普通人類強多少，加上原本十多年接受教育和培訓成長的時間被加速到了十多天，導致這些新生勞動力也只能幹一些沒有技術難度的簡單勞動，其中能識字或者操控複雜機械的人很少。

加上這種“拔苗助長”的生命，衰老起來也會特別的快，從事一段時間的高強度勞動后，他們很快就會衰老到普通人六七十歲的狀態。

這樣的問題需要解決，甚至放在正常的社會裏，這是一個非常巨大的難關，這些衰老后失去勞動力的人也需要消耗大量的糧食資源，而正在重建初期的17號都市各種資源都比較短缺。

但對於教祖來說，就有些不太一樣了，他擁有對17號都市中所有人的“絕對掌控力”，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就是絕對的神明，他執行任何措施都不會有人反對。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所以教祖選擇了“效率最高的方案”——殺。

焚燃工廠轟鳴着，喪失了勞動力或者是傷殘者都非常自覺地排着隊，他們臉上的表情非常平靜，就彷彿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並不是赴死，而是領雞蛋那樣的小事。

絕對的理性，甚至不需要多安排人手來維持紀律，人們規規矩矩地跳進爐中成為燃料，或者走上分解台為教祖和17號都市貢獻“最後的價值”。

滿臉皺紋的屠夫正在向年輕的徒弟仔細地傳授着“分解”的技巧，毫無保留，傾囊相授。

在這“傳道授業”結束后，老屠夫安靜地躺上啊分解台，甚至為了節約資源，麻醉藥這種東西也是不會使用的。

年輕的徒弟使用着老屠夫剛才傳授的技巧，開始對自己的師父進行“分解”，師父一邊忍着劇痛，一邊在向徒弟反饋對方剛才那刀下的位置是否正確和合適。

教祖創造的“秩序”就這樣高效地運轉着，糧食資源都分配給了勞動力和成長期的孩子，沒有一丁點被“浪費”。

“哎喲喲，真是如火如荼啊。”沈千秋又陰陽怪氣地冒了出來。

“不過，尊敬的教祖大人，您不會覺得有些殘忍和不道德嗎？”

“呵呵，道德這東西，很多時候也不過是由群體當中的多數人來‘規定’的，它並非一成不變，人們需要什麼樣的道德的時候，就會去制定什麼樣的道德，它本身就是‘秩序’的一部分。”

教祖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茹毛飲血的時代，沒有人會認為吃人‘不道德’，奴隸制的時代，剝奪他人的自由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道德從來都是被人來定義的。需要提高人口質量避免一些遺傳病的時候，自然會把近親通婚指定為‘不道德’，需要保護私有財產讓經濟發展時，各種盜竊和破壞的行為自然也是‘不道德’。”

“而在這裏，我就是‘大多數’，由我來決定是否道德。”

他微微側目，看向沈千秋的表情十分和藹，並沒有因為對方喜歡提這樣捉弄人的話題而不滿。

“現在需要更快地完成重建，這就是最適合現狀最高效的‘道德’，你不覺得他們的犧牲精神非常壯美嗎？”

“放心，等到人口質量足夠高，他們全部進化為‘新人類’，而生產能力也足夠強時，我自然也會公佈新的道德。”

教祖轉身開始去指揮新的工廠生產，只給沈千秋留下了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