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隱藏在幕後的人
此言一出,張詩妍不由得詢問父親,眼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當今寧王是誰?”
“寧王是我朝藩王,自太祖時便設此藩位,第一代寧王是太祖的第十七子朱權,後來寧王之位世襲罔替,至今已傳到了第四代,而現在的寧王名叫朱宸濠。”張昭麟慢慢介紹起來,他表情嚴肅,語氣沉穩,彷彿在講述一段沉重的歷史。
“他為何要搶奪武林盟主令?”張詩妍皺起眉頭,一臉的不解。
張昭麟的臉上浮現出憂慮之色,聲音也變得沉重起來:“此事說來話長。自先祖以來,寧王就與朝廷積下了仇怨,當今寧王更是對朝廷心懷不滿,他野心膨脹,意欲圖謀不軌,這些年來四處結黨營私,壯大羽翼,擴充勢力。”。
張詩妍似乎想到了什麼,而她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眼神。
張昭麟繼續說道:“按照規定,今年要舉辦五年一屆的武林大會。之前在寧王的暗中操控下,不少被他籠絡的江湖門派和人士支持本屆武林大會在江西南昌舉辦,已然有成事實之勢。”
“如果武林大會真的在南昌舉辦的話,寧王就能藉機籠絡更多的江湖門派和人士。”張詩妍細語呢喃,心中彷彿在思考着其中的利害關係。
張昭麟露出嚴肅的表情,目光也愈發深沉:“也許還有更壞的後果。”
聽了父親的話,張詩妍連忙又問:“什麼後果?”
“寧王很可能會藉機裹挾和蠱惑更多的江湖門派及人士,並將他們納入其謀反篡位、犯上作亂的兵馬中。”張昭麟眉頭緊鎖,語氣充滿了擔憂。
張詩妍的面色變得凝重,一時間沉默不語。她的心中彷彿壓着一塊巨石,沉甸甸的。
張昭麟閃過一絲欣慰之情,旋即繼續說道:“身為皇上的授藝之師,我們不能置社稷安危於不顧,於是我們向皇上稟明其中原委,而皇上頗為英明,他將這次武林大會舉辦地定在京城,具體事宜則交由我和你韓伯父來處置。”
“所以,這也就有了我們去洛陽取武林盟主令一事。”張詩妍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明悟。
張昭麟點了點頭,繼而對張詩妍說道:“是的。”
“可是女兒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張詩妍話鋒一轉,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張昭麟面色平靜地看着女兒:“你直說便是。”
“去洛陽送信取信一事乃絕密,之前連兩位師兄和我都不清楚來龍去脈,遠在江西的寧王又如何知道這一切,並提前派‘六君子’攔劫我們、搶奪武林盟主令的?”張詩妍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期待着父親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昭麟眼神中透着一絲篤定:“只有一種可能,寧王早就派‘六君子’暗中監視諸葛盟主了,而當你們匆匆趕到諸葛宅時,‘六君子’覺得事情蹊蹺,於是在你們返回的半路上設伏,之後果然有所發現和收穫。”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張詩妍豁然開朗,並且面露欣慰之色,“這其中的玄機,果然也只有爹您才能看透。”
“我剛才說的都只是自己的推測。”張昭麟的表情略顯謙遜。
“合情合理的推測,幾乎就是事實。”張詩妍面帶笑容,並對父親的分析表示充分相信。
張昭麟也對女兒微微一笑:“所幸你們將武林盟主令平安帶回,剛才我正是與你韓伯伯進宮面聖,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皇上,現在他已經下旨,命順天府在全城張燈結綵,共同歡慶。”
張詩妍緩緩點了點頭,一時間沒有開口說話。回想起這一路的艱辛,她的心中滿是感慨。
張昭麟用慈祥且不失關愛的目光看着張詩妍:“妍兒受委屈了,不過經歷這些磨難之後,相信你也能得到歷練和成長。”
張詩妍卻面露躊躇之色,之後話鋒一轉道:“爹,其實女兒還有一件事想問您。”
張昭麟不緊不慢地說道:“有什麼事你儘管問吧。”
幾經思量之後,張詩妍下定決心詢問父親:“女兒想知道,救我的那個白衣少年是誰?”
此言一出,張昭麟忽然感覺到,女兒也非常關心這個問題。
“把他救你的情形再細細說一遍。”張昭麟緩緩開口,表情也顯得異常認真。
於是張詩妍將白衣少年救她的經過告訴了張昭麟。當然,對於白衣少年送琴一事,她仍舊隻字不提。
聽了張詩妍的敘述,張昭麟頓時陷入沉思當中。而他眉頭緊鎖,腦海中快速地思索着什麼。
張詩妍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許,並等待着張昭麟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張昭麟停止思索,然後對張詩妍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想了很久,卻還是想不出那個白衣少年究竟是誰。”
“爹真的不知他是誰?”張詩妍露出半信半疑的眼神,她的心中仍抱有一絲希望和僥倖。
張昭麟再度搖頭,然後用十分肯定的語氣回答張詩妍:“我確實不知道。”
“一個武功超凡、劍法絕倫、輕功脫俗的人,難道真的會是籍籍無名之輩嗎?”張詩妍喃喃自語,臉上滿是困惑。
張昭麟目光中透着深邃,語氣也意味深長:“此人應該不是無名之輩,可我剛才仔細回想了一遍,江湖中卻並沒有這樣一個白衣少年。”
“我知道了,”張詩妍看上去悵然若失,“夜深了,爹早些休息。”
說罷她便準備邁步離開書房。
張昭麟想起與韓玄青的交談,於是連忙喊住女兒:“等等。”
張詩妍停下腳步,繼而轉身問張昭麟:“爹還有事嗎?”
“沒事,你去休息吧。”張昭麟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口。
張詩妍似笑非笑地看了張昭麟一眼,接着走出了書房。
看着女兒悄然離去,張昭麟的面色平靜而若有所思。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門口,思緒萬千。
新的一天來到,客船快速而不失平穩地在大運河上前行。陽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走出客艙的韓英濟伸了個懶腰,然後朝身後喊道:“希捷!”
聲音中充滿了活力,更是一種召喚。
“來了!”伴隨着一個聲音響起,韓希捷也從客艙裏面走了出來,只見他帶着一絲笑容,然後開口問韓英濟:“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去甲板上走走。”韓英濟語氣不緊不慢,表情輕鬆自在,彷彿在享受這美好的時光。
韓希捷面帶笑容,旋即對韓英濟伸手示意:“好,我陪少爺去甲板上走走。”
韓英濟和韓希捷來到甲板上眺望運河沿途的風景,這時一陣河風吹來,二人只覺神清氣爽,愜意之至。韓英濟閉上眼睛,感受着微風的吹拂,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如果不出來遊歷,我便無法知道、也不能欣賞到這美麗遼闊的大好河山啊!”不知過了多久,韓英濟發出一陣感慨,眼中充滿了對大自然的讚美和對外面世界的嚮往。
韓希捷連連點頭,並且隨聲附和道:“是啊,雖說我們居住在天子腳下的京城,可天下之大,卻遠非我們所能想像的。”
韓英濟嘆息一聲,接着意味深長地說:“不過,我們終究還是要回到京城,因為我們的家在那裏。”
“我們離開京城出來遊歷至今已有半年,說起來我還真有些想家呢!”韓希捷連連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思念之情。
韓英濟想到了什麼,於是他又問韓希捷:“對了,我們現在在哪裏?何時能抵達京城?”韓英濟的臉上帶着一絲急切和期待,目光中透露出對歸程的盼望。
“昨日聽船上的夥計說,我們已經到山東境內了,至於何時能抵達京城,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韓希捷撓了撓頭,表情有些無奈。
韓英濟正準備說些什麼,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忽然在二人身後響起:“我們即將進入德州地界,大概再過十日就能到達京城了。”
韓英濟轉過身去,然後對說話之人抱拳行禮:“嚴先生。”
原來那人正是嚴嵩,而他也對韓英濟和韓希捷回禮致意。
嚴嵩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儒雅。
韓希捷反問嚴嵩:“嚴先生,怎麼還要再過十日才能到達京城啊?話說我們已經在這大運河上走了半個月了。”韓希捷的臉上滿是不解和急切,眉頭微微皺起。
嚴嵩對韓希捷笑着說:“這已經算快了,若是走陸路或者行船途中遇上雷雨天氣,那需要更久的時間才能到達京城。”嚴嵩的笑容中帶着安撫,耐心地解釋着。
韓希捷隨即調侃嚴嵩:“那我們要和先生再去喝幾杯,以免太無聊。”韓希捷眨了眨眼睛,帶着幾分調皮。
“好,今晚我再請二位公子去酒館坐坐。”嚴嵩的笑聲爽朗,神情中滿是豪爽。
二人的對話提醒了韓英濟,他這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並且詢問嚴嵩道:“嚴先生,這幾日你可曾看見之前大鬧酒館的那些人?”
嚴嵩思索半晌,而後搖了搖頭:“近來我都沒有看到他們。”
韓希捷也不由得說道:“話說我們在登船的第一晚看到他們大鬧酒館,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的蹤影。”
嚴嵩似笑非笑,表情中透着幾分猜測:“也許,他們已經在之前的某個碼頭下船了。”
韓英濟閃過一絲微妙的眼神,繼而發出低沉的聲音:“可能吧。”
嚴嵩也想到了什麼,他接着對主僕二人說道:“對了,二位公子,昨日客船在臨清碼頭停靠時有兩個客商上了船,機緣巧合之下我與他們閑聊了許久,而他們告訴我說,過段時間京城就要舉辦武林大會了。”
“哦,是嗎?那武林大會什麼時候舉辦?”韓英濟面露好奇之色,眼睛瞬間也亮了起來。
嚴嵩徐徐搖頭道:“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不過那兩個客商應該知道,而且從交談中我可以看出,他們對京城現在的情況十分熟悉。”
“少爺,我們離家許久,對京城現在的情況可謂一無所知,反正在這船上也無事,不如找他們去聊聊。”韓希捷向韓英濟建議,臉上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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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英濟於是轉頭詢問嚴嵩:“嚴先生,那兩個客商現在何處?”
“說來也巧,我剛才看見他們往食肆方向去了。”嚴嵩不慌不忙的回答,並且抬手示意了一下方向。
韓英濟陷入沉思,過了片刻,他露出果斷的神情,繼而對眾人說道:“眼下正值午飯時間,我們也去食肆用餐吧。”
“如此甚好,話說我也有些餓了。”韓希捷摸了摸肚子,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
說罷韓英濟、韓希捷和嚴嵩三人便一同前往食肆。
來到食肆后,嚴嵩仔細掃視了一圈,最後他將目光投向某個角落並對韓英濟示意:“韓公子,他們就是我說的那兩個客商。”嚴嵩的眼神中透着肯定。
韓英濟放眼看去,角落的餐桌上坐着兩個中年男子,他們的面容中帶着商人的精明和世故。
“走,過去跟他們聊一聊。”少頃,韓英濟對嚴嵩悄聲開口。
“韓公子放心,此事交給我。”嚴嵩對韓英濟微微一笑,然後邁着穩健的步伐在前引路。
沒過多久,他便領着韓英濟和韓希捷來到那二人所坐的餐桌前。
只見嚴嵩對二人抱拳致意,臉上堆滿了笑容:“黃掌柜,陳掌柜,幸會幸會。”
見嚴嵩出現在眼前,二人於是站起身來,並且露出禮貌的微笑:“原來是楊先生,幸會。”
聽得出來,嚴嵩對這二人又用上了他曾經用過的化名“楊奕”。
韓英濟和韓希捷心領神會,主僕二人相視一笑,卻沒有開口說話。
這時嚴嵩伸手指向韓英濟和韓希捷,然後用親切而自然的語氣對黃陳二人介紹道:“這二位是韓公子,他們一路上與楊某相伴,也是楊某的好友。”
韓英濟主僕對黃陳二人抱拳行禮,二人也向他們回禮致意。
嚴嵩又對黃陳二人笑言:“想不到今日又在這裏遇見了兩位先生,難得這般有緣,不如我們坐下來一起用餐如何?”
“如此甚好,大家在一起才更熱鬧更有趣。”黃掌柜笑着回答,臉上洋溢着熱情。
陳掌柜則伸手示意,聲音也頗為豪爽:“我們平生就愛交友,諸位快請坐。”
眾人於是在這四方餐桌前坐了下來,黃掌柜、陳掌柜和嚴嵩各坐一側,韓英濟和韓希捷主僕一同坐一側。
沒過多久,飯菜便已上齊,大家一邊用餐一邊聊了起來。
席間,韓英濟用平靜而友善的語氣問道:“請問二位掌柜做什麼大買賣?”
“就是做些燈籠火燭的小營生,不足為道。”黃掌柜的臉上帶着謙遜的笑容,擺了擺手。
一旁的嚴嵩仍舊對黃陳二人笑道:“二位大掌柜過謙了,你們的生意遍佈中原,怎麼能說不足為道呢?”
“我們並非大掌柜,就是小本經營、自己產貨運貨,說到生意,也就只是在山東河北一帶跑而已。”陳掌柜神態誠懇,並且連連擺手。
韓英濟隨即又問黃陳二人:“那京城你們去嗎?”
“經常去,而且我們這次就是去京城送貨的。”黃掌柜徐徐開口,同時帶着欣慰的笑容。
韓英濟不緊不慢地說道:“真巧,我們家就在京城,此番正好要回去。”
“原來大家都是同路之人,果真是有緣。”陳掌柜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韓英濟端起酒杯,臉上洋溢着熱情:“來,在下敬二位有緣的同路之人。”
“公子客氣了,能夠結識公子,這是我們莫大的榮幸。”黃掌柜和陳掌柜也端起杯來,並且用禮貌的笑容看着韓英濟。
看到這番情形,嚴嵩連忙也參與助興並歡聲快語道:“來來來,我們大家一起干一杯。”
說罷眾人一同舉杯相碰,之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之後,韓英濟又對黃陳二人說道:“我等此番出來遊歷已有半年,因為離家太久,如今竟然對京城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二位常年在京城行商,想必應該了解那裏的情況。”
“說起京城的情況,我們的確略知一二。”黃掌柜不緊不慢地回應,表情看上去頗為認真。
韓英濟身體微微前傾,旋即開口詢問:“那京城最近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黃掌柜思索片刻,然後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要說大事,那還真的有一件。”
韓英濟微微睜大雙眼,並緊緊地盯着黃掌柜:“是什麼?”
黃掌柜謹慎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對韓英濟說道:“過些時日,京城就要舉辦武林大會了。”
聲音壓得很低,彷彿在透露一個重大的秘密。
聽到這句話,韓英濟立刻悄聲反問黃掌柜:“武林大會?具體情況您知道嗎?”
“當然,不過此事還得從頭慢慢說起。”黃掌柜的神態變得有些嚴肅,語氣也莊重起來。
“先生慢慢說,英濟洗耳恭聽。”韓英濟微微點頭,他的表情專註,並認真地等待着黃掌柜的下文。
黃掌柜於是對韓英濟說道:“當今武林中有七位武功出神入化且德高望重之人,這七人號稱‘七絕’,而‘七絕’當中有兩位住在京城,他們就是‘劍尊’張昭麟和‘銀槍無雙’韓玄青。”
話音剛落,嚴嵩旋即微微一怔,隨後他又將目光投向了韓英濟,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