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會講道理，只會殺人

1938年，2月，江浙交界處三不管的趙家村。

這個僅有54戶的小山村，因為地處偏僻，在這戰年代卻頗象世外桃源。

一群純樸實在的農民在這裏，靠山吃山，過着清貧而又寧靜的生活。

但是在這個大地沉淪，百姓水深火熱的時代。

誰又能不受影響，獨善其身，置身事外呢！

很快一聲槍響，一個騎着馬，手持一把老舊的毛瑟1896駁殼槍，招呼這手下五六個拿着從漢陽造到大刀片的各種武器的手下的疤臉漢子，囂張的走進了趙家村。

馬良二話不說衝進屋裏，拿出了被趙老八連同自己一起帶回來的格洛克45，換上了一個滿彈匣，開始穿戴自己的隨身裝備。

看着馬良一言不發，但是殺氣騰騰的整理裝備的樣子，趙老八想起了那一夜渾身浴血的馬良，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武松，別動槍！”

趙老八制止了馬良的行動，轉頭從床底刨出一個黑色小罐子，從裏面倒出十三枚大洋，快速跑了出去。

馬良只是愣了一下，一直在黑暗面生存的他頓時明白了趙老八的意思。

黑暗界也有黑暗界的規矩，有些事並不一定要打打殺殺。

想到這裏，馬良套上一件趙老八的衣服，也跟着出去了。

果不其然，村子裏並不像馬良原先想像一樣雞飛狗跳，反倒村民們都一副見慣了的場景。

只是把家裏的財物和女人藏好就跟着村長一起在村裡曬穀子的曬壩上等着土匪的到來。

很快黑風山的八當家，李黑虎就得意洋洋的騎着馬到了趙家村最中央的曬壩。

本來被安排出來到窮棒子這裏催糧這種沒啥挑戰的工作，這讓自詡要干大事的他的興緻不是太高。

可今天不一樣，居然在這個破山村的村口遇到一個大美妞，興奮的他恨不得當場就要吃上響鈴面。

李黑虎壓根沒正眼看眼前這些逆來順受的窮棒子，一雙賊眼都在被五花大綁被堵上嘴的秀兒身上瞅，就差流哈喇子了。

“奉黑風山大當家的命，趙家村今年每家每戶再交五十斤的保安糧，三天內送到黑風山，交不出的，雞犬不留。”

一個狗腿子趾高氣揚的宣佈了來此目的。

此話一出，原本還算是老實的趙家村村民們一下就慌了，不顧土匪的威壓，面色凄苦的交頭接耳起來。

作為村長的趙德一，此刻不得不站出來，代表全村向土匪求情：

“各位大王，不久前不是剛交過了保安糧了嗎？怎麼又要交了？”

“哈哈哈，我們黑風山決定接受蝗軍的招安，馬上就是南元縣警備隊的人了，正兒八經的官軍了”

“你們之前交了黑風山的糧，現在要交的糧是警備隊官軍的。”先前喊話的土匪得意的解釋。

村長趙德一不過是多讀了幾年私塾，本質上還是個山裡人，一時沒能理清兩者之間的邏輯。

但是土匪的意思還是很明白的，那就是這糧食必須交，沒的商量。

可在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家家戶戶再交出五十斤糧食，怕是要餓死人了。

想到這裏，作為村長的趙得一還是強忍着恐懼，對土匪商量：

“好漢，這個時節，家家戶戶都沒餘糧了，你看能不能少交點？”

喊話的土匪還沒說話，一直在看秀兒的李黑虎受不了趙德一的磨嘰了。

伸手把槍從腰間取下，縱馬上前，將槍口抵在趙德一的頭上，獰笑道：

“好啊，交一顆人頭，我給你們村減100斤糧食，你這顆狗頭就值得200斤吧！”

感受着額頭上能殺人的冰冷槍管，一股熱流從趙德一胯間流出，認命的凄聲哭喊：

“我們交，我們交！”

李黑虎倒是沒開槍，因為在他看來，趙德一不值一顆子彈，只是開始嘲笑起趙德一來。

“哈哈哈，嚇尿了？”

五個手下也開始肆無忌憚的嘲笑起趙德一來。

躲在人群中的馬良並沒有出手，原因很簡單，自己出手或是趕走，或是殺掉這幾個人倒是簡單。

別說現在三倍體質的自己，就是之前的自己，馬良也很有信心做到。

但是接下來土匪的報復呢？

武俠小說里只說大俠們當眾打抱不平，痛扁惡霸，主持正義，大快人心。

但是沒有人提過大俠走後，惡霸們報復的弱小時，弱小的殘忍結局。

從土匪催糧而不是搶糧的行為上看，這裏的土匪和山民已經形成了一個比較完整的寄生關係，大家都默契遵守。

趙老八見到催糧的談判結束后，趕緊拿着十幾枚大洋上前，跪在李黑虎的馬前，指着被捆住的秀兒，大聲哀求：

“好漢，這是我的女兒，她已經說了親了，這點錢請大王收着，請您放了我女兒吧？”

李黑虎看着十幾塊大洋，眼前一亮。

這這窮棒子這裏居然有這麼多錢？

按照規矩拿錢放人，還是不按規矩直接搶人呢？

此刻他有些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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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趙家村這樣肯老實上供的村子，土匪一般不會過度禍害的。

因為土匪這種特殊職業，一旦人數上去了，不可能完全靠搶劫來生活，這是生產力決定的。

這時一旁的李黑虎手下土匪見到自家老大為難，小聲上前提醒道：

“八當家的，咱們現在是官軍了，喜歡誰家姑娘，大可以明媒正娶啊！”

李黑虎眼睛一亮，狠狠的在這個懂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把這個機智的小土匪疼的齜牙咧嘴的，但是還得露出非常榮幸的笑容。

李黑虎從兜里掏出兩枚大洋，走到趙老八跟前，扶起趙老八。

“老丈人啊，這是二塊大洋的聘禮，剩下的就當是嫁妝了。”

狗日的李黑虎居然順手把趙老八手裏的大洋連同自己的兩塊都拿走了。

“操！”

這不講規矩的一幕，把趙家村這些逆來順受多年的漢子們都整的有些忍不了了，居然開始鼓噪不休。

這時看不下去的馬良也忍不住了，站出來了。

馬良身後的一個老人，以為馬良會上前跟李黑虎講理，好心的拉着馬良小聲急切的勸：

“武松，快退回去，這些土匪不會跟你講理的。”

“武大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吐掉堵嘴布的秀兒也焦急的大喊。

李黑虎看着單獨站出來的馬良，原本有些警惕的心，可一看馬良白的過分的臉，一下就放鬆了下來。

“哪裏來的小白臉，你就是這個小美人的相好？你要是立刻跪下求我，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要是惹得我不高興，爺爺可是會殺人的！”

說著準備把槍口對準馬良，想要復刻先前對村長趙德一的戲碼。

想要看馬良當眾下跪求饒，也正好殺雞儆猴的威懾下有些鼓噪的窮棒子們。

五個土匪也在哈哈大笑，似乎拿捏定馬良了。

馬良也是一笑，在李黑虎正要舉槍時，平淡的像是聊天一樣對眾人說：

“好巧，我也不太會講理，只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