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見師娘
“關乎你生命攸關之事,還敢糊弄!”方多病瞪大那猶如銅鈴般的雙眼,眼珠子似乎隨時都要從眼眶中迸出,怒視着此刻噤若寒蟬的李蓮花。
他那緊蹙的眉頭如同一座險峻的小山,兩隻拳頭不由自主地攥得咯咯作響,額頭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大聲且凌厲地呵斥道:“你難道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這般胡來,簡直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是不要命了嗎?”令人倍感意外的是,這次他倒罕見地沒有因李蓮花的忽悠而大發雷霆,只是滿腔的憤怒在這聲怒吼中宣洩而出。
“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蘇蘇仿若一陣疾風,驀地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得猶如蒼松翠柏,步伐輕盈且堅定,不給李蓮花任何拒絕的機會,便率先昂首闊步地走出亭子。她那衣袂翩翩飛舞,宛如一縷輕柔的清風拂過,瀟洒而決然。
李蓮花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慌裏慌張,匆忙跟着起身,腳下卻一個踉蹌。雙手慌亂地在空中胡亂揮舞着,嘴裏發出“哎呀”的驚呼聲,如同溺水之人在拚命掙扎,好一番手忙腳亂,才勉強穩住身形。接着,他就像一隻被獵人追趕的兔子一般,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嘴裏還不停地嘟囔着:“等等我,等等我!”
他深知師娘那剛烈執拗的性子,更清楚此行路上必定暗藏着令人防不勝防的機關。蘇蘇走在前頭,萬一不小心觸碰到了,那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李蓮花只能硬着頭皮在前帶路,一路上提心弔膽,終於安然抵達一個相比雲居閣略顯簡陋些的院落前,這才緩緩停下腳步。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那門匾之上赫然寫着的,竟同樣也是雲居閣三個字。
蘇蘇眼疾手快,手臂猶如閃電般伸出,一把拉住正要上前叩門的方多病,神色凝重如墨,壓低聲音急切說道:“小心,此處有箭陣。”
方多病的身體如觸電般驟然僵住,呆立當場,好似一尊被凍結的雕塑。他眉頭緊緊鎖住,猶如打了死結的繩索,撓了撓腦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焦慮,嘴裏小聲嘀咕着:“這可如何是好?可真是讓人犯難啊!”
隨後,他定了定神,略作思忖,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所有的勇氣都吸進胸膛,然後鼓足勇氣,放開喉嚨高聲呼喊道:“芩前輩,晚輩天機堂方多病,攜好友蘇蘇以及令徒李相夷,還望前輩一見。”
只聽屋內傳來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那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不屑,猶如滾滾驚雷炸響:“李相夷已逝去十年,這十年來,打着他名號前來行騙之人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老婆子我這地方可沒什麼好處讓你們圖謀,趕緊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方多病聽聞芩婆根本不信他所言,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不停地來回踱步,嘴裏念念有詞:“這怎麼辦,這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無功而返?”
隨後,他滿懷期待地回頭望向蘇蘇,那眼神彷彿在苦苦哀求:“蘇蘇,這可如何是好啊,你快想想辦法呀!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總不能半途而廢。”畢竟都到門口了,若是不進去,之前的種種努力豈不都付諸東流,實在是心有不甘。
“花花,近在咫尺,進與不進,全憑您的意願。”蘇蘇神色從容淡定,目光平靜如水,只是靜靜地凝視着李蓮花,緩聲說道,語氣中透着一絲不容置疑:“不過,您應該清楚,沒有人能比李相夷本人更具說服力,只要您有意,我相信我們此次定能見到芩婆。但一切,還得看您的決定。”
李蓮花低垂着頭,沉默不語,像個做錯事被當場抓獲的孩子,滿臉的愧疚與無奈。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揪扯着衣角,那力度之大,都快把衣角揉成了一團皺巴巴的破布,雙腳也不停地在地上蹭來蹭去,彷彿腳下的土地能給出答案。
方多病心急如焚,額頭上汗珠滾滾而下,顆顆都如黃豆般大小,在陽光下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他二話不說,直接拔劍而出,將劍高高舉起,劍身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大聲吼道:“那我就只能硬闖了!管他什麼箭陣不箭陣的!我就不信這個邪!”
方多病剛邁出一步,劍陣瞬間啟動,無數利箭如飛蝗般激射而出。一時間,空氣中瀰漫著令人膽寒的咻咻聲。
李蓮花看着方多病為了自己竟這般不顧生死,心中感動得猶如波濤洶湧的大海,難以平靜。而蘇蘇雖說聽從自己的意思,可腳下卻未有半分退卻之意。無奈之下,他只得扯開嗓子,聲嘶力竭地高聲喊道:“師娘,是我。還請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那原本凌厲呼嘯的箭陣停歇下來。大門被一股強勁無比的掌風轟然震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整個院子都彷彿顫抖了一下。從裏面緩緩走出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婆婆,她那滿臉的皺紋如同歲月刻下的深深溝壑。
那老婆婆穩穩地杵立在門口,雙眸如火炬般在門前的三人身上急切地來回梭巡,眼中滿是迷茫與渴盼,眉頭緊緊蹙起,神情寫滿了焦慮。
她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彷彿被歲月壓彎的柔嫩柳枝,承載着無盡且深沉的思念與焦慮。她雙唇緊閉,咬肌微微鼓起,內心急切到了極點,迫切地想要分辨出究竟哪一個才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相夷。
然而那個熟悉得猶如鐫刻在靈魂深處、融入自身骨血之中的聲音,她是決然不會聽錯的。
“相夷,何在?”老婆婆的聲音帶着難以遏制的顫抖,每一個字都好似從緊咬的牙縫中艱難擠出,飽含着無盡的急切與焦慮,彷彿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已然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我的孩子啊,你可讓師娘好等!這些年師娘日日夜夜盼着你歸來。”話落,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不停打轉。
蘇蘇輕盈且悄然地側身退了一步,她那嬌俏的身影在一旁顯得有些許拘謹和不安。她緊緊咬着嘴唇,眉梢眼角滿是擔憂與關切,眉頭微蹙,小聲喃喃自語道:“也不知芩婆會如何看待此事,但願一切順利。”
李蓮花則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凝重而堅定地向前邁出一步,聲音低沉且有力地說道:“師娘,是我。”他的目光中滿是愧疚,腦袋低垂,始終不敢直視芩婆。
芩婆腳步匆匆,如風一般快速邁着小步上前。她的雙眼猶如兩顆燃燒的火球,灼灼地緊緊盯着來人,臉上那驚喜與難以置信交織的神情格外分明,嘴巴微微張開,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聲音顫抖,哽咽着說道:“真的是相夷的聲音。孩子,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裏?過得可好?師娘無時無刻不在挂念着你,生怕你遭遇什麼不測。”
“不孝徒兒,拜見師娘。”李蓮花面容肅穆且莊重,如同往昔一般,對着芩婆恭恭敬敬地深深行禮,頭顱低垂,滿臉痛苦,愧疚之情溢於言表地說道:“師娘,徒兒不孝,讓您一直為我擔驚受怕,實在是罪該萬死。”
芩婆的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着旋兒,眼看就要奪眶而出。
她伸出顫抖不停的雙手,輕輕撫摸着李蓮花的臉龐,滿是疼惜,眉頭擰成了一團地說道:“相夷,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的相夷,怎麼變成了這副憔悴模樣,定是吃了數不盡的苦啊。瞧瞧你,都瘦得不成樣子了!是不是在外受了太多的委屈?”
李蓮花靜靜地站在那裏,低垂着頭,臉上寫滿了愁緒和無奈,神情無比落寞。他雙唇緊閉,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將這十年充滿艱辛與磨難的過往詳細地說給自己的師娘聽。
他滿心只想着不能讓師娘為自己過多地擔憂,只得支吾着說道:“師娘,都過去了,那些苦難徒兒都熬過來了。如今徒兒能再次站在您面前,已是上蒼的眷顧。”說著,他極其艱難地擠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
方多病心急如焚,早已顧不上那麼多。
他眉頭緊蹙,一臉焦急之色,一心只想救李蓮花的性命,上前一步,急切地說道:“芩前輩,李相夷與金鴛盟十年前那一場大戰,他為了正義拚死搏殺,結果身受重傷。此後他苦苦支撐了整整十年之久,如今那碧茶之毒已深入肺腑,生命危在旦夕。所剩時日不多了,還望前輩您能大發慈悲,出手相助。我求您了,一定要救救他!哪怕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中毒?你跟我屋裏說話。”芩婆臉上滿是震驚與意外,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嘴唇顫抖不停地說道:“相夷,這是真的?你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你這孩子,為何這般倔強,有苦難也不與師娘說。”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拉着李蓮花的胳膊,腳步匆忙地往屋裏走去。
李蓮花順從着芩婆的力道向前,扭頭看向蘇蘇的眼神中滿含着希望她一起的意味。但蘇蘇冰雪聰明,深知此刻芩婆定是有許多對李蓮花的肺腑之言要說。
於是,她和方多病默契地對視一眼,一起在院落里耐心等候。拜見芩婆一事,確實也不急於這一時。
芩婆注意到了李蓮花的遲疑,目光轉向蘇蘇,眼神中帶着幾分好奇與探究,上下仔細打量一番后說道:“這姑娘看着倒是面善,相夷,她是何來歷?莫不是與你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從未見過相夷這般在乎一個姑娘,臉上滿是疑惑的神情。
進了屋內,芩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眉頭漸漸舒展,稍作整理情緒,開口問道:“那個小孩是你新收的徒弟?模樣倒是生得水靈靈的。”
“師娘,您誤會了,我並未收徒。”李蓮花趕忙解釋,語氣誠懇且急切,眉頭微皺,“我與他並非師徒關係。”
“哦。”芩婆微微點頭,起身讓李蓮花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在屋內緩緩踱步,表情凝重,隨後又沉默片刻,這才斟酌着再次開口,“另一個姑娘,與你是何關係?莫不是你的紅顏知己?”
李蓮花目光變得無比堅定,眸底閃爍着深情與執着,臉上滿是堅決之色。
他鄭重而深情地看着芩婆,緩緩說道:“師娘,她是徒兒心儀之人。這些年一直陪伴在徒兒身邊,維護着徒兒,為徒兒遮風擋雨。要是沒有蘇蘇在,徒兒恐怕早就命喪黃泉,魂歸九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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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芩婆的反應,心中滿是忐忑,生怕自己的師娘不同意他們之間的感情,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急切地說道:“師娘,我是真心喜歡蘇蘇,非她不可。求您成全我們,徒兒這輩子的幸福就全系在您的態度上了。”
芩婆靜靜地看着李蓮花越說越焦急的模樣,不禁微微頷首,臉上滿是欣慰的神色,她輕輕拍了拍李蓮花的手,目光中盈滿慈愛與關懷,語重心長且緩聲說道:
“莫急,孩子。師娘心裏都清楚。你師父若泉下有知,看到你能尋得一個相伴之人,定會高興萬分的。”
此時,幾隻歸巢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着,彷彿也在聆聽着這番話語。芩婆邊說邊微微眯起眼,那眼中滿是溫和,伸出那略顯粗糙卻依舊溫暖的手,輕柔地撫摸着李蓮花的肩頭,彷彿要給他傳遞無盡的力量。她的眼神如同一汪深潭,專註而深情,似乎要將李蓮花內心的痛苦與糾結都看穿看透。
“你是他最為疼愛的徒弟。想當年你出事之時,他悲慟欲絕,緊閉房門,不見任何外人,只對外聲稱是閉關修鍊,誰曾想沒幾日便傳言他走火入魔,竟就此氣絕身亡。”
講到此處,芩婆的聲音微微顫抖着,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楚,眼眶微紅,眉頭緊鎖,雙唇緊抿,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臉上歲月留下的皺紋似乎都更深了幾分。每一道皺紋里,都藏着對往昔的追憶與傷感。
李蓮花聽聞此言,身軀猛地一震,眼中瞬間盈滿了震驚與痛苦,臉色煞白。他不假思索地立刻起身,“噗通”一聲便直直地跪在了芩婆的面前。地上的塵埃被他的動作揚起,在餘暉中瀰漫。
他的雙眼早已被淚水模糊,大顆大顆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聲音哽咽得斷斷續續,他的雙手更是緊緊抓住芩婆的裙擺,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聲嘶力竭地說道:
“傷好之後,我曾回來過,可得知師父......我實在無顏進門,咳咳......”
他的肩膀劇烈顫抖着,臉上寫滿了懊悔與自責,那神情猶如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雙唇顫抖,面目扭曲,整個人看上去痛苦不堪。
芩婆心疼地睜大雙眼,目光中滿是憐惜,伸出手,輕柔地摸着李蓮花的頭,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聲音也帶着絲絲顫抖,急切地說道:
“你個傻孩子,怎麼能因為這個就不回雲隱山。”
說著,芩婆緩緩蹲下身,雙手緊緊扶着李蓮花的雙臂,試圖用力將他拉起,臉上的神情焦急而關切,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眉頭緊緊蹙起。
“徒兒不孝。”
李蓮花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不斷地順着臉頰滾滾滑落,他的嘴唇微微哆嗦着,彷彿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葉,面色蒼白如紙。
“都是徒兒的錯。”
“不怪你,我與你師父鬥氣鬥了大半輩子,臨了才發現,我也是捨不得他。同樣也捨不得你。你還受了這麼多苦。快起來孩子。回來就好,師娘以後絕不會再讓你受苦了。你身上的毒,師娘幫你解。”
芩婆邊說邊急切地伸出手,手上的動作顯得有些慌亂無措,一心想要把李蓮花從地上拉起來,臉上滿是焦急與關切,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中滿是堅定。
然而李蓮花跪地不起,目光堅定而決絕,眉頭緊緊皺起,雙手用力撐在地上,堅決地說道:
“師娘勿起此念,徒兒不願師娘一命換一命。師娘,我不願意。師父泉下有知,也不會答應的。”
此時,天邊的晚霞愈發濃烈,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
芩婆無奈地嘆氣,臉上滿是無奈與急切,手上更加用力地一把將人拉起來,臉上滿是急切與嗔怪,大聲說道:
“相夷啊,你師父要是知道,他必定會願意的。他倘若還活着,他自己也定會願意的。因為你父母是他的恩人,師娘救你,也是替你師父報恩。”
說完,芩婆便毫不猶豫地出手,雄渾的內力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斷地傳輸到李蓮花的體內。
李蓮花猝不及防,看着芩婆,心下一橫,牙關緊咬,怒目圓睜地說道:
“師娘,不可!”
接着強行用逆轉筋脈的方式震開芩婆的手掌,臉上的表情痛苦而堅決,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雙目緊閉,眉頭緊鎖。
一陣涼風掠過,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芩婆生氣地看着不願讓她治療的李蓮花,憤怒地瞪大雙眼,怒聲喊道:
“李相夷,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難道想要自行了斷在我面前嘛。他若是在天有靈,難道是想讓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最疼愛的徒弟死去嘛。”
說著,芩婆向前一步,急切地想要再次抓住李蓮花的胳膊,臉上滿是焦急與憤怒相交織的神情。
“師娘,人各有命,不可強求。”
李蓮花眉頭緊鎖,神色痛苦而決絕,聲音低沉而沙啞,猶如悶雷在喉嚨里滾動,雙唇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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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不能讓您涉險。”
“行,那你便留下,讓我好好照顧你。好為你療傷。”
芩婆無奈地向後退一步,眼神中滿是憂慮與無奈,眉頭緊緊皺着說道,
“孩子,就聽師娘這一回。”
“師娘,我還有些事,需要親自去了斷一下。”
李蓮花皺眉,他的眼神中透着糾結與無奈,嘴唇緊緊抿着,雙手握拳,關節處因為用力而發白,堅定地說道,
“徒兒實在不能留下。”
“這不行那不行,門口那位,你又當如何交代。”
芩婆被李蓮花一連的拒絕,氣得臉色微紅,雙眼圓瞪,提高音量大聲說道,
“你就不曾想想她的感受?”
李蓮花沉默良久,艱難地開口,聲音里滿是苦澀,臉上滿是落寞,緩緩說道:
“請師娘,替我瞞過。”
他的目光黯淡,神情落寞,緩緩垂下頭去,不再敢去看芩婆那滿是失望與疼惜的眼神。
芩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聲音中滿是無奈與疼惜,緩緩說道:
“罷了罷了,我最後只傳了三成功力給你,好讓你看起來一副毒已解的假象,好能騙過那兩人。”
“走吧,帶我去見見那女孩子。”芩婆緩緩地收回手,目光無比柔和,其中又滿含着期待,她凝視着面色逐漸變好、精氣神也日漸旺盛的李蓮花,用那溫婉之中帶着幾分急切的語氣說道,滿心盼望着他能帶自己去結識蘇蘇。
李蓮花深深地感受到身體裏流淌着的充沛內力,同時也體驗到了那久違的輕鬆與暢快。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緩緩展露一絲寬慰的微笑,而後步伐輕快又穩健地引領着芩婆朝着蘇蘇和方多病所處的方位走去。
踏入這院落,只見蘇蘇正全神貫注地為方多病處理着傷口。回想起那日遭受金鴛盟圍剿的驚險時刻,方多病的腰部不幸負傷。這兩日裏,蘇蘇全心全意地照料着他們二人,忙前忙后,根本無暇顧及自己身上的傷痛,以致於她的傷勢到現在都還沒有痊癒。就在剛剛強行突破箭陣的時候,方多病的傷口再度撕裂開來,這般狀況着實令人憂心如焚。
當芩婆和李蓮花緩緩靠近時,蘇蘇恰好剛剛完成為方多病上藥的動作。她吃力地想要站起身來,怎料眼前猛然一黑,整個身子瞬間劇烈一晃,眼看就要狼狽地跌倒在地。
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李蓮花反應極其迅速,如同一陣迅猛的疾風般箭步沖向前去,穩穩地扶住了她。
“沒事的,就是蹲的時間久了,猛地一起身,腦袋有些暈。”蘇蘇在看到芩婆和李蓮花的瞬間,臉上即刻泛起了一絲尷尬與窘迫,原本白皙嬌嫩的臉蛋瞬間染上了兩片鮮艷如桃花般的紅暈。
她那彎彎的柳眉輕輕蹙起,如水般清澈的雙眸先是一陣慌亂,隨即又拚命地竭力恢復成平靜的模樣。她下意識地低垂着眼眸,似乎不敢與面前的兩人直接對視,兩隻纖細的手不自覺地揪着衣角,嘴裏急切又帶着幾分慌張地解釋着。
方多病也急匆匆地站起身來,一臉期待地問道:“李蓮花,情況到底咋樣?這毒解了沒?”他的目光急切地望着李蓮花,彷彿要從其表情中看出端倪。
芩婆看着兩人那短暫相握的手,待他們鬆開之後,微笑着對方多病說道:“孩子,別擔心,毒已經解啦,沒事了。”
蘇蘇被芩婆那看似不經意卻意味深長的眼神掃過,心裏頓時如同揣了一隻上躥下跳的小兔一般慌亂不已。她下意識地想要掙脫李蓮花緊緊握住的手,卻沒料到李蓮花反而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彷彿生怕自己一鬆手蘇蘇就會瞬間消失不見。
“真解啦?那太棒啦!”方多病興奮得滿臉放光,大聲嚷嚷着,“前輩您真是厲害!”
芩婆被他這興奮不已的樣子逗得直笑,說道:“這算啥難事喲。”
李蓮花此刻心情甚好,眉梢眼角都盈滿了愉悅的笑意,語氣輕快地說道:“怎麼樣,我師娘的本事可了不得。不過我這內力目前也只恢復了三四成而已。”
“前輩真就這麼輕鬆地解了這毒?”蘇蘇滿臉驚詫,她原本暗自揣測芩婆只是能用內力暫時壓制毒素,以延長李蓮花的壽命而已。可如今這如此輕鬆就解毒成功的結果,讓蘇蘇滿心疑惑,不禁心生疑慮。只見她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不解和困惑。
“你就是蘇蘇呀,這般關心相夷,竟然連師娘我的話都敢懷疑喲。”芩婆瞧着蘇蘇那副既着急又滿是疑惑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忍不住打趣道。
“師......師娘?”蘇蘇一臉茫然,獃獃地重複着,眼神下意識轉向李蓮花,目光中滿是驚訝與不知所措,恰似一隻迷失在迷霧中的小鹿。此刻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猶如兩顆晶瑩的寶石,嘴唇微微張開,整個人彷彿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我已經向師娘坦白了。你呀,確實也該喊一聲師娘的。”李蓮花緊緊握了握蘇蘇的手,目光無比堅定地看着她,似乎在向她傳遞着無盡的勇氣與堅定不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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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和相夷一樣喊我就行。”芩婆臉上綻放着好似春日暖陽般的親切微笑,眼神中流淌着無比柔和的關愛,目光暖暖地落在蘇蘇身上,緩緩說道,“我早年有一番稀罕的機緣。耗費了數十年的功夫,才煉成了一枚清毒丹。而後,又憑藉咱們同源的內力,這才好不容易把他體內的毒素給清理出去。”
“對啊,師娘說得一丁點兒都沒錯。”李蓮花語調不慌不忙,神色淡定自若,對着蘇蘇說道,“不過師娘還提了個刁鑽的要求,讓我在一個月之內把外面那些亂麻似的麻煩事兒都處理得順順溜溜,然後乖乖回來繼承師門。”李蓮花臉上風輕雲淡,嘴裏卻仍輕輕哼唧着,彷彿這要求對他而言就像一片輕飄飄的樹葉,絲毫影響不了他。
芩婆靜靜地看着他們三人,把該說的話說完后,便轉身離開了。
此時的氛圍略有些靜悄悄,她一邊走着,一邊在心裏暗自琢磨:自己着實不擅長演戲。要不是在屋裏李相夷耐心細緻地教了她老半天,恐怕早就被聰明機靈得跟小猴子似的蘇蘇這丫頭給戳穿了。那丫頭的眼神清澈又明亮,彷彿任何事都別想從她眼前糊弄過去。也不知道這次,自己說的話她到底信了沒有?想到這兒,芩婆輕輕嘆了口氣。
“還有條件啊?”方多病腦袋像個調皮搗蛋的小猴子一樣探了出來,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李蓮花,臉上那幸災樂禍的表情收斂了不少,多了幾分疑惑的神色。
“你知道我為啥不願意回來了吧。”李蓮花依舊神態悠然,微微聳了聳肩,語氣輕鬆愜意地抱怨道,“以後我就得一直被困在這雲隱山裡,再也沒法像從前那般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嘍。”
蘇蘇這時心情美美的,跟着打趣道:“既然這樣,那乾脆讓方小寶一起拜見師祖婆婆得了,以後他也算雲隱山的人,這師門就讓他來繼承。”蘇蘇的聲音清脆悅耳,帶着幾分古靈精怪,給這稍顯安靜的氣氛添了一抹活潑勁兒。
方多病一聽這話,當即急得雙腳直跺地,雙手不停地使勁兒擺動,扯着嗓子高聲叫嚷道:“那不過是兒時隨口瞎扯的玩笑話,怎麼能當真呢!我可不樂意!”
“哎呀,我可記得在靈山初見的時候,是誰說自己是李相夷的徒弟來着。你可別想耍賴皮。”李蓮花眯起眼睛,神情依舊閑適淡定,似乎在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那看似隨意的較真模樣讓人忍不住笑出聲。
一時間,三人的笑聲打破了原有的沉寂,在庭院中久久回蕩,氣氛也由安靜變得歡快熱鬧起來。
芩婆站在屋內,輕輕推開窗戶,看着庭院中這歡樂無比的三人,眼中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溫暖的笑意。相夷能有蘇蘇這小丫頭和方多病在身邊陪着,想來一定是非常開心的。
晚間,濃重如墨的夜色宛如一隻無邊無際的巨獸,張着黑漆漆的大口,彷彿要將世間萬物都無情地吞噬。
芩婆手中提着一盞昏黃搖曳的油燈,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艱難地掙扎着。她邁着沉穩的步伐,領着方多病緩緩地走向單孤刀曾經居住過的房間。
在輕輕為方多病推開門后,她又轉身帶着蘇蘇朝着另一處走去,一路上只聽見兩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中回蕩。
“蘇蘇,是有話要問?”芩婆停下腳步,藉著那如豆般微弱的燈光,看向蘇蘇,目光中帶着幾分疑惑。
“師娘,花花的毒壓根就沒解!”蘇蘇的聲音顫抖着,語調急促且滿含憂慮。
她那雙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被焦慮籠罩,儘管她在心底極力自我寬慰,想尋得一絲希望的曙光,可心裏卻如同一面通透無比的明鏡,深知此事絕不簡單。
“蘇蘇,為何這般猜測,相夷的毒確已解。”芩婆努力保持着平靜的神色,可眼神里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詫異,她着實沒料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竟如此聰慧敏銳。
“師娘,這準是花花教您這般說的,您向來不擅說謊。花花的壽命,僅餘一月罷了,即便您為他輸入三成內息,至多也只能讓他撐兩個月。所以您才讓他一月內結束山下之事回來繼承師門,實則是讓他回來療毒。”
蘇蘇緊緊蹙着那如彎月般的秀眉,目光堅定且憂慮重重,那堅定的神情彷彿非要將這重重迷霧后的真相給徹底看穿。
“終究是沒能瞞過你。”芩婆深深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彷彿從歲月深處傳來,滿是無奈與滄桑。這姑娘,心思實在是太過細膩清醒了。
“難道真就毫無辦法了嗎,師娘?”蘇蘇的眼眶泛紅,聲音裏帶着哭腔,滿是急切與沉重。
她怎麼也無法接受,也不願相信,李蓮花這般傳奇的人物,命運竟會如此坎坷。
“我能將自己全部內力用來把他體內的毒素引到自身,可相夷絕不會應允的。一命換一命,他斷不會接受。”
芩婆無奈地搖搖頭,眼中滿是憂愁與無助,聲音低沉而沙啞,道出了這個艱難又無法付諸實踐的想法。於她而言,目前似乎唯有這一條救李蓮花的法子,可她深知李蓮花的性子,這法子多半難以行得通。
蘇蘇神情落寞地默默回到房中,宛如一隻失去了方向的孤雁。
腦海中不斷回蕩着芩婆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鎚,狠狠地敲打着她的心。
屋內,蠟燭的火苗在寂靜中微弱地跳動着,整整燃燒了一整晚,那點點燭光猶如蘇蘇那徹夜難眠、備受煎熬的心,在黑暗中獨自承受着痛苦與迷茫。
而另一邊,方多病在他爹那佈滿塵埃的房間裏,如同一個執着的尋寶人,在一堆堆陳舊的物品中艱難尋找着。
終於,他也有了驚人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