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惡毒暴君(6)

第6章 惡毒暴君(6)

鍾應栩最近很忙。

忙於政務,忙於查證自己的猜測,也忙着應付每天都在發脾氣,鬧騰着不願意喝葯的廢帝。

可這番忙碌並未帶來多大的成效。

政務倒是越發順手,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可查證一事,是半點進展也無。

也不算沒有進展,他無奈的想,至少他現在知道了很多關於荼九的事。

那個青年不愛吃湯粥一類的流食,愛吃杏脯桃干這些帶酸味的果脯蜜餞。

平日用飯偏向麻辣鮮香,每日必要洗澡,厭惡臟污,厭惡別人看他,厭惡宮人貼身伺候。

喜怒無常,今日喜歡藍色,明日又對藍色深惡痛絕,總是隨身帶着匕首,最喜歡挖人眼睛……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推門走進了燭火通明的宮殿:“你又不吃藥了?”

“你這個皇帝倒是清閑。”荼九冷笑一聲,面帶嘲諷:“有空管着朕喝葯,不如去把你那龍椅坐穩當了!”

“多謝關心。”鍾應栩端起葯碗,站在青年一步之外:“喝葯。”

“哼!”荼九恨恨的接過葯喝了,習慣性的隨手扔了瓷碗:“鍾將軍粗莽武夫,想必對那些政務很頭疼吧。”

他塞了一粒杏脯嚼着,神情有些得意:“若將軍肯求求朕,說不得朕大發慈悲,願意指導你如何處理政務。”

被關了這麼些日子,他也看出來了,這個男人確實寬厚仁和,不僅見不得民生疾苦,連他這等作惡多端的前朝暴君都不忍殺了祭天。

雖然他極其厭惡被囚禁在一方宮殿中,但看這人其實還算順眼。

反正自己當不了皇帝,那誰當不是當呢?

倒不如讓一個願意容忍他活着的人當皇帝。

而且看對方的脾性,說不得自己往後的日子過得能如往常般奢華。

想着對方出身武將世家,必然不通文墨,更別提那些煩人的政務了,自己都是理了好久才弄明白些許,憑眼前這人……

呵!

鍾應栩把接住的碗放下,聞言不由挑眉:“陛下有何教我?”

一個繼位一年就亡了國的暴君,要教他處理政務?

“能教的多着呢。”荼九站直了身子:“不過嘛,這宮殿太冷清,你讓人把內庫里那張駝絨毯拿來鋪上,還有,這白燭有煙味,換蜜燭來,這帳子不透氣,給朕換成姣煙紗……”

他把整個殿裏的擺設指了一遍,方才罷休:“就這些了,你換好了我就教你處理政務。”

鍾應栩忍不住笑了一聲:“陛下這束修未免也太貴了些,我這粗莽武夫,怕是出不起。”

“還是算了吧,韓先生的束修便宜許多,我還是向他請教政務之事……”

“他只是個書生,又沒當過皇帝!”

荼九有些急了,他性好奢侈,最愛享受,哪裏能放過改善條件的機會:“你要當皇帝,還得請教我才行!”

他雖然暫時認命,可也不能住在這麼簡陋的屋子裏,但讓他低聲下氣的懇求對方賜予,那還不如殺了他算了。

想來想去,他便想到用教導政務作為交換條件,這般公平交易,他得了想要的東西,對方也能更快理清朝政,豈不是兩相得宜的買賣?

偏這人竟嫌他要的多?!

“那些東西原本都是朕的!”他咬牙切齒的瞪着對方:“又不需你額外花錢採購,談何貴賤?!”

“陛下此言差矣。”鍾應栩揚眉淺笑:“那些東西原本是你的,可現在都是我的。”

“你這逆賊!”

荼九氣惱的指着他,卻又罵不出什麼解氣的話,只能隨手拿了東西扔他:“滾!”

“朕遲早要挖了你的眼睛!”

“好好好……”

鍾應栩接住枕頭放了回去,隨口敷衍道:“挖了眼睛砍了手,你一個皇帝,怎麼整日裏非要貼身帶着把匕首——”

他說著便愣了愣,抬眼去看那青年。

荼九亦是怔愣片刻,煙灰色的眼眸有一瞬的恍惚,旋即他突然暴怒,隨手扯下金簪砸了過去:“朕讓你滾啊!!”

金簪尾端格外尖銳,扎破了男人接住它的寬大手掌。

鍾應栩張了張嘴,想問青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想說自己會給他一個公道……

但想起上次青年激烈的反應,他又閉上了嘴。

罷了,自己慢慢查便是,何必揭人傷疤。

何況這人格外自傲,也不可能對他如實以告。

但對方這些日子來的種種表現,讓他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到底是誰?

他握緊金簪,回頭看向殿內。

明明吩咐人多加了幾支蠟燭,可那青年孤寂的立在殿中,烏髮散落,玉白的面龐,煙灰色的眸,春色慾滴的眼角,瘦削的身子……

他依舊無法被燭光照亮,無聲的藏在沉沉陰影中。

那個把他變成這樣的人,究竟是誰?!

……

丞相府。

韓忍抬頭看了看高高的牌匾,旋即垂首,穩步邁進了被圍得嚴嚴實實的前朝丞相府邸。

“韓先生來了。”

文英很年輕,也很俊秀,將將三十歲,按照他的年紀,本來不該是丞相的。

可他的父親是先帝的丞相,他又有從龍之功,一年前扶了昭平帝上位,便被廢帝提拔為了丞相。

新帝清算朝堂,作惡多端的官員下了牢獄,罪責輕微的便暫時官復原職,未曾查清的則關在府中待審,例如這位年輕的丞相。

“文丞相。”

韓忍沖對方頷首為禮,淡淡的道:“丞相似乎對韓某的到訪早有預料?”

“與其說是早有預料。”文英苦笑一聲:“倒不如說,我一直在等你。”

“替已經過世的家父。”

“文老丞相?”

韓忍訝然的問道:“韓某與老丞相似乎從未謀面?”

文懿老丞相歷經兩朝,仁和明理,先帝時便獨挑朝堂重任,孤身抗衡滿朝奸佞,奈何勢單力孤,竭思盡慮,於十年前重病而亡,整個安朝也就此淪落,再無回天之力。

雖然對當面這位丞相併無好感,可對於老丞相的為人,他還是十分敬佩的。

但老丞相怎麼會知道他這個籍籍無名的貧窮書生?

文英慨然長嘆,喚人去自己的書房拿一件東西:“先生見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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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壞壞炮灰他就是惹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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