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亂心難平
兩名宮女驚恐地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陛、陛下……”
龍若面色平靜，彷彿並未將她們的話語放在心上，“起來吧，朕只是路過。”
兩名宮女如蒙大赦，慌慌張張地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御花園。
龍若望着她們離去的背影，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她知道，類似的議論並非個例。自從她登基以來，朝堂內外對她的質疑之聲便從未斷絕。
她登基的時間尚短，根基未穩。而趙丞相一案，更是將朝堂上潛藏的矛盾徹底激化。支持她的人，讚賞她的殺伐決斷；反對她的人，則斥責她冷酷無情，偏袒外戚。
“陛下，該翻牌子了。”李貴妃的聲音打斷了龍若的沉思。
龍若收回思緒，淡淡道：“朕今晚還有奏摺要批閱，貴妃先歇息吧。”
李貴妃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卻不敢多言，躬身退下了。
夜深人靜，龍若獨自一人在御書房批閱奏摺。窗外，寒風呼嘯，彷彿在預示着什麼。
突然，一名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龍若身後，“陛下，屬下有要事稟報。”
“說。”
“靈公主殿下近日與趙丞相的舊部來往密切，似乎在暗中散佈對陛下不利的言論。”
龍若眉頭微蹙，“散佈什麼言論？”
“說陛下您偏袒王駙馬一族，不公正執法，殘害忠良……”
龍若冷笑一聲，“她倒是打得好算盤！以為這樣就能動搖朕的根基嗎？”
“陛下，要不要屬下……”暗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必。”龍若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她既然想玩，朕就陪她好好玩玩。”
幾日後，民間關於龍若的傳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在茶館酒肆公開議論，說龍若並非真龍天子，早晚會被王駙馬取而代之。
“放肆！”王駙馬得知此事後，勃然大怒，“是誰在造謠生事，污衊陛下？”
龍若卻顯得十分平靜，“不必理會，清者自清。”
然而，事態的發展卻超出了龍若的預料。那些謠言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民間蔓延開來，百姓們人心惶惶，甚至有人開始拒絕繳納賦稅。
“陛下，不能再坐視不理了！”王駙馬焦急地說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
龍若沉默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傳朕旨意，明日午時，朕將在午門召見百官和百姓，當眾澄清此事！”
然而，當龍若出現在午門城樓上時，等待她的，卻不是預想中的支持和擁戴，而是一片寂靜，甚至，還夾雜着些許……敵意。午門城樓上，龍若一身龍袍，頭戴鳳冠，威嚴地俯視着下方黑壓壓的人群。然而，預想中萬民擁戴的景象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寂靜。人群中，偶爾有幾道目光與她對視，卻並非崇敬，而是夾雜着懷疑、審視，甚至是……敵意。
龍若的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朗聲道：“朕今日召集百官及百姓至此，是為了澄清近日來的一些謠言……”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卻彷彿泥牛入海，沒有激起任何波瀾。人群依舊沉默，只有竊竊私語聲在風中飄散，更添幾分詭異。
“陛下……”王駙馬站在龍若身後，面色凝重，低聲提醒道，“百姓們似乎並不相信……”
龍若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朕知道。看來，靈公主散佈的謠言，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深入人心。”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王駙馬焦急地問道，“總不能任由謠言繼續傳播下去啊！”
龍若沉默片刻，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謠言止於智者。與其被動地澄清，不如主動出擊，找出幕後黑手，將其繩之以法！”
“可是……”王駙馬欲言又止，“現在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如何證明是靈公主在背後搗鬼？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龍若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她絕不能坐以待斃，任由靈公主操控輿論，動搖她的統治。
“駙馬放心，朕自有分寸。”龍若沉聲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穩住人心，絕不能讓事態進一步惡化。至於靈公主……”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朕會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王駙馬還想再勸，卻被龍若一個眼神制止了。她深知，此時此刻，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拿出實際行動，才能挽回民心，重振朝綱。
然而，就在龍若準備繼續發表講話時，一名宮女慌慌張張地跑上城樓，跪倒在龍若面前，聲音顫抖着說道：“陛、陛下，不好了，貴妃娘娘她……”
“貴妃怎麼了？”龍若心中一緊，一股不安的預感湧上心頭。
“貴妃娘娘她……她……”宮女支支吾吾，卻始終不敢說出後面的話。
“快說！”龍若厲聲喝道，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
“貴妃娘娘……她一把火燒了壽康宮……”宮女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微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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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龍若臉色驟變，一把抓住宮女的衣領，“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貴妃娘娘……她……她瘋了……”
“瘋了？”龍若一把推開那名瑟瑟發抖的宮女，腦海中一片空白。李貴妃一向溫婉賢淑，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種事情？壽康宮住着的是太后，若是太后出了什麼意外……龍若不敢再往下想。
“擺駕壽康宮！”龍若顧不得多想，立刻轉身朝城樓下走去。王駙馬緊隨其後，一邊走一邊擔憂地問道：“陛下，要不要先派人去查探一下情況？”
龍若腳步匆匆，沒有絲毫停留，冷聲道：“不必了！朕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興風作浪！”
壽康宮內，火光衝天，濃煙滾滾，哭喊聲、求救聲響成一片。龍若趕到時，火勢已經得到了控制，但整個宮殿已經被燒毀了大半，一片狼藉。
“母后！”龍若不顧阻攔，衝進宮殿，四處尋找太后的下落。
“陛下，太后她……”一名太監渾身是傷，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太后她被救出來了，只是受了些驚嚇，現在已經安然無恙了。”
聽到太后平安無事，龍若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但心中的怒火卻更加旺盛了。她猛地轉身，目光如炬地掃視四周，厲聲問道：“李貴妃呢？！”
“回陛下，貴妃娘娘她……”
“她怎麼了？！”
“貴妃娘娘她……自焚了……”
龍若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她強撐着身體，踉蹌着走到李貴妃自焚的地方，看着地上那堆已經燒成灰燼的屍體，心中五味雜陳。
夜深人靜，龍若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寢宮。王駙馬一直在寢宮外等候，看到龍若回來，連忙迎上去，擔憂地問道：“陛下，你還好吧？”
龍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她走進寢宮，在桌邊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卻一口也喝不下。
王駙馬見狀，知道龍若心中有事，便在她對面坐下，輕聲問道：“陛下可是在為今日之事煩心？”
龍若嘆了口氣，放下茶杯，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今日之事，太過蹊蹺，朕總覺得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着這一切……”
“陛下的意思是……”王駙馬心中一驚，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說，這件事是有人故意為之？”
龍若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李貴妃雖然性格有些偏激，但她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而且，她為何偏偏選擇在今日，在朕發表重要講話的時候自焚？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你是懷疑……靈公主？”
龍若沒有說話，但她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王駙馬沉默片刻，接著說道：“可是，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與靈公主有關啊……”
“證據……”龍若冷笑一聲，“靈公主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想要找到她的把柄，談何容易！”
王駙馬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龍若打斷：“駙馬，朕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王駙馬知道龍若現在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言，起身告退。
寢宮裏只剩下龍若一人，她走到窗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一片茫然。她知道，自己現在就像走在鋼絲上，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另一邊，靈公主的寢宮內卻燈火通明。靈公主身穿華麗的宮裝，端坐在梳妝枱前，對着鏡子細細地描眉畫眼。
“公主，您今日的計劃，真是天衣無縫，那龍若現在肯定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了！”一名宮女一邊為靈公主梳頭，一邊滿臉諂媚地說道。
靈公主對着鏡子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淡淡地說道：“這才只是個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在靈公主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靈公主聽完，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了平靜，揮揮手，示意侍衛退下。
“公主，發生什麼事了？”宮女見靈公主臉色有異，忍不住問道。
靈公主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說道：“更衣，本宮要出去一趟。”
“這麼晚了，公主要去哪裏？”
“去見一個……貴客。”靈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起身朝外走去。
宮女雖然心中疑惑，但也知道靈公主的脾氣，不敢多問，連忙跟了上去。
靈公主乘坐一頂不起眼的轎子，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地離開了皇宮……
夜色深沉，靈公主的轎子在一處僻靜的宅院前停下。她款款走下轎，在侍女的攙扶下步入宅院深處，來到一間密室前。
“貴客已經等候多時了。”守在門前的侍衛低聲說道。
靈公主微微頷首，推門而入。密室光線昏暗，只有一盞孤燈搖曳，映照着一張鋪着地圖的桌子。桌旁坐着一位身穿黑衣，頭戴斗笠的男子，看不清面容。
“參見公主殿下。”黑衣男子起身行禮，聲音低沉沙啞。
“免禮。”靈公主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目光掃過桌上的地圖，“事情辦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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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公主，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黑衣男子指着地圖上的幾個標記，“趙丞相那邊已經開始行動，相信不久就能動搖龍若的根基。微臣此次前來，是奉我家主上之命，特來與公主商議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靈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龍若以為坐上那個位置，就能高枕無憂了？她也不想想，沒有我們的支持，她如何能平定內亂，如何能穩坐江山？如今她過河拆橋，也該嘗嘗背叛的滋味了！”
“公主所言極是。”黑衣男子附和道，“我家主上說了，只要公主願意與我們合作，他定會全力助公主登上皇位，屆時……”
黑衣男子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道：“屆時，我國願與貴國永結友好，共享這萬里河山。”
靈公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搖晃着，語氣意味深長：“好，就依你家主上所言。待我登上皇位之日，便是兩國交好之時！”
“公主英明！”黑衣男子舉起酒杯，與靈公主碰杯，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飲下杯中酒。
深夜，皇宮的陰影里，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靈公主的寢宮。他動作敏捷地避開巡邏的侍衛，來到書桌前，輕輕拉開抽屜，取出一封信箋。
藉著微弱的月光，他仔細地閱讀着信上的內容，臉上逐漸露出震驚的神色。片刻之後，他將信箋放回原處，轉身欲走。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