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捉襟見肘

龍若劍眉微蹙，不悅道：“何事如此慌張，慢慢說！”

侍衛咽了口唾沫，顫聲道：“回……回皇上，江南一帶突降暴雨，河水暴漲，已經有幾處河堤出現險情，情況十分危急！”

“什麼？！”龍若猛地站起身，臉色驟變。

張水利官和吳富商也面面相覷，眼中都流露出擔憂之色。

龍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道：“可有派人前往賑災？”

“回皇上，災情發生的突然，地方官員已經組織人手搶險救災，但……”侍衛頓了頓，咬牙道，“但……但庫銀不足，恐怕……”

“恐怕什麼，說！”龍若厲聲喝道。

“恐怕……恐怕難以支撐大規模的賑災和後續的河堤修繕工程……”侍衛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見。

龍若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站立不穩。江南一帶本就人口密集，土地肥沃，是朝廷賦稅的重要來源。如今突發水患，若是處理不好，不僅會造成百姓流離失所，更會動搖國本！

“皇上……”張水利官擔憂地看着龍若，欲言又止。

龍若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問道：“張大人，你來說，要完成這次水利工程，究竟需要多少銀兩？”

張水利官猶豫了一下，硬着頭皮說道：“回皇上，微臣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需要……至少需要五百萬兩白銀。”

“五百萬兩？！”吳富商驚呼出聲，“這……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龍若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吳富商頓時噤聲。

“皇上，”張水利官面露難色，“原本微臣已經擬好了預算，但……但如今國庫空虛，恐怕……”

“國庫空虛？”龍若眉頭緊鎖，“怎麼會這樣？”

張水利官嘆了口氣，解釋道：“回皇上，自從您登基以來，便勵精圖治，減免賦稅，輕徭薄賦，百姓安居樂業，國力日漸強盛。但……但也因此，國庫收入減少，再加上……”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龍若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龍若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這些年來，她為了鞏固皇權，剷除異己，難免有些殺伐果斷，賞罰分明。而那些被她處置的貪官污吏，抄家所得也都充盈了國庫。但即便如此，國庫的銀兩也遠遠不夠支撐如此龐大的水利工程和賑災所需。

龍若揉了揉眉心，感覺一陣頭疼。如今內憂外患，她該如何應對？

“皇上，”吳富商突然開口說道，“草民倒是有個想法……”

龍若抬眸看向他，吳富商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緩緩說道：“草民願意為朝廷分憂，捐獻一百萬兩白銀……”

龍若眼睛一亮，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她太了解這些商人了，無利不起早，他肯拿出這麼多銀子，必然是有所求。

果然，吳富商接著說道：“但是……草民有個不情之請……”

龍若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草民希望，在這次水利工程中，能夠讓草民的商隊……”吳富商頓了頓，語氣中帶着一絲貪婪，“能夠獲得更多的便利……”

龍若沉默了，她在權衡利弊，一百萬兩白銀雖然解了燃眉之急，但若是給了吳富商特權，會不會助長了他的貪婪，甚至影響到整個工程的質量？

“皇上……”張水利官擔憂地看着龍若，他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

龍若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緩緩開口說道：“吳富商，你的提議……”“吳富商，你的提議……”龍若語氣沉穩，聽不出任何情緒，“並非不可行。”

吳富商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喜色，但很快被他掩飾下去，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這一百萬兩白銀，朕接受了。”龍若語氣堅定，不容置疑，“但朕也有條件。”

吳富商臉上的笑容一僵，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連忙說道：“皇上請講，草民一定竭盡全力！”

龍若站起身，走到吳富商面前，目光銳利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朕可以給你提供便利，但你必須保證，工程質量絕不能有任何問題！否則……”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語氣中的寒意卻讓吳富商不寒而慄。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敢以次充好，欺瞞朝廷，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草民明白！草民以性命擔保，工程質量絕對沒有問題！”吳富商急忙表態，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後背。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龍若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轉身回到龍椅上坐下。

“張大人，”她看向張水利官，“除了吳富商捐獻的銀兩，你還需要多少？”

張水利官沉吟片刻，說道：“回皇上，至少還需要三百萬兩白銀。”

龍若眉頭微蹙，三百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

“皇上，”張水利官猶豫了一下，說道，“微臣倒是有個想法，只是……”

“說！”

“是，皇上。”張水利官深吸一口氣，說道，“如今國庫空虛，除了開源，還可以節流。微臣建議，可以暫時削減其他項目的開支，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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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說道：“比如修建皇家園林、舉辦宮廷宴會的費用……”

龍若臉色一沉，張水利官的提議雖然可行，但卻觸及到了她的底線。

修建皇家園林是她登基以來的夙願，是為了紀念她逝去的母后；而舉辦宮廷宴會則是為了籠絡朝臣，鞏固皇權。這兩件事，她一件事都不想放棄。

“皇上，”張水利官見龍若臉色不好，連忙解釋道，“微臣並非要皇上徹底放棄這些項目，只是……只是暫時緩一緩，等江南水患治理完畢，再……”

“夠了。”龍若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她站起身，在御書房內來回踱步，內心無比糾結。

一邊是江南百姓的安危，一邊是她的宏圖偉業，她該如何抉擇？

龍若在御書房內來回踱步，綉着金線的裙擺隨着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卻掩蓋不住她眉宇間的焦躁。江南水患迫在眉睫，三百萬兩的缺口像一座大山壓在她心頭，讓她喘不過氣。張水利官的提議迴響在她耳邊，削減皇家園林和宮廷宴會的開支，的確能解燃眉之急，但這口氣，她如何咽得下？

“皇上，”張水利官見龍若始終一言不發，心中忐忑不安，“您看……？”

龍若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着內心的波瀾。“張大人，你可知，修建皇家園林是為了什麼？”

張水利官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從未想過。“微臣……微臣不知。”

“那是為了紀念我的母后。”龍若的聲音低沉而悲傷，“母後生前最愛牡丹，朕答應過她，要為她建造一座牡丹園，讓她即使身在九泉之下，也能感受到春暖花開。”

說到這裏，龍若的聲音已經帶了一絲哽咽。她閉上眼睛，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寒冷的冬日，母后躺在病榻上，拉着她的手，虛弱地說著：“若兒，母后……母后只想再看一眼……牡丹花開……”

“皇上……”張水利官從未見過龍若如此脆弱的一面，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安慰。

龍若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至於宮廷宴會，並非是為了朕的享樂，而是為了籠絡朝臣，鞏固皇權。江南水患，治標更要治本，治水需要銀子，治理朝政同樣需要銀子！”

她走到書案前，拿起一份奏摺，遞給張水利官，“你自己看看吧，戶部尚書已經遞了三封奏摺，國庫空虛，邊關軍餉都已拖欠三月有餘！朕若是再削減其他項目的開支，這大好河山，遲早要亂！”

張水利官接過奏摺，仔細閱讀，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只看到了江南水患的危急，卻忽略了整個國家的困境。

“微臣愚鈍，請皇上恕罪！”張水利官跪倒在地，誠惶誠恐。

龍若搖搖頭，將張水利官扶起。“你也是為了江南百姓着想，朕理解。這件事，是朕思慮不周了。”

她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傳令下去，從朕的私庫中調撥二百萬兩白銀，用於江南水患的治理！另外，你再去找戶部尚書，讓他想想辦法，務必在一個月內，籌集到剩餘的款項！”

“皇上！”張水利官大驚失色，“這……這萬萬不可啊！您的私庫……”

“不必多言！”龍若語氣堅定，“江南水患，刻不容緩！朕意已決！”

“是……”張水利官還想再勸，卻被龍若凌厲的眼神制止。他知道，龍若已經下定了決心，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個太監的聲音響起：“報——”

“什麼事？”龍若問道。

“啟稟皇上，孫工匠頭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

龍若心中一凜，孫工匠頭是負責水利工程的總負責人，他這個時候求見，難道是……

“宣！”

孫工匠頭快步走進御書房，跪倒在地，臉上帶着一絲焦急之色。

“啟稟皇上，微臣有要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