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在凝視深淵，而深淵則同樣在凝視你
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了辦公室里令人窒息的沉默，項御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項總，您還好嗎？”電話那頭傳來競爭對手劉總虛偽的關心，“我聽說您的新項目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難，真是太遺憾了。您也知道，商場如戰場，瞬息萬變，您可要挺住啊！”
項御的臉色鐵青，他知道，這通電話不過是劉總的炫耀和嘲諷。他握緊拳頭，強忍着怒火，冷冷地說道：“多謝劉總關心，我公司的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
“別這麼說嘛，項總，咱們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您遇到困難，我當然要幫一把。”劉總的聲音充滿了得意，“我已經讓市場部做了一份詳細的分析報告，您的新項目市場份額已經不足5%，可以說徹底失敗了。不過您放心，我這個人一向心善，只要您願意將公司股份以市場價的七折賣給我，我保證，您的那些員工，我一個都不會辭退。”
項御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將手機捏碎。劉總的話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更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咬牙說道：“劉總，你別高興得太早，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劉總輕蔑地笑了笑，掛斷了電話。
項御無力地放下手機，眼前一片黑暗。他知道，劉總說得沒錯，新項目的失敗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公司虧損嚴重，資金鏈斷裂，破產清算近在眼前。
“怎麼會這樣……”顏瑾的聲音顫抖着，臉上血色盡失。
“都怪你！當初要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啟動這個項目，我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項御猛地站起身，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顏瑾身上。
“你還有臉說我？如果不是你管理不善，公司內部出現叛徒，泄露了我們的核心技術，我們怎麼會被競爭對手打得措手不及！”顏瑾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夠了！”項御怒吼一聲，辦公室里的氣氛降至冰點，“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項目失敗了，公司也要破產了，我們都完了！”
他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掩面，痛苦不堪。顏瑾也沉默了，她無力地靠在辦公桌上，眼前一片迷茫。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項總，顏總，大事不好了……”
闖進來的正是項目部的經理，他滿頭大汗，神色慌張，顯然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劉總…劉總…”他喘着粗氣，斷斷續續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劉總怎麼了？”項御猛地抬頭，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劉總…他…他在記者發佈會上…宣佈…宣佈要收購我們公司…”項目經理結結巴巴地說完了這句話，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收購！項御和顏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絕望。他們知道，以公司目前的狀況，根本無力抵抗劉總的收購。
“不可能！”顏瑾猛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搖頭，“他怎麼敢…”
還沒等顏瑾說完，項御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他顫抖着手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張叛徒得意洋洋的聲音：
“項總，好久不見，您最近還好嗎？我聽說…您公司好像遇到了一些小麻煩？真是太不幸了…”張叛徒的聲音里充滿了幸災樂禍，“不過您放心，我這個人一向樂善好施，只要您願意將公司以市場價的五折…不，三折的價格賣給我，我保證，會好好照顧您的公司…”
項御氣得眼前發黑，他知道，張叛徒一定是投靠了劉總，現在來落井下石了。他強忍着怒火，一字一頓地說道：“張叛徒，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張叛徒狂妄地大笑起來，“項總，您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我已經把您準備放棄合作項目的消息告訴了公司所有的員工，現在大家人心惶惶，您說，他們還會相信您嗎？”
項御猛地掛斷電話，心如刀絞。他知道，張叛徒的話並非危言聳聽，一旦員工們失去了信心，公司就真的完了。
辦公室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顏瑾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一群員工憤怒地沖了進來，將項御和顏瑾團團圍住。
“項總，顏總，你們為什麼要放棄合作項目？為什麼要放棄我們？”
“我們為公司辛辛苦苦工作了這麼多年，難道這就是我們的回報嗎？”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們，我們要一個說法！”
員工們的質問聲如同驚雷般在項御耳邊炸響，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看着眼前一張張憤怒而失望的臉，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夠了！”顏瑾突然站起身，她環視着眾人，眼神堅定而決絕，“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充滿了力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顏瑾的聲音如同一道強力的鎮定劑，暫時壓下了員工們洶湧的情緒。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心中五味雜陳。這些年，她與項御並肩作戰，帶領公司一步步走向輝煌，而如今，卻要親手將這一切摧毀，這讓她如何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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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一切努力，為公司找到新的出路。”顏瑾的聲音帶着一絲疲憊，卻異常堅定，“請大家相信我，再給公司一次機會，也給我們一次機會。”
員工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選擇相信這位一直以來與他們同甘共苦的顏總，默默地退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將所有的希望和絕望都封鎖在了這方狹小的空間裏。
顏瑾沒有食言，她開始馬不停蹄地奔波，試圖為公司尋找新的商業機會。然而，現實卻給了她重重一擊。曾經那些與她稱兄道弟的合作夥伴，如今卻對她避之不及，甚至落井下石。
“顏總，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愛莫能助啊！你公司現在的情況，誰沾上誰倒霉…”
“顏總，您也知道，我們公司最近資金周轉也比較困難，實在是沒辦法…”
一次次的拒絕，一句句的推脫，將顏瑾僅存的希望一點點磨滅。她就像一個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眼前只有一望無際的絕望。
而另一邊，項御也在為公司的困境苦苦掙扎。他日夜操勞，試圖找到解決資金問題的方法，但始終無果。銀行拒絕貸款，投資者紛紛撤資，公司就像一艘風雨飄搖的孤舟，隨時都有可能被巨浪吞噬。
巨大的壓力讓項御的精神瀕臨崩潰，他開始失眠、脫髮，曾經意氣風發的臉上佈滿了疲憊和滄桑。
這天深夜，項御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卻發現客廳的燈依然亮着。顏瑾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地望着窗外，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項御走過去，拿起文件，赫然發現那是離婚協議書…
“你…”項御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向顏瑾，“為什麼要這樣做？”
顏瑾轉過頭，目光與他對視，眼神中充滿了疲憊和…決絕…
“我們…”顏瑾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記重鎚，狠狠地砸在項御的心上，“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顏瑾重複了一遍，語氣平靜得可怕，彷彿一潭死水，再起不了任何波瀾。
項御握着協議書的手指泛白，骨節分明，像是在極力剋制着什麼。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化作一聲自嘲的輕笑。“離婚？這就是你想到的解決辦法？”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顏瑾反問，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公司是她半生的心血，如今卻要面臨破產的危機，而這一切，都拜她的丈夫——項御，以及他那個狼子野心的競爭對手——劉總所賜。
“我們還可以一起想辦法，一起面對！”項御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無法接受顏瑾如此輕易地放棄他們的婚姻，就如同他無法接受公司即將面臨的破產一樣。
“一起？怎麼一起？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不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顏瑾指着項御，眼眶泛紅，“我們已經輸了，輸得一敗塗地！與其一起被拖入深淵，不如……”
“夠了！”項御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斷了顏瑾的話。他無法否認顏瑾的話，現在的他，的確像極了一個走投無路的賭徒，但他不甘心，也不想認輸。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項御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您好，請問是項氏集團的項總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帶着幾分磁性和優雅，“我叫…”
項御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一種莫名的預感湧上心頭。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等待着對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