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零與貴
我是楊易航，距離燮城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周，我也逐漸從鬼怪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開始瘋狂補習落下的功課。
但天不遂人願，每當我進入學習狀態后，總會有些人出來打擾我……
午夜，早已過了熄燈睡覺的時間，操場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寂靜的嚇人。
一抹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到楊易航的臉上，此時此刻，他的手緊貼在教學樓冰冷的牆壁上，緩緩撫摸着，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三十分鐘前，同桌二人翻牆來到了零之前的學校，自從那件事過後，零就辦理了轉學手續。
“可以感覺到嗎？”零問道。
“我才剛學會靈力不久，你讓我找這個未免也太……”楊易航這樣說著，手指在一處光滑的地方突然停下了“等一下，這裏好像有些不一樣。”
早自習的時候，零終於主動跟楊易航搭話了，她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波動。
雖然楊易航早就猜到了零會有事找自己，但真聽到這個故事，還是有些驚訝的。
零之所以看起來跟其他人不太一樣，是因為她來自驅妖師中的半妖一族，體內有少許妖的血脈。
半妖一族一向有着森嚴的等級制度，弱小的族人一向只有被欺壓的份，零就因為天生弱小，一直不受族裏的人待見。
她有一個和自己情況差不多的青梅竹馬，名叫貴。
與零不同的是，貴一向非常在意在家族中的地位，還經常因為零對權利的漠視而跟她吵架。
貴是從小在壓迫中長大的孩子，每次受到家族人的歧視，他就越想要努力證明自己。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貴對地位的執念使他變得越發瘋狂。
有一天，他突然打算拉着零一起，學習高級驅妖師才能練成的召喚鬼魂之術。
零當然還是拒絕了，並且還因此跟貴大吵了一架，最終不歡而散。
但讓零沒想到的是，當晚，貴便在午夜的教學樓里被自己召喚出的鬼魂反噬，凄慘的死在了學校。
當天早上清潔工在打掃教學樓的時候，看見貴的屍體立馬嚇得暈了過去，之後學校立刻封鎖消息，並給全體學生放了一天假。
這件事到現在，在全體學生眼中不過是件假的不能再假的校園怪談，但只有零知道，這是真實發生的。
“所以，這裏是……”楊易航感到指尖傳來一陣涼意，連忙收回手。
“我也不清楚，”零看着那面牆壁，若有所思“聽說當時，貴的整個身體都被擠扁了黏在牆上，後來因為這事學校還特地請人做了法。”
楊易航收回目光，轉而看着零：“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嗯？你還挺聰明的嘛。”
“不然實在解釋不了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第二天晚自習過後，楊易航便跟着零去了她家。
零居住的小區相當老舊，聽着電梯上升時傳來的“咯吱咯吱”，楊易航真擔心下一秒就會墜樓。
零解釋說自己不想住校，學校附近只有這個小區房租在自己的經濟承受範圍內，雖然破舊，但難得清凈，所以就租了下來。
電梯門開啟，樓道里昏暗的燈光讓人昏昏欲睡，楊易航看着牆壁上發霉的牆皮，感覺零能一個人居住在這裏真的太了不起了。
雖然外面老舊不堪，但室內卻被零收拾的很乾凈，這房子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可謂是相當實惠了。
第一次來女孩子家，楊易航難免有些不知所措，從學校出來的時候還特地跑到衛生間梳了個髮型，不過零好像並不在乎，回到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從書包里翻出了課本。
“反正現在還早，不如趁現在把今天的知識點複習一下。”
“你確定它今晚會來嗎？”
楊易航坐到零的身邊，雖然已經見到過很多次鬼魂，但心裏還是難免緊張。
“應該吧，它每天都來的。”
貴死後的第七個月，零總是可以在午夜聽到莫名其妙的敲門聲，天亮后外面的“人”便會自覺離開。
她不敢開門，因為門外那熟悉的聲音分明來自於已經死去的貴。
雖然沒有對自己造成實際性的傷害，但嚴重影響了睡眠質量，本來零已經搬離這裏，但休學回來的楊易航讓她再次看到了希望。
“你是純陽之體，經過這麼久的訓練，對付它一定是信手拈來吧。”
楊易航拿着課本的手微微顫抖，其實自燮城回來后，自己就再也沒有訓練過呀！
可惡，討好型人格什麼時候可以改改，但是拒絕別人真的超難呀！
楊易航這樣想着，感覺自己都看不下去書了。
但零好像注意到楊易航的小動作。
“你怎麼了？難道……”
“啊哈哈，沒什麼，化學可真難呀，要是能重來，絕對不選理了哈哈哈……”
“你哪裏看不明白？我試試。”
“……”
在午夜之前的時光里，兩個同學之間的氛圍又回到了學校里不冷不淡的狀態，就這樣一直埋頭學習，等着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
楊易航看着看着感覺有點困了，最近他一直在想半妖一族的事，基本上沒怎麼睡過好覺。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楊易航被吹的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零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看着書。
這個女孩真的很奇怪呀，還是說半妖一族的人都這樣？
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零表示貴的鬼魂今晚應該不會來了。
“白忙活一場，”楊易航收起書，伸了個懶腰“你餓不餓？用不用我叫個外賣？”
“不餓。”
“…………我叫個外賣吧。”
楊易航在飽了嗎上點了份炸雞，還給零買了個漢堡。
今晚算是白來了，不光鬼沒有被降服，還多花了幾十塊錢，本來現在是月末生活費就不足。
當敲門聲響起時，楊易航還是覺得應該小心行事，於是開口問了一句：“是外賣嗎？”
回應他們的只有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
楊易航瞬間困意全無，有些緊張的看着零。
零對他點了點頭，示意可能是貴來了。
楊易航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當他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時，敲門聲居然停止了。
透過貓眼往外看去，並沒有看見樓梯道里有任何人或鬼，只有依舊昏暗的燈光。
楊易航知道剛才聽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覺，這種老小區一般都是聲控燈，燈光亮着代表剛剛的確有什麼東西在敲打着房門。
他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便再次看向貓眼，這回外面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楊易航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說實話，外面要是真的是貴，自己還真沒有把握戰勝它。
但是，當他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訴零后，零的表情卻很難看，隨後說出了一句讓楊易航毛骨悚然的話。
“這個小區走廊的燈一到晚上就會一直開着，所以剛剛是有什麼東西在外面跟你對視。”
這時，外面傳來了電梯開門的聲音。
“慘了！是外賣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