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突擊拜訪
否則.......會見到相柳!
“回來了?”
相柳側躺在盼兮的床榻上,一手支起腦袋,一手放在屈膝那一條腿的膝蓋上,神色淡淡地朝門口處的盼兮瞟了一眼。
他旁邊站着時不時不斷打着哈欠的玟小六,眼底的青黑看得出她一整夜未合眼,她歪歪斜斜的肩膀上正睡着一隻肥雕。
玟小六敢怒不敢言,任是誰一睜眼,發現殺人不眨眼的九命相柳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站在她床頭,誰能繼續合眼安睡?
頂着相柳殺人的冰冷目光,玟小六踉踉蹌蹌地下了盼兮的床,原以為對方是來找她拿毒藥,結果她剛下了床,他就一言不發地躺了上去,毫不客氣地質問她,盼兮去哪了?
玟小六當然知道盼兮去哪了,但她像是那麼率直坦誠之人嗎?
沒有得到滿意答案的相柳,面色愈發冰冷,比玟小六這個名義上的丈夫更像是一個久等妻子未歸而暗戳戳吃醋的丈夫。
盼兮一刻未歸,相柳就拉着玟小六等一刻,還不讓玟小六找個位置坐下或是睡覺。
一旦發現她有睡着的跡象,她肩膀上的肥雕就會用它小巧卻尖利的嘴巴,將她啄醒。
就這樣,玟小六站着陪相柳等了一夜,她熬睡了肩膀上的肥雕,也熬到了盼兮的歸來。
除了一個玟小六,還有一個面色黑如墨的塗山璟。
說起來,塗山璟在相柳出現不久,就闖了進來,奈何世家教育出來的,可永遠都打不過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的將軍。
最後,倔強地陪着玟小六站在一起,等一個一夜未歸的人。
當看見盼兮出現在門口的一刻,塗山璟神色急切地想要向前阻攔,卻被眼底青黑的玟小六伸手拉住。
拉着塗山璟的手,確保他不會衝動行事後,對相柳道:“真不明白你堂堂辰榮義軍的軍師,幹嘛那麼關心我家娘子的去處,我這個做丈夫還在這,我家娘子就不會遠行。”
“放心,我們絕不會將辰榮義軍的位置泄露出去。”
相柳充耳不聞,自盼兮出現一刻,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即使沒有正眼關注,但眼角餘光的走向將他的心思泄露無疑。
玟小六見此,心中奔騰過一萬匹草泥馬,並且不斷地朝外吐口水。
呵忒,呵忒,再忒..........
“小六,剛剛老木還在找你和葉十七,至於是何事,需要你們過去方知。”
同樣一夜未眠的盼兮(哄了某人一夜),由於生機之力滋養,精神狀態比玟小六稍好許多,但眉宇間淡淡的睏倦,騙不過房間內的一神、一蛇、一狐狸。
“我(想留下)...”
“我們現在過去,聽說今日來新話本了,晚些我去看看,好看的話就都買回來。”
玟小六在塗山璟說出要留下來的話之前,直接拉走了不情不願的他,心裏不斷吐槽這條狐狸一點也沒有話本里說的狐狸精一樣,溫柔體貼或者善解人意。
明知道盼兮已經疲於應付接二連三的訪客,還要想要留下來添堵,將獨處空間麻溜地騰出來給他們二人,把該聊的事聊完,不好嘛?
屋子裏剩下盼兮與相柳二人。
看了一眼自己那張被相柳佔據的床,“深夜突然拜訪,不知所為何事?”
“上次你說了讓我來看看,你和玟小六要如何證明夫妻關係的。”
這不,昨晚剛忙完,他就來了,結果床上只有一個睡覺流口水的邋遢男。
相柳的話很簡潔,且十分明了。
他就是來看別人家夫妻如何琴瑟和鳴的。
盼兮:..............
“就這事?所以你拉着小六陪你等了我一夜?”
相柳冰冷酷帥的臉上面無表情,也不知是因為戴了面具的原因?還是其他原因?
反正,相柳主打一個沉默。
盼兮轉身合上房門,玟小六知曉她一夜未合眼,今日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
合上房門后,她緩緩來到自己的床榻前,看着一動不動的相柳,直言:“往裏挪一挪。”
相柳抬起眼帘淡淡地看了一眼床邊站着的盼兮,一語不發,但還是聽話地往裏挪了挪。
仍舊保持着側躺,單手支着身子的姿勢。
看了一眼空出一個位置的床榻,盼兮開始伸手解開腰間的束帶,褪去外衫。
“你在做什麼?”
看見盼兮雙手開始解開腰帶,褪去衣衫的樣子,相柳眼中閃過一瞬的驚慌,忘記了自己會法術,直接上前按住盼兮解衣衫的手。
“睡覺。”盼兮拂開了相柳的手,繼續剛剛的動作,卻再次被相柳按住。
“就這麼迫不及待在外人面前脫衣解帶?還是說你終於知道哪些人該討好?哪些人該丟棄?”
盼兮不咸不淡地瞅了相柳一眼,問了他一句:“你是人嗎?”
相柳:“………”
他不是人,他是有九顆腦袋的蛇妖。
“而且這是我的屋子,現在我很困,我需要休息。”
言外之意,該離開的人也不是她。
看着已經被困意席捲的盼兮,這一次相柳沒再阻止。
盼兮很順利地褪去外衣,舒服地躺在相柳身側,不顧床榻上還有一條蛇的存在,合上眼帘進入夢鄉。
盼兮的呼吸在沾上枕頭一刻,便變得綿長平穩。
相柳垂眸凝望着已經睡過去的盼兮,心中百感交纏,不知是氣她就這樣大咧咧睡在一個陌生男子身側?
還是對她如此信任他這件事情,而感到欣喜若狂?
盼兮的睫羽濃密細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臉上時,會在眼底投下深深的陰影,猶如一幅美麗而動人的畫卷。
相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在即將觸碰到時,又克制地收回。
看見盼兮睫羽輕顫,眉頭緊鎖,相柳直接白袖一揮,整個房間重新陷入黑暗。
寒冰面具漸漸消失,一張似妖似仙的容顏緩緩展現出來。
在黑暗中夜視,對相柳這樣的大妖而言十分尋常,他靜靜凝望着盼兮睡顏,眸中有不解,有鬱悶。
“為什麼不繼續找我?”
只要她再找多一會,他就會出來告訴她,他是九命相柳,這世界獨一無二的九命相柳。
那樣的話,今日陪在她身邊的人就會是他。
彩蛋:
等玟小六拉着塗山璟走遠后,才鬆開對塗山璟的束縛,將肩膀上睡得七葷八素的肥雕順手放到布袋裏。
毛球被顛了一下,模糊中眼睛睜開一條縫。
天還黑着,繼續睡!
塗山璟的靈力高於玟小六,之所以還是被她拉走,不外乎他不敢,若他想要繼續留在回春堂,他就必須求得玟小六的原諒和同意。
最重要一點是,玟小六是盼兮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玟小六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雖身着粗布麻衣,但仍不掩周身溫潤矜貴氣質。
果然是塗山家下一任族長繼承人。
就是這性子.........太軟了,害人害己。
“我直說吧,我知道你是塗山家的,我不想知道你為何不回去,但如果你要繼續留在這裏,你的吃喝住行我都會讓老木記下,在你打工的錢里扣,若你要離開,也要先將賬結清了。”
“可以,那你是原諒我了嗎?”
塗山璟更關心對方是否原諒他之前迫不得已的“拋棄行為”。
玟小六嘴角一扯,一聲輕呵從喉嚨中溢出,“留下你,與原諒你,是兩碼事。”
塗山璟上前一步,急忙追問:“我要怎麼做,才可以求得你的原諒?”
“狐狸就是狐狸,你追着我求原諒,不過是希望我原諒你后,你可以重新有勇氣站在姐姐身邊?!但你想過,現在沒有身份的你,有什麼資格站在姐姐身邊?”
“失去塗山家下任族長繼承人身份的你,不過是一條靈力稍高的狐狸罷了。”
“而且,姐姐不喜歡被人這般欺負了,卻逃避甚至想要原諒對方的人,我們更喜歡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玟小六經過塗山璟身側,聲音平淡道。
她知道這樣做,不好。
但想要多一個盾牌去保護盼兮,她就要做這個壞人,與其逼自己做名不副實的王姬,不如逼別人做名副其實的塗山族長。
塗山璟垂眸看着自己手掌被利器穿透的傷疤,那是他特意保留下來的。
當時,他不清楚為何自己想要保留下這一條傷疤,但現在他明白了,因為那些傷害,他並沒有忘記。
他並不如外人所說那般清風朗月,也並不如玟小六所想心腸柔軟。
只是他知道,他的退讓可以讓他得到的利益最大化。
於是一次次的退讓,他已經習慣了,就連這次也是。
“那我以後心狠點,是不是你就會喜歡了。”
手指慢慢用力收攏,唇角浮出一抹溫和的笑。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外乎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