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發前夕

聽到罕古麗的道謝，阿依努爾很是愧疚的道:

“什麼謝不謝的，本就是你替我去的！”

罕古麗看着她，堅定的搖搖頭道:

“不，不是你，是我自願去的！”

阿依努爾看着這樣的罕古麗她的心裏也着實難受的緊，可她既沒有辦法，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能感嘆命運如此！

懷着滿心的歉意與自責，她緩緩站起身子，緊緊拉住罕古麗的手，邁着沉重的步伐再次來到了那棵曾經埋藏下頭髮的大樹前。兩人一同跪倒在地，她雙手合十，閉上雙眼，無比虔誠地祈禱着：

“阿依努爾祈求神明，請您一定要保佑罕古麗此生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我願放棄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榮華富貴，即使日後只能獨自一人操持家務、洗手作羹湯，也心甘情願。只求神明能護佑她一生無憂無慮、幸福安康。”

看着阿依努爾對着神明的祈禱，罕古麗的心裏很是感動，沒想到她居然願意為了自己捨棄榮華富貴，雖然這個祈求不一定會實現，但對於她們這個年紀來說就是一份很珍貴的情誼，於是罕古麗也趕緊閉着眼裏，雙手合十道:

“祈求神明保佑阿依努爾一生都有貴人相助，能遇到真心待她之人，我願多災多難！”

聽到罕古麗的話，阿依努爾嚇得立馬拉住她的手緊張的道:“罕古麗，你...”

罕古麗緊緊地反握住她的手，臉上洋溢着堅定而溫暖的笑容，輕聲說道：

“你願意捨棄世間無盡的榮華富貴，只為保佑我此生平安無虞。那麼，我便以我這一生所經歷的所有災難作為交換，確保當你失去榮華富貴后，定會遇到那位真正懂你、愛你的良人。他將守護你一生一世，給予你最真摯的情感和無盡的呵護。”

她的目光充滿了深情與決然，彷彿在向對方許下一個永恆的承諾。這個誓言不僅僅是口頭上的表達，更是發自內心深處的信念和決心。罕古麗深知，人生道路崎嶇不平，但只要心中有愛有信念，就能戰勝一切艱難險阻。

在這一刻，兩人的手握得更緊了，似乎傳遞着彼此間無法言喻的默契與信任。她們都明白，這份情誼超越了金錢與地位，是一種純粹而深厚的情感紐帶。無論未來會遇到怎樣的風雨考驗，她們都會把對方放在心裏，做為彼此內心的精神支柱，去走接下來的每一段旅程。

阿依努爾聞言，眼眶微紅，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緊緊的抱住罕古麗，一邊抽噎一邊說道:

“你以後要是有心事，就對着胡楊樹說，胡楊樹會把你的心事帶到我這裏的，我以後若是有話想跟你說，也會讓胡楊樹帶給你的！”

罕古麗也紅了眼眶，她點頭道:“好！”

時光荏苒，轉瞬之間，一個月匆匆流逝。眼看着前往莫城的日子日益臨近。

莫城，選秀的核心地帶，無數女子夢寐以求的地方。據說，這裏匯聚了全國最優秀的秀女們，儘管在家鄉時，縣府大人們會安排經驗豐富的教習嬤嬤來傳授基本的禮儀規範，但這些僅僅只是基礎知識罷了。

然而，莫城之中是由王后與太后親自指派的教導嬤嬤。他們將傳授給各位秀女更為高深、細緻入微的技巧——如何侍奉君王、如何能更好地為王上延續香火。

可以想像，在莫城的日子裏，每一天都將充滿挑戰與機遇。不僅需要時刻保持優雅端莊的儀態，更要學會察言觀色，揣摩王上的心思喜好。也是必須掌握的要點。

面對接下來的路，罕古麗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緊張之情。但同時，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迷茫與不安。畢竟，若能有幸被選入王宮，那自己是否能斗得了那麼多人，若沒有被選上，那娘和弟弟以後的葯又該怎麼辦

而且必須是在莫城學過以後才能進入宮中，由王上和王后挑選后，在取決是否得選留在宮中。

巴嬤嬤在圓滿地完成了自己肩負的使命之後，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庫府。當她離去時，魯克夫人表現得非常客氣，甚至還親自遞給了她一袋沉甸甸的銀子作為酬勞。

而巴嬤嬤也並沒有故作姿態地推辭，而是爽快地接過來收進懷中。因為她心裏十分清楚，對於這些富戶來說，如果拒絕接受這份賞賜，反而會被視為一種不敬，認為是不給他們面子。

隨着巴嬤嬤漸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時間又過去了兩天。而就在這個時候，罕古麗即將踏上前往莫城的旅程，開始一段全新的人生征程。

寬敞明亮的院子裏，數個奴僕和丫鬟正頻繁地穿梭於其中，他們都在忙着替罕古麗整理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這些精緻的箱子裏面裝滿了各種華麗的衣物以及精美的首飾，它們全部都是由魯克夫人特意為罕古麗準備的。

然而此時此刻，罕古麗卻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一旁，她那雙美麗動人的手輕輕托起自己圓潤的下巴，眼神專註地凝視着眼前正在忙碌的下人們。彷彿周圍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與她毫無關係一般，她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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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阿依努爾手裏捧着一件衣裙走了過來道:

“罕古麗，你看”

說著就把手裏的衣服送上去

罕古麗抬頭看看她又看看她手裏那件天藍色的衣裙，皺着眉問道:

“這衣裙怎麼了？”

阿依努爾順勢坐在她身邊說道:“送給你，這衣裙是我們兩個共同的見證，兩件衣裙就像兩個親姊妹一樣，可是以後我不能在你身邊，所以我想把這件衣裙送給你，讓它代替我在你身邊”

夜晚來臨，月光如水灑落在大地上。罕古麗腳步匆匆地趕回了家中，她心中充滿了對家人的思念和眷戀。這是她即將出發前的最後一夜，她希望能夠陪伴在親人身邊，共度這段珍貴的時光。

一走進家門，罕古麗就看到了母親那飽含淚水的眼睛。母親緊緊握住女兒的手，彷彿永遠都不想放開，也似乎永遠都看不夠似的。罕古麗感受到了母親手中傳來的溫暖和力量，淚水不禁模糊了眼眶。

罕古麗伸出一隻手拉起年幼的弟弟，另一隻手仍然緊握着母親的手，輕聲說道：

“娘，女兒此去是要過上好日子的。您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啊！可您這樣子，叫我如何能安心離去呢？”

母親默默無語，只是眼中的淚水更多了。她知道女兒的離去意味着什麼？罕古麗看着母親憔悴的面容，心中滿是愧疚和不舍。

罕母心中着實擔憂女兒，但又害怕她因此分心，便連忙擦掉眼角的淚水，輕輕地拍了拍女兒的手，柔聲安慰道：

“傻丫頭啊，莫要憂心娘，而今你爹爹在家悉心照料我，家中一切都安好。只是苦了你呀，獨自一人身陷那龍潭虎穴之中……”話未說完，罕母的眼眶再度濕潤，淚水如決堤般湧出，順着臉頰滑落。

罕古麗皺起眉頭，滿臉憂慮地對母親說道：

“娘，您的身體狀況我倒是並不擔憂，但我實在放心不下您的雙眼啊！倘若哪一日您因為過度悲傷而導致雙目失明，那時我卻身着華麗的衣裳榮歸故里前來探望您，您豈不就無法親眼目睹這一切了嗎？唉，真是令人深感遺憾吶……”

她一邊訴說著內心的擔憂，一邊故意裝出一副悲痛欲絕、懊悔不已的模樣。

罕母望着女兒那副滑稽可笑的神態，忍俊不禁，不由得輕嗔了她一眼。然而，在這看似輕鬆愉快的氛圍背後，母女間深厚的情感以及彼此間無盡的牽挂與關懷溢於言表。

“你呀！”

看到母親終於停止了哭泣，罕古麗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輕聲安慰道：

“這樣才對嘛，娘。您何必總是把事情想得那麼悲觀呢？後宮的生活也許並沒有您想像中的那般不堪。

您所說的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無非是因為那些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然而，那個高位終究只有一個，如此多的人覬覦，自然難免會引發激烈的競爭和鬥爭。

但我與她們不同呀，我並不渴求權力和地位的攀升，只希望能夠平平淡淡地過好自己的日子。倘若日後有幸能誕下個一兒半女的，我便知足了，等陛下駕崩之後，便依靠子女度日；即便未能生育子嗣，宮中亦可供我頤養天年。”

見女兒說的一臉認真罕母忍不住開口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只要我不想爬高位，不去奢求不屬於我的東西，就不會有事，而且娘，你也知道我的，最不喜歡跟別人搶東西了，需要搶奪才能得到了，我情願不要”

為了讓母親安心，罕古麗可謂是費盡心思，苦思冥想了許久。而她說出口的那些話語，既是為了寬慰母親，同時也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她實在不願去追求更高的地位，也無意與他人爭搶什麼，只希望能過上平靜安寧的日子。

待到成功安撫好母親情緒后，罕古麗將目光轉向自己的弟弟，用一種成熟穩重的語氣對他說：

“買買提啊，如今你已年滿九歲，可以算是一個小小的男子漢啦！今後照料母親一事，姐姐便託付於你咯。畢竟等我離開家后，最讓我牽挂放不下心的人便是娘了。你可能答應姐姐？”

聽到姐姐的囑託，買買提神情嚴肅地點點頭，然後語氣堅定地保證道：

“姐姐，你放心吧！我已經長大了，能夠承擔起照顧娘的責任。你以後在宮裏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看着眼前這個乖巧懂事的弟弟，罕古麗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濕潤了。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買買提的頭髮，溫柔地說道：

“弟弟，真的辛苦你了。以後姐姐不在家，爹和娘都靠你了！”

買買提抬起頭來，看着姐姐眼中流露出的不舍之情，他也只能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做到。

次日清晨，一輛馬車便穩穩地停在了她家門前。這輛馬車乃是由縣府派遣而來，專門負責送參與選秀的秀女們前往莫城。

馬車先去往了庫府，接上了達爾、拜爾以及庫府特意準備的帶入宮廷的物品。

其實，罕古麗的父母原本也想着為女兒準備一些入宮所需之物，但被罕古麗拒絕了。一方面，考慮到自家經濟狀況並不寬裕，實在難以拿出太多錢財購置這些物品；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庫府已然精心籌備妥當，他們所提供的東西必定品質上乘，攜帶入宮后旁人也無從質疑其來歷。如此一來，倒也省卻了許多麻煩與顧慮。

天剛拂曉，母親就已經早早地起床，精心準備好了一份豐盛的早餐。當罕古麗坐到餐桌前時，母親正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溫柔且充滿愛意地注視着她，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母親的臉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但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的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角打轉。她努力剋制着自己，強忍着不讓淚水滑落下來。

與此同時，坐在另一邊的父親則陰沉着臉，沉默不語。昨晚，儘管父親沒有和罕古麗說一句話，但她心裏非常明白，父親內心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以至於他不知如何表達這種情感。

整個氛圍顯得異常凝重，家裏的每個人似乎都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所籠罩。然而，罕古麗深知，此刻的沉默勝過千言萬語。她默默的吃完娘為她做的早飯，感受着父母深沉的愛。

飯後，換上了一套嶄新而華麗的衣裙。她邁着輕盈的步伐，緩緩地走出家門。然而，當她來到門口時，卻驚訝地發現那裏早已聚集了許多人。

這些人中有親朋好友、鄰居街坊，還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他們都注視着罕古麗，眼中流露出各種複雜的情感。有的人為她祝福，有的則充滿好奇與期待。但更多的還是看熱鬧

罕古麗面帶微笑，向眾人點了點頭示意后，便徑直走向停放在一旁的馬車。車旁站着達爾和拜爾兩人，他們見到罕古麗過來，連忙迎上前去準備攙扶她上車。就在這時，罕古麗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身來，慢慢地往回走了兩步。然後，雙膝跪地，面向自己的父母低頭叩拜，並深情地說道：

“女兒不孝！從今往後，女兒都不能在爹娘身邊盡孝。但請爹娘放心，女兒會照顧好自己。也希望爹娘日後能夠多加保重身體，不要太過操勞。”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以最虔誠、最莊重的姿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每一個磕頭都彷彿帶着千鈞之力，額頭與地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隨後，她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邁着堅定而有力的步伐登上了馬車。

達爾和拜爾緊緊跟隨着她的腳步，一同進入車廂內。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留戀或遲疑，甚至連頭也沒有回一下。因為她深知，一旦回頭，恐怕就再也無法抑制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

她不忍心看到爹娘哭泣的面容，那會讓她心碎不已；同時，她也不願讓爹娘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怕他們更加擔心難過。於是，她選擇了筆直地上車，將所有的眷戀與不舍深埋心底。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道路上回蕩。她靜靜地坐在車內，目光凝視着遠方，思緒卻早已飄回到了故鄉的山水之間。那裏有她熟悉的田野、溪流和溫馨的家園；那裏有她深愛着的爹娘，以及曾經共度的美好時光。

就這而本來已經拚命忍住眼淚的罕母，在看見女兒對着自己磕頭，聽着女兒的話，她就在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

又看着女兒頭也不回的走了她使勁的捂住自己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顫抖的身體一直靠在丈夫的身上，因為她怕女兒聽見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