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鬼車的一天（下）
一輛機車，一塊滑板，兩個人在永夜之域的上空穿梭。
東西城區的城市規劃並沒有太大區別，都是劃分十二城區，除開被遺忘的第十三城區。其中，一區是城市核心地帶。
二區、三區、四區是內城，五到十二區是外城。
都說永夜之域混亂，混亂地帶大多集中在外城，內城還是很穩定的。
因為治安力量一半集中在內城，鮮少有人敢在內城引起騷亂。
在外城搞事情也許還跑得了，在內城搞事情，那是插翅難飛。
為何內城會這麼重要？
內城是永夜之域的金融中心，也是創新創業中心，更是科技驅動的產業集中區。
東西內城六個區，便貢獻了整個永夜之域七成的GDP，整整七成。
更遑論永夜之域各大公司企業、各大協會組織、各大家族勢力的總部，都坐落在內城。
如果說，管理局和永夜司總部坐鎮的核心區域是永夜之域的大腦，那麼內城，便是永夜之域的心臟。
鐮鼬兩人的目的地，不是內城，而是緊挨着二區和三區的五區，也是娛樂最繁華的地帶。
兩人落地，將交通工具收入儲物戒。
鐮鼬笑道：“還是這麼多人。”
車水馬龍，人潮洶湧。這裏，是星痕路。比不上五區最繁華地段的星燦大道。可這裏卻是最“雜”的區域，什麼都沒有。
真要論玩，還是這裏更有趣一些。
鬼車恍惚了一些，她還是不適應這熱鬧的場所。
或許是因為每次看到這些地方，就想起當年和弟弟一起出來玩的記憶，有些抵觸。
可再抵觸，也有人拉着她的手前進。
鐮鼬聲音雀躍，“走咯。”
兩人在一家家店門前走過，什麼商店都有，賣衣服的、娛樂的、飯館、網吧……連澡堂都有。
兩人停在了一間遊戲廳前。
鐮鼬：“聽說這裏新出了一種遊戲，這不得體驗一下。”
鐮鼬看向鬼車，鬼車點點頭，反正她玩什麼都行。
或者說，她都不知道有什麼好玩，你問她，她也不知道玩什麼。
這是一間很復古的遊戲廳，這裏有遊戲街機、有電腦，甚至還有小霸王，也有全息遊戲和虛擬現實遊戲。
你能想到的遊戲形式在這裏都有。
剛走沒幾步，鐮鼬停下來，疑惑看向街機區那邊。
一堆人聚集在一起，看着兩個聯機對打，玩的還是非常經典的格鬥遊戲拳皇。
儘管拳皇IP已經出現了全息遊戲，格鬥更暢快，更真實，更刺激，可作為街機，始終有這一小股受眾堅守着。
用他們的說法，技術的發展導致街機不再熱門，可也襯托出街機那獨一無二的樂趣，這是藝術！
“快打快打。”
“躲，躲。”
“抓住破綻，跟上。”
“好，一套連招，壓制住，別給他喘氣的機會。”
周圍觀戰的人熱情呼喊着，人越來越多，火熱的氛圍之下，被眾人注視的兩人精神很是亢奮。
鐮鼬一臉無語看着其中的青年，“風梟越活越回去了。”
此時，交戰的一方，正是第七小隊的風梟，鐮鼬正是注意到這才過來看看。
風梟，第七小隊飛行摩托二人組之一，司職神槍手，一桿狙擊槍，有效射程可達三千米，極限距離五千米。
長相英俊肆意，一頭齊肩長發齊齊梳向同一邊，嘴裏叼着根棒棒糖。
和風梟對打的，是一個看起來像小學生的小女孩，長得很是可愛，吐着泡泡糖。
鐮鼬看了又看，總覺得這兩人很像。
風梟得意敲着按鍵，一套連招，將對方大剩一滴血。
“勝負已分，小妹妹，記得買水。”
小女孩撇了撇嘴，“得意太早了吧。”
面對風梟的進攻，小女孩控制的八神一個後退，這點血量，就是防禦，可能都得被磨死。
八神逼近一步，風梟控制的大蛇又是一腳，八神又及時後退，而後又進，大蛇又是進攻。
連續兩次假動作，大蛇的動作出現了一次破綻，更準確來說，是抓住了風梟注意力的一絲空檔。
八神迅速突上去，一個普通攻，而後銜接一整套攻擊，最後一個惡魔之爪完成擊殺。
風梟整張臉僵住了，前一秒還情況大好，怎麼就突然沒了。
“我去，二十六連，這八神熟練度太高了。”
“果然不愧是八神，最後那一下惡魔之爪賊帥。”
“哈哈哈，這小子輸了，半場開香檳，笑死我了。”
“……”
聽着周圍的喧鬧聲，風梟沒好氣囔囔，“有種你們來，這技術，我輸得不冤好吧。”
正說著，風梟看到一臉揶揄的鐮鼬和鬼車，風梟嘴角頓時一扯。
“鐮鼬你怎麼來了，還有隊長，你怎麼也來網吧。”
“不來怎麼好看到你的絕殺，哦不，是被絕殺，”鐮鼬哈哈大笑，“太逗了吧你，打不過一個小學生。”
風梟黑着臉站起來，“來，你來。”
鐮鼬擺手，“我自己沒點數啊，只要我不上，我就不會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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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能永遠佔着理嘲笑風梟了，哈哈，她真是個天才。
“水。”
風梟低頭，剛剛和他對打的小女孩走到面前伸出一隻手。
小女孩開口，“我渴了，快給我水。”
“我去，我去，”風梟輸得起，這就去自動販賣機買瓶飲料遞給小女孩。
看着手裏的涼茶飲料，小女孩皺着臉還給了風梟，“你紅溫了，給你降降火，我要汽水。”
“你還紅溫，”風梟咬牙，“行，我給你換。”
誰紅溫了，他可是一直很淡定的。不就一局遊戲嘛，他輸得起。
等再買來飲料，風梟卻發現，鐮鼬和隊長已經走了，於是拉着小女孩。
“來來來，咱們再打一把。”
過了幾分鐘，被打出三十二連后，風梟一臉生無可戀。
小女孩則是眉眼彎彎，左手一杯汽水，右手還是一杯汽水。誒，就是喝個夠。
……
兩人玩了射擊遊戲，又玩了會賽車遊戲，玩膩了，兩人才走出遊戲廳，轉身走進了隔壁的電玩城。
這裏也有街機，可能是因為隔壁有家很火的遊戲廳的原因，這裏的街機很少，更多的是推幣機、老虎機和抓娃娃機這些。
鐮鼬駕輕就熟來到地下，“上面那一層，就是給小屁孩玩玩的，咱們大人，當然不能只是小打小鬧，這地下城才是給我們玩的。”
之所以分為上下兩層，倒也不是掩人耳目。說實話，永夜之域賭博還挺盛行的，特別有一條街，專門集中了這類娛樂場所。
這裏之所以分割上下兩層，純粹是為了分割客戶群體。
保鏢機械人：“請出示身份證。”
鐮鼬拿出手環投影出身份證，鬼車也跟着投影。
地下層的項目很多，撲克、麻將，有魚蝦蟹骰寶，有買大小的，也有下棋的。便是樓上的老虎機、推幣機這些也有，不過槓桿做了調整。
鬼車冷着臉掃來掃去，她以前掃蕩過一個賭博點，挖出了不少黑錢，對這種地方一向沒什麼好感。
或許是鬼車身上的殺意太明顯，周圍的人顯然被嚇到了，一個個冷汗直流。
鐮鼬見到了，連忙推着鬼車走，“隊長，這裏就是小本經營，打發時間嘮嘮嗑的地方。”
鐮鼬推着鬼車來到一架老虎機面前，鬼車一臉疑惑。
“玩這個怎麼用專門來到地下？”
鐮鼬大言不慚道：“這個槓桿做了調整，樓上那個太小打小鬧了，要玩就玩大的。”
於是鐮鼬推幣啟動，連個水花都沒有，她不信邪繼續，又是什麼都沒有。
試了一次又一次，或許是老天瞧她可憐，一下子中了大獎。
鐮鼬激動得抱緊鬼車，“隊長，果然是我的好隊長，以前我都是逢賭必輸的，今天終於贏了一次。這可是最大的獎。”
鬼車無奈，跟着鐮鼬去取錢，整整一千塊。
鬼車疑惑，“這就是最大的獎？”
才一千塊，這玩意已經黑心到這種地步了嗎。
鐮鼬擺擺手，“這裏有規矩，盈虧限額一千塊。”
說著，鐮鼬就拉着鬼車離開。
鬼車沉默了，這就是鐮鼬口中的，要玩就玩大的？
一千塊呢，確實不是小打小鬧……應該吧。
果然這家店能開在這個小孩子密集的地方是有道理的。
但凡換一家，早被人舉報，被永夜司抄家了。
雖然永夜之域確實很混亂，三教九流也特別多，但有一點，一切都在秩序的框架里。
像這類賭博性質的場所，一般都是專門集中在某一塊區域的。既然屢禁不止，那就將其規範化。
離開時，鬼車好像在麻將那邊看到了罡熊。
出了電玩城，兩人繼續逛街。路過一家服裝店，鐮鼬一臉興奮拉着鬼車進去買衣服。
鬼車：“你不才買一衣櫃的衣服給我嗎？”
鐮鼬擺手，“咱進來看看新款式，不衝突。”
說到這裏，鐮鼬也是有點小心思的。說著便帶着鬼車往內衣區方向走，她前幾天看到一件特別性感的內衣。
於是被鬼車黑着臉拖到相反的方向。
這邊是賣一些小配件的，圍巾、手套這些。
鐮鼬一眼相中了一條襪圈，磨了半天才讓鬼車買下來。
就是吧，隊長只是在試穿的時候穿，買下來后反而丟進儲物袋是什麼意思。
“隊長，買了就用唄，別說，你戴着真好看，嘿嘿。”
好看，愛看。
“以後再說，”鬼車搪塞過去，就是耳尖有點紅。
鐮鼬又去買了套衣服，之後才走出服裝店。
到飯店了，兩人走進一家牛肉店。
又遇到熟人了，隊裏赤猿、白鯊和衫魁，乾脆拼桌一起吃。
鐮鼬點了份牛肉粿條湯，鬼車點了份濕炒牛肉粿條。
白鯊看了下隊長，又看了下鐮鼬，一言難盡，“鐮鼬，你穿成這樣不覺得有點違和嗎？倒不是說這樣不行，就是這裏油煙氣比較重。”
戴着白色大檐帽，穿着精緻的長裙，看上去就跟着公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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鐮鼬翻個白眼，“違和算什麼，這永夜之域最不缺的就是違和了。”
永夜之域穿衣風格太百變了，有古裝的，有現代便裝的，有哥特風，有洛麗塔風，有JK，也有賽博朋克風……
玩抽象的也不少，穿着睡衣的，穿着人偶服的，穿着鎧甲皮套的，還有很多說是行為藝術的怪人。
白鯊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其實不是想說這個，算了，等鐮鼬出去后聞到自己衣服一身油煙味的時候就明白了。
眾人吃完飯就分開了，鐮鼬拉着鬼車去動物園玩。
看了看各種珍稀動物，動物在永夜之域太難得了，除了貓狗和老鼠，什麼動物幾乎都算是珍稀動物。
呃，蚊子這種不算。哪怕是科技發達的永夜之域，蚊子還是生活得好好的。
動物園走完，又去了遊樂園。
過山車啊，大擺錘啊，海盜船啊，什麼都玩，打算把遊樂園的項目通通玩了個遍。
玩到一半，鐮鼬想買雪糕，便跑去插隊。
鬼車在旁邊的椅子坐着，看着路邊來來往往的行人感慨，“人真多啊。”
“人真多啊，”旁邊幾乎同時傳來聲音。
鬼車扭頭，看到腓腓正一臉正經舔着雪糕。
“喲，隊長。”
“你這是……”
“哦，我在這打工呢，扮演狗熊。”
旁邊的桌子放着狗熊頭套，腓腓身上也穿着人偶服，鬼車才有這一問。
鐮鼬買到雪糕走過來，見到腓腓有些驚訝，“小腓腓。”
“鐮鼬姐。”
腓腓站起來，帶上頭套，“要合照一張嗎？”
“好啊好啊，”鐮鼬興奮地和腓腓合了個影。
“我還有工作，照片之後發給我。”
“沒問題，去吧。”
看着腓腓離開，鐮鼬感慨，“不愧是打工皇帝。”
“打工皇帝？”
“就腓腓啊，每次遇見他都在打着不同的工，聽他說，這是在體驗生活。”
兩人坐在一起吃雪糕，鐮鼬一時興起，又舉起手環和鬼車合影。
吃完雪糕就繼續玩，玩完遊樂園便去其他地方玩。
一直到晚上，還跑去酒吧小飲一杯。就是鐮鼬三杯就醉，鬼車喝得少，倒是什麼感覺沒有。
其實鐮鼬若是想，動用點術士手段就能千杯不倒，可這就沒有意義了。
酒醉的鐮鼬一直往鬼車身上湊，湊近了還用臉蹭，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
“隊長，嘿嘿，你好軟啊。”
鬼車一臉無奈抱着鐮鼬離開，“我送你回家。”
鐮鼬便囔囔，“我要跟你睡。”
“別鬧。”
“我要去你家。”
“這裏離你家近。”
“那你在我家留宿唄。隊長，你就捨得你的小寶貝晚上去一個人喝醉酒孤苦伶仃一個人嗎，要是出事了怎麼辦，你就不心疼心疼我嘛。”
“你醉了。”
“我沒醉，我還能和隊長你再聊三百回合的話。”
“明天再說。”
“不嘛……”鐮鼬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沉入夢鄉。
風兒輕輕吹，吹起兩人的發梢。飛舞的髮絲中，鬼車的嘴角微彎。
今天是不平常的一天，平常她能訓練一整天。今天是平常的一天，不平常她能開心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