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水裏的眼睛

第5章 血水裏的眼睛

“瞎子又老又窮,還瞎,好人家的姑娘,如果沒有點別的問題,可能嫁給他嗎?”

我懟回去,“瞎子做的事跟我爺爺沒關係。”

我爺爺不會做沒良心的事。

二爺爺吐了口煙霧,“當年,就是你爺爺設套,讓她嫁給瞎子的。”

“不可能!”

“那為啥,瞎子家的髒東西,只纏上你家,不纏別人呢?”

我張張嘴,發現自己啞口無言。

的確。

有句話叫冤有頭,債有主,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但我還是不願意相信。

爺爺沒有理由這麼做啊!

“你爺爺當年最想要的東西,就在瞎子手裏。”

二爺爺語調很平,不帶絲毫波瀾。

我的眼皮卻重重一跳。

忘了說,我爺爺年輕時,是個陰陽先生。

他跟我二爺爺是一脈相傳,只不過我二爺爺的本事總不如他,這麼些年,村裡村外的人遇到蹊蹺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爺爺。

我爺爺這輩子,無欲無求,唯獨對一件事痴迷。

他手裏有半部書,是他師父傳下的,據說,看過那本書的人,可以通曉一切陰陽之事。

但他手裏只有半本,另一半在哪,無人知曉。

我爺爺為這本書,尋找了一輩子。

如果瞎子手裏,真的有他想要的另一半,那……

我動搖了。

二爺爺起身,去了院子,刻意留地方給我跟安飛商量。

“他的話,可信么?”我有點沒了主意。

“不一定。”安飛看看我,“但眼下,他是唯一能幫上咱們的人。”

安飛說的沒錯。

而且現在,我爸媽去向不明,生死未卜。

我能等,我爸媽可等不了。

決定好以後,安飛出去把二爺爺請了回來。

他倆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幾樣東西。

炭火盆,還有一隻銅做的,看上去就很古老的洗臉盆。

二爺爺跟我倆,圍坐在一起。

銅盆里裝了三分之二的水,清澈透明。

他吹吹炭火盆,木炭燒得通紅。

我摸摸耳朵,身上有些燥熱。

大熱天的,本來就熱,現在又守着一盆炭火,滋味實在不好受。

二爺爺撿過來旁邊一把小刀子,“丫頭,借點血。”

安飛急忙插嘴,“用我的不行嗎?!”

二爺爺看他一眼,“這血,必須得用處子的血才成。”

安飛有點尷尬,把手縮回去。

他從小就是個混不吝又能玩的,偏偏又生了一副好皮囊,倒追他的女孩子烏泱泱一堆,早就不是什麼處男了。

二爺爺又催促我,“丫頭,手伸過來。”

老實說,這讓我有點不舒服。

我小時候偷看過爺爺給別人看事兒的流程,也沒說非得用什麼處子血啊。

但眼下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我太擔心我爸媽,還是毫不猶豫地把手伸了過去。

取血的過程倒是不疼,傷口很小,只滴了三滴血。

鮮血一入到清水裏,立馬化開了。

二爺爺攤開手,在那盆水上繞了幾圈,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什麼東西。

突然,他猛地一把,從炭盆里抓起了兩塊燒得火紅的炭!

他用力攥住炭火,炭火炙烤着皮肉,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響。

要不是二爺爺提前叮囑過我倆保持安靜,我估計都要喊出來了。

二爺爺額角青筋畢露,大喊一聲,兩手用力一攥——

木炭被捏成了細碎的粉末,落入銅盆里。

隨即,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原本平靜的銅盆里,水猛烈地沸騰了起來,一抹濃艷的血色,自盆地蜿蜒上來,浸透了整盆水。

我瞪大眼睛。

銅盆里的水,已經盡數化作了鮮血,血腥味撲鼻。

我有種心臟被揪地越來越緊的感覺。

一點慘白,從盆底浮了上來。

那是什麼?

我忍不住探頭去看。

下一秒,我就驚到抓緊了安飛的手。

從盆地滾上來的,是一雙眼睛。

怨毒,冰冷,帶着濃烈的死氣。

安飛用力捂住我的嘴,手指冰涼,剛才二爺爺叮囑過,不可鬧出大動靜。

二爺爺此刻,眼睛裏已經佈滿了鮮紅的血絲。

他猛地一抄,將那兩顆滴溜轉的眼珠抄在了掌心。

我忍不住乾嘔一聲。

從剛才開始,這屋裏怪異的氣味,就越來越濃重了。

俗艷的脂粉香,混雜着生肉腥膻的味道,濃烈到幾乎要把人淹沒。

“好了。”

隨着二爺爺一聲,屋裏的氣味,瞬間消失不見。

我再看過去,那盆水,已經又是澄清的模樣了。

我忍着噁心,追問我爸媽怎麼樣了。

“生死一線。”二爺爺說,“明日破曉時分,是活着還是走死路,就見分曉了。”

我掏出手機。

凌晨一點。

夏天,天亮的早。

也就是說,我們不過只剩下幾個小時的時間了!

“二爺爺,您說,我們該怎麼做。”安飛安撫好我,問。

二爺爺神色凝重,“怨氣不除乾淨,那東西早晚還得纏上你們家。”

我們追問該怎麼辦。

二爺爺告訴我們,得先破了瞎子媳婦身上的怨氣才行。

要破了她的怨氣,就得先把她的屍骨從墳里挖出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

雖然我不懂陰陽之事,但是我隱約記得,爺爺曾經呵斥過誰,說是……挖死人墳,是邪門路子。

搞不好,會遭反噬的。

看我遲疑,安飛悄悄問我怎麼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因為,就像他剛才說的,眼下能幫我們的,只有二爺爺一個。

爸媽現在生死不明,等不及我再想其他的辦法了。

但二爺爺給出的法子,又實在是……

聽,還是不聽?

汗珠從我鼻尖上滲出來。

安飛等不及了,“這樣吧,饒饒,你在家等,我去挖。”

“不行。”

我還沒開口,就聽到二爺爺拒絕了他。

“咱倆都是男人,身上陽氣重,未必能引得出那東西來,這事,安饒得去。”

二爺爺給的理由很正當。

可我心底,就是莫名其妙有一絲不安。

猶豫幾秒,我說,“我去。”

“但我要回家一趟。”我說,“去挖墳可以,我必須先回家一趟。”

安飛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對我的決定,他可能不理解,但從來沒有過不支持。

我要回家,去取一樣東西。

我決定賭一把。

或許,那樣東西,可以保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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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笑,詭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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