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帝親授之

第二日便去了木蘭圍場，那是練箭術最好的地方。本是皇子們意氣風發的地方，湄若和沉邑二人倒是換了幹練的蒙古服裝，嘻嘻哈哈地拉着弓，試圖搶盡風頭。

琅嬅和曦月去了別處逛，倒是意歡依舊滿懷笑意地陪了弘曆來木蘭圍場，幫他更了衣才告退回去歇息。

湄若和沉邑到底是他們的庶母，阿哥們也只能候在一旁，等着她們打鬧完。

弘曆臨接到了些政事，便和庭澈與傅恆商量了半晌才回去。

見湄若和沉邑正想盡辦法鬧出動靜來吸引自己注意，反倒是永璉帶着一眾阿哥恭恭敬敬等在一邊，弘曆立時蹙了蹙眉。

“今日是朕帶着阿哥們精練箭術的日子，你們二人在這又唱又跳的做什麼？先下去。”

兩人的笑意訕訕地僵在了嘴角，在心中猶豫片刻，湄若才又向他展顏一笑:“皇上，臣妾在蒙古時，父王可喜歡帶着臣妾一起射箭了，您不想看看臣妾的箭術呀？”

弘曆睨了她一眼:“今日就是你父王站在朕面前，朕叫他下去，他也只有下去的份。”

湄若瞪大了眼睛，弘曆竟這樣對他的父王輕視不顧？沉邑眼見弘曆隱隱有了不滿，趕緊將湄若拉了下去。

弘曆不想再看她們，嬿婉有孕時她們的對她刁難自己不是不記得，如今還這樣毫不心虛地在自己跟前晃悠，簡直叫他厭煩。

永璉這才走到弘曆的身邊去，幾位最年長的阿哥率先拿起了弓箭，齊齊朝着耙上射去。

這樣練了一個時辰，眾人都有些疲乏。弘曆回頭將箭遞給了趙允和進忠，沒想到穎貴人和恪貴人竟然還在。

二人瞧着阿哥們都先散去，連忙笑着圍繞在了弘曆的周圍。

弘曆早就累了想回去坐坐，誰知她們這樣沒有眼力見兒，剛想叫她們下去，忽然見到二人身後站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令妃？”弘曆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身前的湄若和沉邑，笑着走上前拉住了嬿婉的手，“你怎麼來了，不和皇後去四處逛逛？”

嬿婉身着一襲殷紅的蒙古騎裝，上面織着朵朵團紋，在一片鮮綠的草原里極為吸人視線。

“皇上昨日風姿，臣妾念念不忘，今日特意趕來，只希望再看一眼皇上的瀟洒之姿。”嬿婉笑的柔媚動人，盈盈福身。

弘曆笑道:“你來了，朕倒是覺得不那麼累了。”說罷便牽着嬿婉過來。

湄若和沉邑盯着嬿婉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不趁弘曆舉弓，湄若便率先射出一箭，正中靶心。她得意地揚眉一笑，沉邑亦掩嘴笑道:“湄若姐姐騎術高超，箭術也了得。”

嬿婉亦在心中感嘆一句倒不愧是蒙古的女子，誰知沉邑下一句便提到了自己，帶着似乎輕蔑似乎嘲諷的笑意:“不知，令妃姐姐如何？”

嬿婉見她們口口聲聲直指自己，知道自己不然是逃避不了的，於是看着弘曆直說道:“皇上，臣妾不會射箭，但臣妾願儘力一試。”

弘曆朗聲笑了起來，輕輕撫過嬿婉的肩膀:“好，朕也期待，令妃的颯爽風姿。”

嬿婉心中有難得的忐忑，仍舊依言執過他手裏的弓箭，眯了眯眼，用力朝那靶心射去。

但她畢竟是第一次嘗試，箭在半路就掉了下來。湄若和沉邑登時得到了心中的滿足，低聲捂嘴笑了起來。

嬿婉委屈地看向自己的手，正欲自責之時，弘曆拉過她的手，摩挲了幾下，輕聲道:“沒擦傷了就好。”

嬿婉有些不好意思，便道:“皇上，臣妾想再試一回。”

她不認為自己是不如穎貴人和恪貴人，只要自己多練幾次，照樣能夠學會。

弘曆卻道:“不必樣樣精通，你亦有你自己的風采。蒙古的之人對於騎射就如咱們京中讀詩寫詞一般，你雖不熟悉箭法，但她們也沒有你對於詩書的悟性高。”

明明沒有一句話在對她們說，可湄若和沉邑也聽出了弘曆的言外之意是嫌她們魯莽不通文墨，一下就氣紅了臉，誰不知道當今聖上就喜愛才女呢。

這樣一來一回，二人徹底無地自容，只得悻悻告退。弘曆無暇顧及她們，休息片刻又傳了阿哥們上來練習。

可是自那日後，弘曆就總不常常能見到嬿婉，問琅嬅，她亦說不知。

弘曆無法，只當是妮子好玩，四處去溜溜了。

直到偶然一次策馬入林，弘曆才又見到嬿婉。她正在樹林的角落處，一次又一次地練着箭術。

“嬿婉？”弘曆連忙指揮着馬匹走上前，隨後又踏下來，一揚身後的披風，大步走到她身邊去，“你怎麼獨自一人跑到了這來？”

話音剛落，他便瞧見了嬿婉手中的一道道擦傷，實在不算是輕傷。

弘曆蹙眉，輕輕握住她的手:“朕半天不見你人影，你竟然在此處。就是因為那一日……所以才自己在這苦練？”

嬿婉輕輕點頭，又道:“皇上箭術高超，臣妾……臣妾不想只一味地仰望您，臣妾想離您近一點。”

此話落入弘曆心底，卻是不由得一震。他笑了笑:“既然想學，何不來找朕？讓朕你來教你，不是更好么？”

嬿婉抬頭，雙眸亮亮地望着他。

弘曆笑意不改，牽起嬿婉的手，又執過那把箭，直對準那面旗子。

就這樣手把手的，他引導着她該如何用力，隨後把握住那一刻，隨風激射而出，直插入那面旗的圓心。

“哇，皇上好厲害！”嬿婉笑着跳了起來，弘曆也望着她，伸手將嬿婉摟在懷裏，喜道:“其實不難吧？既然你想學，那朕就陪着你，教會你為止。”

嬿婉驚喜地朝他點頭，此刻的甜情蜜意，足夠用一輩子來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