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世間有誰敢殺我
出乎意料的安檸竟然沒問小九一句來歷的話,就好像這個穿着侍女服的絕sè女孩真的就是鳳眠山莊出產的一般。
雖然近乎玩笑地說了一句“大麻煩”,但是安檸還是留小九吃了晚飯,並且親自下廚,這位安檸媽媽的廚藝也令人刮目相看,幾道家常的青菜豆腐做得香氣四溢,柔嫩鮮滑,就算是葛渚,也不曾幾次嘗過媽媽的手藝,笑着說是享了小九的福。
席間葛渚興高采烈地說了今天的見聞,特別是對逐影馬和慶曆四年chun的烤地瓜大加稱讚,安檸只是附和着點頭,也不參與評價。
飯後小九便要離開,卻被安檸強行留下來住宿,雖然小九說著不願,但是直到這位青發的女子輕輕吐出數字之後,她便順從地聽了下來。
……
……
“你應當儘快回到蘭藍。”
待到夜幕垂臨,安檸親自將葛渚送進房中,然後徑直去了小九的房間,一進門,這位強大的母親就對站在窗口的少女說出了這句話。
“你知道了?”小九回頭,清麗稚嫩的面孔上女孩輕輕咬住嘴唇,她看過窗外那株落葉的梅樹,抬指靜靜寫道。
“這個世界太多太多人不知道。”安檸說:“我家渚兒不知道,三裡外那家賣肉餅的店家也不知道。”
“但是該知道的人沒有一個糊塗的,若是常時您這樣胡鬧也就罷了,但是黑暗的影子正在這片湖邊盤旋。”安檸靜靜說道,語調平靜,她知道自己面前的女孩究竟是什麼身份,可是依然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
“連你也認為我是在胡鬧!”小九明顯動了怒,筆畫用力許多。
“若是蘭芷姐姐在世,也定然認為葉青你在胡鬧。”安檸說:“我第一次見你時,你還在蘭芷姐姐的懷中,小臉皺得像個核桃。”
“所以當初聽到你離開蘭藍來到這裏,結起那座冰廬,明明只相距九里的路程,我從未下去看過你一次,如果我有你這樣一位女兒,我一定十分欣慰,但是此時此刻,這裏已非久居之地。”
“你知道葛家為什麼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向我提出贖買這座山莊的主意嗎?那些平ri里根本不敢與我接觸的蛀蟲們突然願意出遠遠超過這座莊園的價格來贖買,便是背後有些影子在蠢蠢yu動,你地位尊貴,不應在此冒險。”
小九冷笑,這個女孩冷笑的時候像個公主:“這世間有誰敢殺我。”
她寫這句話的時候,手絲毫未抖,明明是囂張到極點的話,在她手下卻好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只有當寫這句話,這個原本偏冷漠,偏古怪,又偏羞澀與jing靈的絕sè女孩,展露出無與倫比的驕傲。
安檸搖頭說道:“這世間有能力殺你的人有很多,敢殺你的卻很少,只是看要承擔多少代價。”
似乎是要轉移話題,安檸問:“你不會說話多久了?”
“不知道。”小九看着衣服上的褶皺,眼神飄忽寫道:“葛渚找到我時便說不出話來,那時他搶了千葉流碧,被我打了頓。”
小九寫這句“打了頓”的時候非常自然,似乎並不在意自己面前就是那個被自己打了頓的孩子的母親。
安檸似乎知道這件事,微微笑着說:“是啊,那天他回來就告訴我說在湖邊認識了一個不會說話的jing魅,然後對我說以後可不可以找那位妹妹玩。”
小九聽得也不由忍俊不禁,但是馬上在意另一個問題,搖頭寫道:“他怎麼知道我一定是妹妹?”
“他說因為你還沒他高,又很可憐。”安檸笑道:“雖然按年歲來看他確實要長你半歲。”
小九皺着眉頭不說話,即使是她,被人認定為妹妹的時候也感覺相當不爽。
“我告訴他你是個大人物,一個很大很大的人物,不過他就算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你的身份究竟有多大。”安檸繼續說道:“但是他說不管你是誰,只要他http://www.tututa.com,那就一定會保護你的。”
“今晚你就留在這裏,那個慶曆四年chun我已經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雖然或許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保護者,但是這種情況下,他是唯一能夠護你周全的人。”安檸靜靜走出房門,似乎已經說完了想說的全部話。
“還有,最危險的時候請回來這座山莊。”
……
……
第二天葛渚起床的時候小九已經離開,葛渚只能看着那張柔軟大床上一個小小的蜷曲痕迹發獃,只是那個時候,小九也同樣在發獃。
因為她的面前是一片焦土。
焦土是黑sè的,是被火焰灼燒后發硬的土地,焦土前是空地,還有昨天慶曆四年chun生火留下的餘燼,焦土后是那片湖,浩渺無際飛鳥盤旋。
只是說焦土上本應還有一座冰屋。
現在冰屋早已經燒熔為水,水再沸騰為水霧,水霧自然融入那片湖的好大霧氣中。
所以說那原本是極熾熱的火焰,即使沒有木材,即使沒有燃料,依然足夠將整座冰屋化為烏有。
所以眼前什麼也沒有。
“昨天夜裏,有人遠距離用了火系魔法。”慶曆四年chun躺在她身後淡淡說道:“由於你不在裏面,所以我也就沒管。”
“知道是誰嗎?”小九寫道。
“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慶曆四年chun數着秋天的雲,嘴裏咀嚼着隨手拔來的草根,你不回蘭藍,那麼知道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殺了我有什麼好處?”小九問。
“殺人有很多好處。”慶曆四年chun閑閑說道:“或許是為了謀財,或許是為了奪勢。有人在鬧市中踩了你一腳,怒上心頭也會把他殺了。有古人曾經為兩個桃子殺人,不過像你這樣的人物,自然不可能會這麼簡單。”
“你是一枚棋子,不過委託我的人不希望你做這枚棋子,你的身後有一張王牌,只是說那個人不想那麼快現身,所以委託我作為代行者。如果你願意耐得住這種恐懼,便可以留在這裏,等待你身後那張無敵的王牌翻開,那個時候通吃一切。如果不願意,便請回蘭藍didu,在那裏這世間同樣無人敢動你絲毫。”
小九沉默,腳尖踩着黑sè泥土:“為什麼我不知道那張王牌。”
“你見過那張王牌,只是你不認得。”慶曆四年chun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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