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到底何為滿意？
跟隨其後的人也儘力放慢自己的步伐，以免引起干擾。眾人都靜靜跟着大山來到了設備的後方。這是一台刻有歷史烙印的巨大軋鋼機。此時無人操作，只靜靜地躺在那裏，十分平和寧靜。
許多人看着這台老設備都不禁想起過去的時光。楊曉濤也不例外：此舊機器為最早的生產工具，早在解放前，便是由德國進口而來。不得不承認，其技術和工藝堪稱典範——那嚴謹細緻的程度，生產出來的產品精準無誤，絲毫不見差池。如此經過多年的使用，這台設備始終發揮着重大的效用，為我國的各項建設貢獻了巨大的價值，並不像那個所謂的「大哥」那樣常常故障頻發。
看着這些設備，劉大山的思緒回蕩着過去。似乎是對記憶的追思與情感的哀愁交織在一起。
而在後方站着的人默默地等着，沒人來打擾。
"人們啊，年紀大了之後，總是懷念那些過去了的時光呀。"
劉大山說著話走到設備附近，以那粗糙卻熟悉的動作撫摸着它，就像在與一位老情人交流一樣。
“當時接收這台機器時出現了一點狀況。我們在進行檢測的時候，才發現缺失了一個螺絲。”
"當時的環境下大家都在急迫地準備開工，前方在對抗，而後方的支援不能有任何疏漏。"
"老礦長克服重重困難，啟動工程，情況如下——"
"那台機械設備猶如一頭壯牛，缺少一個螺絲釘就不運轉。於是，別無選擇，必須解決問題。"
劉大明講述着過往故事，聽眾們這才了解了當時的情景。
吧嗒聲
劉大明用手指輕輕夾出一把油**的螺絲釘，“當時，生產班長率領一隊按圖紙加工，全廠的所有高級技工們都投入了工作，然而就差那麼一絲細節。!"
劉大明拿用具擦乾淨螺絲釘，露出其表面的齒輪痕迹。
“後來，我製作好了。”
"大直徑，十五點零五。”
“**直徑，十四點八二。”
劉大明拿着那枚螺絲母件，在耀眼的陽光照耀下，上面的一些齒輪痕迹已經磨損殆盡。
“唉~”
“畢竟這並不是原配配件，我們的銼刀技藝稍顯不足。”
“當時圖紙上面是具體標註的嗎？”
劉大明回頭，站在旁邊的劉書記面色變得肅穆。
“大直徑，十五點零五六！**直徑，十四點八二三。”
在座的人不由抽了一口冷氣。
五個數目的數字出現了？沒錯，圖紙上要求就是五個數字之多。
受限於當年中國的測量工具水平，他們無法達到如此高精度，只能精確到倒數第二位，就像解數學方程時的修約——為了提高精確度需要更高的精度。
當然，在修約過程中也不能連續進行，因此，最終數字至關重要。
劉大明拿着螺絲釘交給了楊小濤，“下一步，就看你的表現了！”
”下一步，就由你決定！“
楊小濤應答后，雙手緊握住這顆螺絲釘，依然感到其散發的溫度。
題目已經公佈出來了，並不簡單，甚至可以認為極其難以實現。即使是幾年前的條件也無法再複製這樣一份工程，這就是它得以被長時間保留和應用的原因。
這道難題，哪怕是再苛刻的標準者，也找不到解決方案或者可能會指責這是故意為難楊小濤。
而他所面對的那個挑戰卻是劉一刀，那是相當的嚴峻。
然而面對大家的觀點，楊小濤不予置理，並且相信這正是檢驗自身實力的方式。
仔細觀察了一下現場情況后，楊小濤目光和那老鉗工眼神交流並給予點頭確認后。
走向自己的操作位置，準備開始作業。
而王國棟卻有點焦慮不安了——當年整個礦山企業僅僅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螺絲，花了整個工作周的時間。即使最後完成也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現在要讓這個僅23歲的年輕人在一小時時間內搞定同樣的工程，則難度無疑更大於接下來的圖紙考核！
“這樣的挑戰未免太大了些？”
徐遠山未發表意見，事實已經說明了一切，如今再說什麼已經無關重要，只有看看楊小濤是否擁有所需的技術手段！
前排易中海的眼中洋溢着得意的微笑——他確實也打過同款的螺絲，只不過最終並沒有取得成功——所以，他對這個挑戰的重要性深感認同，對難度有着清晰的認知。對於劉一刀的能力，顯然認為他想完成這個任務簡直是痴人說夢一般的事。
看到易中海的反應后，劉海中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伯父之位已經穩固了地位。
這個場景中的每個人似乎都對接下來將上演的故事充滿了期待或焦慮……但無論成敗如何，這都是展示個人技術和努力的機會。
關於謝大海，聽說了這件事情發生的過程之後，他看了一眼張大牛就沒往心裏去。
現在，他只是在這等待張大牛失敗后的狼狽樣子，並且還要添油加醋地譏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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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牛走到了他的工作崗位，這時第二次檢驗已經開始不久。
王浩等人還離規定時間尚遠，在張大牛周圍安靜的注視着他。周圍的都是機械運作的聲音以及他們焦慮跳動的思緒。
張大牛用手輕輕測量起鐵釘，感覺重量，並隨手放在一旁，讓內心變得寧靜沉穩起來。
在他看中，哪怕擁有四級技師的專業經驗和實力，面對這一次考試，仍存在不小的難度與挑戰。
此外，這次考試還有一個關鍵要求，就是獲得評委的滿意!
那到底何為滿意？
與過去相比，意味着滿足？
張大牛覺得，在李大力的看法，唯有達到超出現在才能得到滿意。至於與過去的相似，則只是及格水平而已。他不敢輕易揣測人心，只能全力以赴使自己處在最巔峰的狀態，以接受即將開始的挑戰。
周圍的人默許地望着這裏，旁邊的考核持續進行着，並沒有對他們產生多大幹擾。
這裏已經非常安靜了。
張大海調整到狀態最佳，兩隻手一甩，嘩地一聲響過後，他拿過鐵塊並穩放在虎鉗之上，隨後小心操作起機器。
機械的轟鳴掩蓋住一切雜音，張大牛心靜如止水，在機器運轉聲中尋找着手感。
手臂、手腕最後到達指尖的瞬間，他就感覺自己被全身心調動起來，手心鐵塊開始緩緩地成型，呈現出初具形狀的樣子，讓周圍所有人都緊緊跟上了這一過程。
車間一號工房內，高東旭開始着手準備自己的考核工作，眉頭擰成了川字型。
回頭望一眼，假若那張圖紙再給出他一定的餘地或者機遇的話，高東旭也許還可以搏上一搏。
但目前來說，眼前的這份圖紙，讓他毫無把握。
他開始後悔自己的冒進決定，本想按照正規程序來考取初級證書，誰知現在連初步資格都無法獲取。這不禁令高東旭深思自己會不會永遠止步於初級技師，無法晉陞二級？
回到家該如何交差呢？
高東旭心中一片茫然和惶恐，思想不再在這裏游弋了。可恨那個張大牛，如果他不過躍，又哪會惹來這麼多事非？
該死的是他……
廚房裏，胖墩將蒸制好的包子放進了蒸汽籠中加熱處理。獨自坐在長板凳上，每隔一陣就會往火爐里添加一兩段干木枝，眼神迷惘且神情波動頗大。
聽聞張大牛正在嘗試晉級八級技師的消息。
哈哈一笑之後，心中充滿了不屑的嘲弄。
他們豈是輕易能通過這種高級證書考核之人。
在這些頂級大廚眼中，八級證書就像是他們的職業尊嚴，沒有硬實力和技巧誰敢輕易問津。
胖墩對自己的烹飪技能有着高度自信，並非不嘗試的類型，尤其是他與一個叫張大牛的廚師之間，存在着一種莫名憂慮的情感。
萬一，真的有希望順利晉級呢？
他想到年老前輩們的尊貴地位和優厚收入，在未來的大家居中所承擔的重要性及對整個四合院局勢可能產生的轉變，還有想到那個可惡的得意揚揚的面容時，不覺間磨起了牙齒。
不行！我必須去瞧個明白！
站起身子，走向出口方向，徹底忽視了滿爐膛堆積的火材。
而謝大海則在一旁靠着牆壁靜靜地等待，準備見證和取笑張大牛在此次檢驗中所犯的失誤時刻。
一邊，劉文華小心翼翼接近廠領導所在的位置，希冀引起領導的注意。
內心已有盤算：若是稍後楊大偉未能達成目標，便適時插話予以點評。
至於具體的措辭，則仍在權衡考量，是應當指出他夸夸其談、過於自滿，還是批評他不明大勢、耗時誤人？
他猶豫不決，打算觀望一陣子再做定奪。
遠方，楊大偉動作減緩，但仍感到心中似乎少了幾份東西。
一側，劉大成見到初步成型的零件，眼中閃過凝重之意。
易雲山同樣望了過來，憑藉他對行內的觀察，確信這個楊大偉實有幾手，儘管此時狀況下，他造出的產品只怕仍無法超越先前那批。
遑論更勝一籌了。
內心稍覺釋然。周邊幾位師傅同樣察覺事態，有的臉上顯現出一絲失望。
王浩一干人等看不出什麼貓膩，自然沒人向他們解釋這些細節，但眼見師傅們的異樣表情變化，均在心中為楊大偉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