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廚
那麻匪頭子轉身跑着，一路進到山林里撞到樹才停下來，而他的腦袋，就在掉在原地滾了兩下，瞪大着眼睛，看着李無二三人。
這離奇的場景讓李無二身後的李管事二人震驚不已，那馬夫看着地上的人頭，在看着屹然不動的李無二，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身上的劇痛。
李無二，掐着手看着無頭屍體倒下的方向，有些不滿地說道：“嘖，怎麼還撞樹上了，這數也不準啊。”
嘆息了一聲，回過頭看着蹲在地上的二人開口問道：“你，李管事是吧。”
聽問話，李管事這才反應過來，咽了口口水顫抖的回道：“是，我是。”
“唉，別緊張，我又不殺你。”李無二上前扶起李管事，見他顫顫巍巍站起身後，繼續問道：“你曾在李皇門下辦事？”
“是是是，小人曾在李皇身邊效力過，不過事發之前告假回鄉，未曾與先皇一起奮戰，實屬遺憾。”
“得得得，我才不管那些。”李無二伸手攔下滔滔不絕的李管事，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鄙人李有才，這是我的護衛，叫....”
“哎！李有才是吧。”李無二打斷他的話，一個護衛我記他的名字幹什麼。
“哎，是在下。”
“你.....”李無二剛張口卻又是沉思了起來，聯想到李洺月的安危，這個時候牽扯太多反而不好。不如回過頭問問李洺月是否認識這人，再如何也不遲。
想到這，李無二繼而問道：“你二人要去何處。”
李管事聞言一頓，開口解釋道：“不瞞這位壯士，我二人本就是吸引仇家的，沒想着還能活着出去。”
“那你現在活着了，要去哪？”
“額....”李有才被問的一咽，但是看着李無二有些咄咄逼人的樣子還是開口答道：“我要去清台鎮避難。”
“清台鎮，好，給我一個去清台鎮就能找到你的法子。”
李有才聽李無二還要來找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不知壯士何事......”
“哎呀你別管了，趕緊想個法子，去了能找到你就行。”李無二有些不耐煩的說著。
“奧奧奧，好。”李有才也是被嚇到了，想着也可能是來找他還救命的恩情之類的。伸手就把腰間的一枚玉佩摘了下來，呈到李無二面前說道：
“恩人之情，在下銘記在心，恩人日後到了清台鎮，隨便找一家糧食鋪，把此玉佩交給掌柜的查看，自會有人通知我前來面見恩人。”
李無二拿過他手上的玉佩，也不多看，就放進了懷裏。
“嗯，就這樣，你二人還是快些離開吧，我也走了。”說完，扔掉手裏的刀，邁步按照原路返回。
看着李無二走遠，二人這才鬆了口氣，李有才扶着馬夫上車，自己則是在外駕車，看着四周那些躺在地上的無頭屍體，不由得心裏發寒。
而當馬車走了幾步，看到一旁樹下那麻匪頭子的屍體時，這種感覺頓時變為了恐懼，不由分說，快馬加鞭的駛離了此處。
而往回走的李無二則是天光見亮之時才堪堪回到家裏。
看着還在熟睡的李洺月，李無二躡手躡腳的脫下夜行衣，輕輕的撩開被褥鑽了進去，不多時，鼾聲漸起。
雞鳴天明，外邊的天微微亮，一旁的李洺月便是被擾的醒了過來。
揉着眼起身，看着外面天色微清，鳥鳴聲在外面嘰嘰喳喳的叫喚着，聽得李洺月皺起了眉頭。
轉頭看向一旁的李無二，看着他在一旁熟睡的樣子，微微的鼾聲表示正睡得興起。
李洺月也沒去打擾，輕輕的疊好被子下了炕。雖說沒什麼好整理的，但還是坐到銅鏡前慢條斯理的梳理着。
美中不足的是，這戶人家雖然東西都不差，但是女人家的東西太少了，李洺月這幾日能下床走動之後，翻箱倒櫃了幾天，也不見多少。
“唉，什麼都沒有。”
耳邊的鼾聲再次傳來，正暗自嘆氣的李洺月轉過頭看着躺着的李無二，忽地笑了起來。
日上三竿，空氣也變得灼熱了一些，還在躺着的李無二睜開眼摸了把頭上的汗水，起身開了眼外面的天，一臉詫異的嘟囔起來：
“這也沒到七月天啊，怎麼這麼熱啊。”
彷彿間好似嗅到空氣中一絲絲煙火的味道，有些詫異的往廚房方向看去，但門關着，隨即伸手摸了摸炕。
“我去，滾燙如斯，誰拿大鍋煉鐵吶！”
李無二看着旁邊整齊的被褥，這才意識到不對，連忙起身往廚房奔去。
打開房門，就看濃煙滾滾，一不小心就吸了幾口。
李無二咳着俯下身子，就看到濃煙之下李洺月蹲在那裏，小臉黝黑的對着灶坑不停的扇着火，時不時的還得空往裏加一把柴。
看着那灶門口躁動的火舌，李無二連忙上前拉着李洺月出了屋子。
二人都是被嗆得不行，緩了幾口氣后，李無二指着廚房裏不斷傳出來的黑煙說道：
“大姐，你這是要幹啥啊，燒房子啊，燒房子你往灶坑裏點火，我真不得不佩服你還真有着不錯的安全意識啊。”
李洺月看着面前陰陽怪氣的李無二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便有些氣憤的回道：
“我在燒火做飯啊，你拉我出來幹什麼。”
“我的天，燒火做飯。”李無二一臉無語的看着李洺月，指着黑煙說道：“你家燒火滿屋子冒黑煙啊。”
李洺月確實不服氣的回應道：“燒着燒着就這樣了嗎，我第一次做飯，我哪裏知道它燒起來是這樣的嘛。”
“你是沒看我做過飯是咋地，我燒火做飯滿屋子煙啦？”
“那倒是沒有。”
李無二滿臉的愁容看着李洺月，有心想進去看看鍋里的情況，但是看着這滾滾的黑煙，又是覺得沒有什麼搶救的必要了。
“來，把你做飯的經過，仔仔細細的給我說一遍來，我看看怎麼個事兒。”
一邊說著，也不看一旁有些不服氣的黑臉李洺月，走到院裏側房的台階上就坐了下來。
“來來來，快解釋解釋。”
李洺月輕哼一聲，頗是不情願的開口說道：“就是開鍋放飯，燒火，等熟。”
“去去去，詳細過程，給我細到你做的每一步。”
磨嘰了好一會，看着李無二一臉審視的樣子，李洺月賭氣般的跺下腳，轉過身不去看李無二，這才嘟着嘴氣呼呼的解釋起來。
“先把鍋蓋拿起來，放到一邊，然後把帘子放進去，盆子裏放米，然後把盆子放到帘子上，蓋上鍋蓋.....”
“等等等，等會。”李無二開口打斷，繼而問道：“你沒放水嘛？”
“我不想吃稀粥。”
“不不不，我是說鍋里，嗯？你盆里也沒放？”
“對呀，我不想吃稀粥嘛，都要吃一個月了，我吃膩了。”
李無二一臉絕望的捂着臉，低着頭有些絕望的說道：“所以，你鍋里也沒加水嘍。”
李洺月卻是一臉詫異的反問道：“鍋里為什麼要加水，飯不是燒熱的嗎。”
聞言李無二抬手制止李洺月繼續問下去，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抬起頭看向廚房，依稀能看到鍋台邊緣，那有着絲絲變紅的黑鍋。
“飯準定是夠嗆了，鍋應該還能搶救搶救。”
撓了撓頭，看着面前還在賭氣的李洺月，李無二嘆了口氣也是慢慢壓下火氣。
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理了理她那有些雜亂的頭髮，平靜的問道：“那你燒那麼些火幹什麼，你看你看，這頭髮都沒燎了。”
李洺月看着被火燎的髮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扭過頭去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
“多燒一點不是能快點熟嗎。”
“哈哈哈”
聽到這個解釋，在看着黑臉的李洺月側過臉嘟着嘴，活脫脫一副蠢萌模樣。李無二終是被她給逗笑了。
聽到李無二還在那笑，李洺月不由得舉起雙手，佯裝用力的懟着李無二的胸膛，嘴裏還不停的說著：“不許笑，不許笑。”
玩鬧了一會，二人等了半個多時辰，直到廚房內的黑煙全部散去，李無二這才帶着李洺月進了廚房。
看着還有些不服氣的李洺月，李無二一隻手按在鍋蓋把手上，回過頭看向她說道：
“看清楚了啊，大小姐第一次做飯的成果啊。”
說完，便是揭開鍋蓋，隨着一小股的黑煙升騰而起，李無二打散黑煙之後，鍋內的情景就是一清二楚了。
李洺月看着自己親手放進盆里的白米，此時都已經變成了黑黑的樣子，原本有些氣憤的她頓時是不好意思了起來，一手捂着小嘴，一手捏着衣角，低着頭滿臉羞憤的偷看一旁正笑着的李無二。
“我，我是第一次，不知道會這個樣子。”
李無二放下手上的鍋蓋，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腦袋，接着拉起那不安的小手向卧室走去。
李洺月默默的跟在身後，一副做了錯事任人宰割的模樣。
進到屋內，李無二掀起炕頭李洺月躺着的那床褥子，指着那有些焦黃的被襯解釋道：
“看，火燒的太多，也是會把被點着的。這是還沒到那個程度，你在燒一會兒，把炕燒穿，那可就是的點房子了。”
“哦，哦，我知曉了。”
聽着李洺月小心翼翼的回答，李無二笑着說道：“下回餓了直接叫醒我就是了，我給你做。”
“其，其實，我，我是想，給你做的.......”
這話說到最後，聲如蚊聲，越來越小。好在李無二耳朵好使，聽了個真切，不由得好笑道：
“哈哈哈，哎呦，你能這麼好心？”
“我，我怎麼了，我就不能給你做點什麼嘛。”李洺月忽地大聲起來。
“哈哈哈，你？”李無二哈哈大笑，自從之前給她買過一次好吃的之後，每逢她要解饞，都不會無事獻殷勤。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看着李無二大笑的樣子，李洺月就氣不打一處來，雙手掐着腰，前傾着身子，嘟起小嘴瞪着眼睛看着李無二。
李無二一臉笑意的把手搭在李洺月的肩上，說道：“說吧，這回又想要什麼。”
“哼，不要把我想着這麼齷齪，我才沒有要什麼呢，我就是想做頓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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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公主大人今天發善心，竟然親自下廚給小的我做飯，小的我又怎麼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是吧。”
“這還差不多，算你識相。”說著，李洺月擺起往日公主氣勢，繞過李無二，直接就坐在了炕沿上。
“啊！”
隨着一聲喊叫，李洺月剛坐下立馬就跳了起來，捂着屁股看着靠在牆邊哈哈大笑的李無二就問道：
“這怎如此之熱。”
聞言，正捧腹大笑的李無二突然學着李洺月剛剛跳腳的樣子聲音低沉的說道：“哎呦，如此之熱！姐姐，這不是你燒的炕嘛，怎麼你還不知道呢。”
李洺月看着他模仿自己的窘樣頓時被氣得不行，做勢抬手就是打了過去。
“讓你笑！讓你笑！”
李無二看着來勢洶洶的李洺月，也沒跑，假裝捂着腦袋慢悠悠的在屋子裏跑着。
二人打鬧了一會兒，李洺月率先停了下來。掐着腰，喘着氣指着李無二命令道：“我餓了，去給我弄吃的，好吃的！”
停下的李無二看着李洺月高高在上的樣子，立馬走到她的面前，單膝跪地說了一聲遵命。
李洺月看着李無二如此做派也是笑了一下，收回手端在身前，公主的架子擺了起來，命令道：“那我要一品坊的菌湯鴨，米飯我要上好的魯國金溪米做的，菜品什麼的你自己看着辦，回來的時候，糕點也可以來一些，畢竟本公主的身子還需調養，你知曉了嘛。”
李無二安靜的聽完，抬起頭看着李洺月回道：“下官記下了，不知公主大人可還有其他吩咐，下官好一併辦了就是。”
“嗯...”李洺月看着他這麼上道，下意識的看向銅鏡前那兩三樣的胭脂，想要趁機讓李無二買回來，但看着那烤焦的褥子，又想起廚房裏的一片慘狀，剛要張嘴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嗯，就要這些，速去辦吧。”
“好嘞，下官這就去辦，不過下官還是多嘴說一句，還望公主殿下不要生氣。”
李洺月大方的一甩手，說道：“但說無妨。”
“公主殿下該洗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