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緝兇

牛七八的孤傲是時代的原因，並不是他天生如此，試想從幸福的童年時代，一下子被冠為“地主崽子”的惡名，處處受到歧視不說，而且父母還在那場運動中雙方身亡，這種痛別離以及巨大的落差，哪裏是一個孩子才能承受的精神痛苦，這中間自然也包括比他大兩歲的九婆。

按照九婆的說法，師父青雲子可以辟穀，但是兄妹倆不行啊，九婆左手挎着籃子，右手扯着弟弟，悄悄來到野外採摘那些紅薯葉子，被當時巡邏的民兵發現，沒收了籃子不說，還被拳打腳踢，牛七八始終忘不了，九婆趴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瘦弱的身軀，來抵擋那狂風暴雨般毆打和辱罵。

牛七八這些童年的戾氣自然早被師父青雲子化解，直到革命小將衝進道觀那一刻，師父才知道到了不走不行的地步，而那時的青雲子剛從昆崙山逃得一命回來，這中間的變故，也只有現在的九婆，當年的牛九妹才知道師父命懸一線，不得已違背祖訓潛入祖墳，才為師父三人謀得一片生機。而當時村支書的父親，也就是大壯的爺爺是當時比較紅火的一個人，說大壯的爺爺抗日有功，可那時九婆明明知道大壯的爺爺，只是自己家護院的一個隊長。

沒想到的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大壯爺爺成了又紅又專之人，自己的父母並沒有虧待過大壯爺爺一家人，這也是九婆和目前的村支書關係走的比較近的原因之一。

牛七八知道的事情，僅限於和師傅出走以後的回憶，這也是青雲子為消除牛七八的戾氣而做的功課，畢竟少年的心性容易塑造，當時青雲子出走之前已經把自己的衣缽傳給了牛九妹，這也是目前九婆出行隨身攜帶包袱的所有依仗，即使如此已經是衣食無憂。至於道法，九婆所修行的只是師傅傳給她的一些基礎功法，提升全靠自己後來的修行和自悟能力，和牛七八系統的傳承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對於師父在749局的遭遇，牛七八隻是心中不憤，具體原因還沒有姐姐知道的清楚，畢竟是姐姐憑一己之力在那個困頓的歲月里，憑着大小姐的智慧才生存下來，這也是牛七八看到趙亞洲和胡梅之後，心中有些不待見的緣故。但是斯人已逝，日子畢竟還需要往前看，即使自己無欲無求，可畢竟還收了牛黃和牛紫兩位徒弟不是。

趙亞洲和胡梅也是歷經江湖師出名門，既然被邀請到村支書家吃飯，感覺兩手空空的也不好意思，尤其是了解到牛七八要把牛黃和牛紫收為徒弟的信息之後，儘管不是同門，但作為749局的公職人員還是願意多結善緣，畢竟名師出高徒，青雲子的大名可是擺在那兒，就連師傅趙九州都是愧疚的不行，小輩更是不敢放肆，兩人稍作私議，席間小趙掏出一個玉佩，說這是師傅給他的一個護身符，算是給牛黃的一個見面禮，胡梅則是拿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盒子，送給了牛紫。

兩個小朋友得到禮物之後，小嘴“叔叔、阿姨”叭叭的喊的那個甜蜜，兩人瞬間心情一寬，再也感覺不到肉痛。巧蓮和大壯看着修鍊道法也能解決戶口和商品糧的問題，而且還是國家人員公職人員，自然就對小趙和胡梅高看了幾眼，內心對自己那一雙兒女更是寄予了厚望。

對於牛七八而言，看到這兩個晚輩能拿出隨身寶物送給自己未來的徒兒，心情也是瞬間開放了不少，不再是那種繃著臉不苟言笑的樣子。對於弟弟的表現，九婆也不好意思說啥，畢竟這兩人都是從大都市來到了窮鄉僻壤，說幾句客套話是應該的，大壯和巧蓮以及村支書儘管不知道這對男女青年給自己孩子的是什麼物件，但從不舍的表情而言，還是有承於牛七八的臉面，心裏也高興的不行。

看二人對牛七八和九婆恭敬的態度，心裏對牛黃和牛紫的期望值瞬間又提高了不少，高顯倒成了一個打醬油的角色，席間不斷的倒酒夾菜，好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樣，這點讓胡梅感覺到了很意外，對於高顯的殷勤並沒有再出言相譏，如此一來，吃飯的時候倒是其樂融融。

吃過飯，九婆說咱們到小院去喝茶，讓牛黃和牛紫早點上床休息，大壯兩口子陪聊一會便呵欠連天回去睡了，高顯惦記着悟道茶的事，便一直聽他們嘮嗑，話題說來說去又回到了盜墓案上，這也是小趙不知不覺帶了話題的節奏，直到小趙把一個黑不溜秋的小東西取出來給九婆看的時候，高顯楞了一下，說這總共是兩顆，怎麼就一顆了？小趙說省城公安廳化驗的時候爆了一顆，目前就剩下這一個了。

牛七八當然知道這是啥玩意，說依照這個“蠱”，要找到熊老闆並不難，說著掐着手指演算了一下，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說：“姐，我們馬上設壇。”九婆聽完牛七八之言稍顯楞了一下，隨即說：“好！”寫到這裏，有讀者可能不信，說這不是封建迷信嗎？其實，對於修行之人來說，主要就是靠感應自然環境中的契機，來從中尋找能量，這裏面自然有很多深奧的法門，修行的高深與否和靠感應的探知距離有很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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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七八也不推辭，伸手接過九婆的東西，便開始穿戴起來，這也是九婆第一次看見牛七八如此穿戴整齊的作法，高顯更是眼前一亮，對於趙亞洲和胡梅而言，這種場面早已經是司空見慣。一張桌子，幾柱清香，牛七八把那顆蠱放在桌子上，一邊燒符篆一邊連續的結出手印，嘴裏念念有詞不說，還在桌前踏起斗來，九婆看到此心裏不由的一緊，這是情況緊急才用的作法之狀，難道是牛七八發現了什麼？

就在大家聚精會神關注之際，牛七八一聲大喝“起”，只見那顆蠱居然漂浮在空中，瞬間就有想逃脫的跡象，牛七八一邊控制，一邊跟高顯說：“跟着它走，”話剛說完，那顆蠱開始向院外飄去，由於這顆蠱被施法的緣故，猶如空中漂浮的一個螢火蟲，非常顯眼，速度更是在牛七八的控制之下不疾不徐，讓大家恰好能夠跟得上。這個蠱去的方向明顯是大王莊，九婆自然不能夠跟着去，他要為弟弟護法。

趙亞洲、胡梅、高顯跟着這棵蠱，很快就跑向了大王莊土猴子墓的方向，蠱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憑感覺可以感受到牛七八控制的越來越吃力，就在三人即將到了土猴子墓的時候，這顆蠱居然速度加快，“嗖”一下子就鑽進了土裏面，高顯不知所措，倒是小趙清瘦的臉上有些嚴謹，伸手從包里掏出一把五色的令旗，嘴裏念念有詞之後，向空中一拋，五色令旗分為不同的方位，齊齊的插進土裏。

胡梅盤膝蓋而坐，似乎是在配合小趙佈置的陣法，高顯雖然知道事情不同尋常，但對於這些事情他絲毫幫不上啥忙，兩人作法的時候，高顯看見土猴子廟下居然有個窟窿，便好奇的往下張望，也不知是他不小心還是洞裏有巨大的吸力，居然一頭扎了下去，旁邊的兩人更是不由的爆了一句粗口“我操！”

這種變故實屬突然，兩人不得不停止佈陣，既然功虧一簣，也只有跟着跳下深洞。按道理高顯這已經是第二次進這個古墓了，只不過這次進來的方式不同，從高處摔下來，頭暈眼花的不說，還差點扭了脖子，奇怪的是，高顯居然看到前面有亮光，出於職業的警惕，悄悄順着亮光摸了進去。這洞中有個土猴子高顯是清楚的，但這光線是從哪裏來的？就必須搞清楚，因為有光線就意味着洞裏有人。

向前摸了有十多米之後，高顯看到前方主室磚砌的棺槨台上，居然坐着一個相貌猥瑣的老頭，而在他的面前居然跪着那個土猴子，現場十分的詭異，看到有人進來，坐着的那個老頭，從懷裏急速的掏出一把金色絲線，朝着土猴子就甩了過去，這金色絲線猶如捆仙鎖一般，一下子就纏繞在土猴子身上，然後用手一拉，土猴子如陀螺般旋轉到老頭面前，在看老頭的手指里縫裏，夾着一個閃着光點的東西，赫然就是那顆蠱。

不管這怪老頭是要幹什麼？肯定不是啥好事情，高顯大喝一聲“住手！”，老頭對高顯的呼喊，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動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就在那顆蠱即將沒入土猴子腦袋裏的時候，顯然遇到一些阻力，就在老頭要繼續加力的時候，從高顯身後“嗖”的一下飛出一張符篆來，這張符篆直接撲向老頭的面門，緊接着第二張、第三張符篆也是接憧而來，速度很快，原本坐着的老頭不得不起身躲避，誰知符篆“砰”的一聲接二連三的炸裂開來，這老頭一陣子手忙腳亂，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火星，趕緊倒在地上打起滾來。原來隨後趕來的趙亞洲和胡梅出手了，胡梅打出符篆的威力不小，一下子讓老頭來個狗吃屎。

兩人擋在高顯面前，胡梅給高顯說：“你先出去，在這裏純屬累贅，”高顯想要張嘴反唇相譏，誰知小趙也是朝他點點頭，說這裏危險，高隊長還是先出去為好。高顯有點進退維谷，隨身的槍械又沒有佩戴，自己是赤手空拳，雖然格鬥能力不錯，但那是對正常人而言，若是和這些人對壘，真的就是菜鳥一個，可是臨陣脫逃也不是他的個性，只是往後退了幾步，給三人留出空間來。

小趙開口朝着老頭說道：“熊朝廷、熊老闆，別來無恙！”這幾年一直銷聲匿跡，沒想到你居然像個土猴子，躲在了地下？你不惜讓自己的兩個親侄子和徒弟喪生於此，難道就是為了這個陰物？老頭陰鷙的一笑，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小毛孩子，你懂什麼？你倆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讓你師傅趙九州來吧，說完大咧咧的伸手就要去提那個土猴子。”

小趙說：“別動，告訴我你要這個東西有什麼用？老頭脖頸一硬，說：“告訴你也無妨，我要把這個陰物練成一個能通天徹地的活寶，有了它進出秦始皇陵就會如入無人之境，至於幾條人命那又算的什麼？”高顯在身後接過話來，說：“難怪你陰魂不散的潛伏這裏幾個月，原來是另有圖謀，只是你的如意算盤早就被牛叔叔覺察到了，當他給我說你就躲在附近時，我還不信，不過法網恢恢，你今天是在劫難逃！”熊老闆眼皮一翻：“你說的牛叔叔，是不是那個破壞我道法的臭道士，哼！多管閑事，我還沒找他算賬呢！這牛鼻子剛才還給我叫板，不過又能怎麼樣呢？”說完得意的揚了揚手指縫裏那顆蠱，還不是物歸原主？

胡梅早就不耐煩，一揚手又是一串的符篆打出，熊老闆連忙躲避，口中還說：“你這女娃一點也沒有禮貌，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到嘴邊一吹，只見空中幾個細小的東西急速的飛了過來，小趙非常的機警，如變魔術般的一個轉身，一把油紙傘已經在手裏旋轉起來，瞬間把兩人防護的極為嚴密，只聽得叮叮幾下，撞在油紙傘上的東西便落在地面，高顯藉著微弱燭光，看到地面上的東西像個蜜蜂一般，落在地面上震動幾下就已經不動，看來小趙這油紙傘不僅有防護性能，還是蜜蜂的剋星。”

兩人不再給熊朝廷機會，一起圍攻了過去，胡梅打出的符篆讓熊老闆手忙腳亂，小趙的油紙傘開開合合，不經意間已經在熊老闆身上戳了十幾下，這老頭被戳的嗷嗷直叫，關鍵趙胡二人的配合，進退有據、攻守有法，一看就是經過實戰的訓練。

從現場情形來看，二打一明顯佔了上風，只是洞內空間十分有限，閃轉騰挪並不利索，這也是熊老闆不斷挨揍的原因，可是熊老闆也不是傻子，知道久戰不利，就在他再一次被打倒之際，居然又從懷裏摸出了一把玩意，朝着空中一撒，洞中立刻煙霧瀰漫起來，小趙看到熊老闆一揚手，連忙就用油紙傘去遮擋，高顯更是被洞中煙霧嗆得鼻涕齊流，等小趙和胡梅後退到離高顯很近的時候，才停下身形，再看熊老闆已經蹤跡皆無，躲在角落裏的土猴子也失去了蹤跡。

三人連忙朝着洞口方向去追，至於能否追到，敬請關注下集：九婆之（二十二）熊老闆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