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姐弟重逢

牛家村小學離牛家村也就半里地的路程，中間有一座小橋，過了這座小橋便是九婆祖宅所在地，旁邊的那座道觀被臨時改成小學后，已經使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直到這裏香火鼎盛后，小學才遷往村外。牛黃和牛紫兄妹每次上學放學都是結伴出入，並不和別的小同學追逐打鬧，當走到橋頭的時候，看到橋上坐着一個留着長白髮的清瘦老頭，旁邊放着一個精緻的手提箱，儘管看似風塵僕僕，但老頭精氣神一點不差，不時的對周圍環境左顧右盼，神態里流露出一種眷顧和親切之情。

老頭對其他路過的小朋友視而不見，唯獨看到牛黃和牛紫走過面前的時候，才出聲喊住了他倆，說：“小朋友，前面可是牛家村嗎？”牛黃和牛紫站住打量了一下老頭，回答道：“是的，前面就是牛家村，再往前走是大王莊，那邊是后李村。”老頭聽完牛黃的回答，嘴裏呢喃着說：“變了，全都變了，”然後又和藹問牛黃，牛家村可有一個叫牛九妹的人，看到牛黃遲疑，又解釋道，和我的年齡應該差不多大，是我的姐姐。旁邊的牛紫回到：“老爺爺，你要找的牛九妹，我哥哥他不知道，不過，我們村年齡和你差不多大的，只有九奶奶了，你是不是要找九奶奶呀？”

老頭看向牛紫，又看向牛黃，說道：“你兩是雙胞胎兄妹吧，咦！你脖頸里的桑珠子是從哪裏來的，讓我看看好嗎？”看到牛紫往後警惕的退了一步，老頭笑笑指着牛黃說道：“你是不是也帶着一顆？”牛黃也連忙捂住，說道：“九奶奶說過，這東西不能給陌生人看的，”老頭聽完呵呵一笑，牛九妹？九奶奶？陰陽果？說著掐了掐自己的手指頭，然後給牛黃說：“帶我去找九奶奶好嗎？兩兄妹一起點下頭，然後牛黃開始飛奔起來，牛黃在前面跑，牛紫在後面跟，老頭提着手提箱不緊不慢跟着。看着牛黃跑的很急，老頭就說："孩子，告訴牛奶奶，她的親人回來了！”牛黃沒聽清楚，但牛紫卻是聽清楚了。

牛黃氣喘吁吁跑進九婆院內，就大聲喊：“九奶奶、九奶奶，有個老頭找你，”聽到呼喊的九婆剛出房門，牛紫也緊跟過來，同樣是氣喘吁吁的說道：“九奶奶，你親人來了！”九婆看這兩個孩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就笑着說道：“可不是嗎？一下子就來了兩個小親人嗎！”話音未落，老頭也一步已經跨進院內，四目相對、相顧愕然，這種一別幾十年的驚訝和藏在心底里的想念，瞬間爆發出來，老頭扔掉手中小箱子，上前一把抱住白髮蒼蒼的九婆，一聲“姐姐”的呼喊，瞬間讓人淚奔。懂事的牛黃和牛紫趕緊搬來凳子，讓兩位老人坐下，當情緒平穩下來，九婆才顫巍巍的拿來茶水擺上，一邊倒茶一邊用衣襟擦着眼淚。然後給牛黃和牛紫說：“你倆回去給爺爺說一聲，晚上到我家來吃飯，把你爸和你媽也一起喊來。”兩兄妹聽完九婆的安排，隨即飛奔而去。

九婆弟弟的回歸，讓牛家村很快沸騰起來，村支書一家人最先趕到，巧蓮跑到廚房又接着跑了出來，說九婆你這一人一筷一碗，也安排不開，要不去我家吧，九婆也不客氣的說：“那好吧。”巧蓮和大壯這才又急着回去準備。九婆院子裏已經來了好多的鄉親，一是好奇，二是噓寒問暖來了，畢竟村裡各家各戶都曾經受到過九婆的恩澤，九婆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已經是村裡形成的共識。老頭看到自己的親姐姐，在村裡如此受到愛戴，連聲感謝鄉親們這些年對姐姐的照顧，說我牛七八給大家施禮了。至此，大家才知道九婆的弟弟叫牛七八。

對於牛七八離開牛家村一別幾十年的事情，村支書年輕的時候就早有耳聞，也是為數不多了解內情的人員之一，這姐弟兩人早年受到苦和痛，遭受家破人亡的變故，只能說牛家村上一輩子的人，都是欠着他們家的，可這又是當時的時代和環境使然，畢竟那是一個激進而又瘋狂的歲月。鄉親們的宴席散了之後，姐弟兩人坐在九婆的小院裏，牛七八打開隨身攜帶的手提箱，從裏面取出了一套精美的茶具，一邊品茗一邊嘮起了家常，九婆端起茶杯先是泯了一口，然後驚奇的問道：“七八，這是什麼茶？”牛七八笑着說：“姐，這是悟道茶，對你的內傷有好處！”九婆笑了，說你火眼金睛啊，啥事都瞞不過你，對了，師父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牛七八聽姐姐問到師父的事情，不由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當年我隨師父離開之後，原本是想回到茅山宗里躲避禍事，可是當時天下之大，居然沒有我等之人的容身之所，師父的師兄弟不是被遣返還俗，就是被扣上牛鬼蛇神的帽子送去勞動改造，師父迫不得已就帶着我去了神農架這個深山老林，沒成想在山裏一待就是幾十年過去了，直到師父駕鶴西去，我才收拾東西下山，這悟道茶就是師父發現的，珍貴之處勝於猴魁。”九婆聞言起身回到屋裏，點燃三柱清香之後，開始祭拜，牛七八也跟着在旁邊磕頭作揖，等九婆把這些法事簡單的走了個流程，才心情沉重的和牛七八又繼續坐在一起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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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弟弟吃的苦，九婆心裏自然是隱隱作痛嘆息不止，不過當聽完弟弟又回到了茅山宗之後，才又感到一絲欣慰。牛七八說，不僅自己得到了茅山宗的承認，就連姐姐的法號，師父生前都有了交待，說著從手提箱裏拿出兩個小本本，說這是我倆的道碟，國家道教協會頒發的，九婆接過來一看，笑着說：“這畫像不錯，確實是我年輕時候的模樣，”牛七八說：“這是師父生前畫的，法號“青辰子”也是師父起的，喏，這是我，青露子！”九婆說：“師父這法號起的好，那我倆在茅山宗的輩份怎麼樣？”牛七八說：“輩份很高，這是沾了師父的光，師父生前最滿意的一件事，就是收了我們姐弟倆做徒弟，這是師父親口說的。”

九婆想了一想說：“七八，你結婚了嗎？”牛七八搖搖頭：“我沒結婚，不過倒是有一個隨身的夥伴，”說著，也不知道從哪裏一摸，一個口袋出現在手裏，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蛇出來，這個小蛇不到九寸長，牛七八托在掌心，拿給九婆看，說：“姐，你喝了悟道茶之後，它就能感應到你是它的親人，我們喝剩下的茶葉，便是它最喜歡的美食。”九婆伸手接過來，放在掌心裏，就看見這個九寸長的小白蛇，仰着頭似乎在和九婆打招呼，九婆自然也能看出這蛇的不凡，就問牛七八，說它有名字嗎？牛七八說：“叫小白。”九婆聽完一笑說：“那你不是許仙了嗎？”牛七八愣怔了一下，從九婆的眉目之間似乎又看到了姐姐童年時期的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