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於立東PK孫娟，王書記蒞臨
轉眼又過了兩天。
白沙鎮黨員幹部大會再次召開。
這次大會的主題只有一個。
於立冬和孫娟現場論述關於鎮財政工作所面臨的問題以及如何解決。
事不關己，吃瓜幹部們看來都挺興奮。
一方面是因為想看看兩名競爭者誰的水平高。
另一方面是瞧瞧這個回合一二把手誰把誰斬於馬下。
首先上場的是孫娟。
儘管她穿着一身藍色職業套裙，但猶如模特一樣的扭姿立刻照亮了廣大男性的眼睛。
“各位領導，同志們，我叫孫娟。”
“下面開始我的論述……”
開場乾脆利落，頓時贏得了不少人讚許的目光。
孫娟照着稿子，時不時比劃一下雙手，闡述着自己的觀點。
這份稿子是集中了三名省財稅專家的結晶。
理論水平之高可想而知。
其中，專業名詞術語層出不窮。
不是搞財政的人根本聽不懂。
外行人聽起來更是雲裏霧裏，高大上，高水平。
滑天來也感覺非常靠譜。
他時不時點頭表示肯定。
通過這種方式釋放出一個信號，讓廣大黨員幹部看到他的傾向性。
而主席台上的李仲飛沒有任何反應。
看起來就是一副千年老二的應有的姿態。
拿着筆，認真聽，認真記。
但旁邊的幾位黨委委員可不這麼認為。
如果說滑天來和他們是千年的狐狸，那麼，李仲飛就是萬年打盹的老虎。
一旦到了下山覓食的時候，一聲虎嘯足以震懾整個森林。
四十分鐘很快過去。
孫娟的演講結束。
會場上爆發出連綿不絕的掌聲。
很多人把孫娟看成了才女，巾幗英雄。
並不是說大家都聽懂了，理解了，而是良好的第一印象。
女人在官場上比較弱勢，但也有先天優勢。
那就是讓很多男同志下意識地去擁護和保護。
但就在這時，台上七名班子成員突然站了起來。
滑天來三步並作兩步，迅速跑向會議室入口。
李仲飛不緊不慢跟在後面。
下面就坐的人紛紛轉頭觀看。
這一看讓他們無不驚訝萬分。
也都起身相迎。
“坐，都坐嘛！”
來人四方大臉，皮膚白凈，一身藍色中山裝。
“歡迎王書記蒞臨會場指導工作！”
“大家歡迎！”
滑天來跑到縣委王書記面前，又帶頭鼓起了掌……
三分鐘后，王書記就坐主席台正中。
右手邊是滑天來，左手邊是李仲飛。
“我這次來，不發通知、不打招呼、不聽彙報、不用陪同接待，直奔基層、直插現場。”
“眼見為實！”
“你們白沙鎮的工作做的不錯。”
“剛才我聽了那位女同志的演講，深有感觸。”
“白沙鎮在經歷了塌方式的腐敗后，正需要一些思想過硬，有能力、能做事、會做事的幹部補充到一些重要的崗位上去。”
“你們開展的這項競爭機制有活力，有創新，應該大力推廣到全縣各個鄉鎮以及各機關事業單位。”
“好，我就說這麼多，你們繼續。”
王書記說完翻開滑天來送來的兩份演講稿。
一份隨意翻了翻便放到一邊，另一份卻是認真看了起來。
這些動作都落在李仲飛眼中。
他不由對王書記的到來產生了疑問。
雖然說全國開展“四不兩直”工作已經有幾年時間。
但王書記來的也太巧了吧。
白沙鎮的工作剛開展三五天，人員都沒配齊，檢查什麼？
不是李仲飛多心。
而是王書記一直在暗中針對他，不由他不能多想。
每個人做事都有其目的性，如果是兩個陣營的人，那麼其行為還是值得推敲的。
這時，於立冬已經開始了演講。
他沒照稿念，也沒用那些聽起來高深莫測的專業詞彙。
完全是用大多數人能聽懂的言語陳述自己的觀點。
如果說孫娟的演講是“雲深不知處，不在此山中”“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那麼，於立冬的演講就是“古道西風瘦馬，小橋流水人家”“炊煙裊裊升起，而我在等你”。
一個高高在上。
一個行走奔波在人群中、田地間、百姓家。
就連正在看孫娟論文的王書記都被這通俗易懂言辭吸引。
會場裏針落可聞。
很多黨員幹部時不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於立冬把宏觀經濟學和地方財政結合在一起，用老百姓日常花費、工作收入、買賣行為等方式陳述了與白沙鎮財政和經濟現狀之間的關係。
又給出了解決困難的幾點方法。
並且，這幾點方法，不是“只管殺人不管埋”那套執行起來困難，或者根本沒法執行的理論。
王書記聽入神了。
他下意識拿起丟在一邊的論文看了起來。
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心潮澎湃。
這樣的人才理應放到重要的，適合他的崗位上去。
提拔到縣財政局局長也能勝任。
李仲飛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毒辣。
可惜不能用……
王書記原本都沒想到白沙鎮檢查工作。
正如李仲飛猜測那樣，人員都不足，有什麼好查的？
但昨天滑天來的工作彙報讓他動了心思。
上次批捕李仲飛的事雖然做的拉胯。
但還是受到了上級領導的表揚。
並且還讓他繼續努力。
並還向他稍微透露了一點背後的勢力。
儘管沒有明說，但以王書記對體制內了解，他隱約能猜到一二。
這可把他嚇的不輕。
像他這樣的七品芝麻官，這輩子能安全熬到退休就不容易了。
可一旦加入了某些勢力中，生死富貴可就完全被別人掌控了。
更何況還是那種頂級豪門勢力。
當然，富貴險中求，好處和壞處是五五開。
人的貪慾無限。
他也想成為市領導。
他知道自己沒的選擇，只能按照上級領導的指示做事。
於立冬演講完畢。
全場爆發的掌聲明顯比孫娟更走心。
滑天來的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他雙手虛壓，阻止了掌聲繼續。
“咳咳！同志們，兩位同志的論述都非常精彩。”
“孫娟同志有着十年的財政工作經驗，所闡述的觀點更具專業性，給出的解決方案也更有可行性。”
“至於於立冬同志……理論比較通俗易懂，實際解決問題的方案有待研討。”
滑天來話音一落，會場下面的人明顯出現了情緒波動。
很多人憤憤不平，大失所望。
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不過沒人表示抗議。
都是黨員幹部，還是講紀律的。
“下面請王書記給兩位同志點評一下。”
滑天來又帶頭鼓掌。
大領導做最後總結髮言也是必要的程序。
其實，按照慣例，接下來應該由鎮長發言。
但滑天來根本就沒打算給李仲飛機會。
有才我不用，有能力我不讓你施展。
看你還怎麼蹦躂？
很多幹部看向李仲飛的目光都充滿了失望和同情。
當然也有幸災樂禍。
而李仲飛穩如磐石。
不急，無怒，沒有發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