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另一種解題思路
換個思路。
與其想着用嘴遁說服洪遠，讓他放棄滅世，其實還有另一種更加行之有效的做法。
洪遠選擇滅世的原因，是靈性生命終將毀滅在意志法則的力量之下。
想讓這個條件不成立，除了從靈性本身下手，其實還有另一個選擇，不是嗎？
——意志法則。
法則凌駕於物質之上，是一切現象的根源，是世界運行的底層代碼，連神明都無法撼動。
可是，法則其實是可以被掌控、改變的。
遠古時代，宇宙中尚未出現靈性生命時，意志體們執掌意志法則，隨意創造萬物，為物質賦予特質與能量。
後來，遠古世界毀滅后，靈性生命時代來臨。未來作為意志主宰，更是能隨意驅使意志法則，將神明偉力賜予他人。
不難看出，與物質（秩序）法則不同，意志法則非常自由，只要找對方法，是有可能約束它的。
所以。
能不能想辦法，剝離法則對靈性生命的眷顧，從而封印眾生的超能力？
或者，為法則的眷顧加上某個條件，防止錯誤的人獲得力量？
這樣一來，未來一定會改變了吧？
“哈哈，我真聰明！！”
阮望大聲笑了起來。
星火和希斯卡娜都不太理解地望着他，哀歌也扭頭看過來，剛好對上阮望的視線。
她眨了眨漆黑的雙眸，表達好奇。
阮望以微笑回應。
是啊，想對意志法則動手腳，還不簡單么？
當年的未來小姐可以做到，阿巴一定也可以呀！
“阿巴~”
“……”
少女透過阮望的眼神，察覺到他可能要說什麼很麻煩的事了。
她忙着乾飯，不想聽，於是腦袋往前探去，與阮望的額頭貼了一下。
她明白了。
果然是很麻煩的事。
“我不行。”她說。
阮望並不失落，他猜到是這個結果。
誠然，普通意志體與意志主宰是有差距的，未來小姐對法則的掌控力，遠不是阿巴可比。
可是……如果加上其他意志體呢？
如果所有的意志體一起呢！？
“阿巴，你能叫上光明他們嗎，請他們幫個忙。”
“幫…忙？”
哀歌眨眨眼睛，懂了他的意思。
沒怎麼思考，她點了點腦袋。
意志體數量眾多，而且沒有人際交往那些彎彎繞繞，只要她呼喚，同伴們一定會響應的。
得到哀歌的肯定，阮望嘴角歪了起來。
雖然事情還沒着落，但只要阿巴點頭，就代表着已經成功了大半！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打遊戲時，面對無法戰勝的大boss，拼盡全力仍無法戰勝，卻不經意間發現了逃課攻略！
真是慶幸~
哈哈，洪遠哥，你千算萬算，沒算到我可以直接關掉超能力開關吧？
沒有超能力的世界也許不夠有趣，但和註定的毀滅比起來，是可以接受的代價。
阮望哼起了小曲。
餐桌上洋溢着快樂的氣氛。
……
飯後，又過了兩個小時。
夜深了。
哀歌靠在阮望懷裏，手中握着刻舟，雙眸閉合，努力感應着。
刻舟是未來的遺物，能夠指引陰世的方向，哪怕沒有開花，也可以試試。
融合身體碎片后，哀歌不僅找回了部分力量和記憶，身為意志體的本能也蘇醒了不少。
她心中呼喚，思念沿着刻舟，跨越無窮遠的距離，來到另一方世界。
陰世。
鮮艷的紅色花樹下，光明撅着小屁股，很不優雅地趴在地上，手裏拿着幾張紙，嘬着指頭思考紙上文字的意思。
她不是看不懂字。
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考試成績一直不理想。
而且，每次她答完題，卷面上續寫的批語都很驚悚，比如：
“你賜予了他們第二次生命，他們很感謝你，向全世界頌揚你的偉大。邪教禍亂兩百年後，這個世界的人類毀滅了。”
“你不忍心見他們廝殺，也不想殺死其中任何一方，於是將他們合為一體……第二天，它自殺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你沒有親自去扶老奶奶，而是使用力量，把附近的車都停了下來。你的行為，使老奶奶成了名揚海外的馬路殺手，不久后被執法機關抓捕，擊斃，切片。”
“……”
光明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大了。
這些怪題，怎麼做都不對啊！
嗚嗚，要是哀歌在就好了，她一定懂很多吧，可以教教自己。
“嗚嗚，哀歌…”
“光…明…”
她的呼喚得到了回應。
她猛地抬頭，朝虛空中望去，認真聆聽。
下一秒，陰世的所有意志體都抬起頭，朝同一個方向望去。
“……”
“……”
沒人知道意志體們交流了什麼。
啟明坐在樹下，目光落在發獃的光明身上，察覺到了少女的異樣。
片刻后，他也感覺到，起風了。
抬頭看去，陰世上空，無數絢麗極光匯聚成潮汐，朝某個點奔騰而去。
啟明負手而立，閉上雙眼，感受法則的脈絡。
他“看”見，無數偉大意志相聚，改變了意志長河的走向。
“阿望，是你么……？”
啟明面色凝重，喃喃自語。
他伸出手，觸摸身邊花樹的枝幹。
恍惚間，他看見了一條絢麗的彩色長河，一個人影將要墜入其中……
啟明的心揪了起來。
猶豫再三，他朝樹后招手，一根長長的木棍落入手中。他試了試手感，就準備將棍子丟進河中，將那人打撈起來。
可還沒等他出手，那河中的人影忽然恢復了清醒，穩住身形。
再一眨眼，那人消失了，似乎已經離開。
緊接着。
天上的極光也消失了，發獃的意志體們回過神來，一鬨而散。
啟明微微愣神，又閉目思索了片刻，終於明白。
“終究是…時候未到啊。”
他坐回了樹下，輕聲嘆氣，目光飄向了遠方。
就在旁邊。
樹下不遠處。
光明敲了敲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啊嘞嘞，說要自己幫忙，怎麼幫到一半，又說不需要了？
好怪哦。
她歪着頭，想不明白，便不再糾結，拿筆在卷子上謄抄答案。
“第一題，給他一拳……”
有現成的答案，她下筆輕快。
哼哼，這次有哀歌幫忙答題，肯定沒問題啦~！
寫完交卷。
不及格！
“欸欸欸！！？”
……
另一邊，藍星九田。
阮望和哀歌一起睜開了眼睛。
時間明明只過去了十秒不到，他們臉上卻滿是疲憊，像是好幾天沒睡覺似的。
哀歌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腦袋磕在阮望胸口，困得連連打哈欠。
“阿巴，辛苦你了，睡吧。”
阮望摸了摸少女的頭，輕聲說道。
“嗯~”
少女用可愛的鼻音回應，腦袋往後一靠，呼吸放緩，一秒入睡了。
星火端着三杯牛奶走過來，放在阮望和希斯卡娜面前，見哀歌已經睡著了，她又收走了一杯。
“老闆，還順利嗎？”她問。
阮望沒回答，只搖了搖頭。
很可惜，剛剛的嘗試失敗了。
準確地說，阿巴無能為力，她已經做到了最好。
是自己失敗了。
……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
哀歌溝通上了陰世的意志體們，然後齊心協力，使意志法則顯現本貌。
那是一條七彩色的河流，望不到盡頭，不知從哪裏來，流向哪裏去。
對意志體而言，溝通法則是本能，但這一次，他們懵逼了。
因為他們發現，如今的意志法則，已經跟遠古時代大不相同。
遠古時代，意志法則更像一條緊繃的光繩，比這條七彩長河更窄，卻更凝鍊、結實。
仔細分辨后，他們發現，那條光繩其實還在，只是被彩色河水淹沒了而已。
而那些彩色河水，其實是由一根根五顏六色的絲線匯聚而成的。若是觸碰，還能從中讀取到某個人的所思所想和喜怒哀樂。
意志體們面面相覷，都一臉懵逼。
這都是些啥啊？
這還是意志法則嗎？
懵逼歸懵逼，但他們沒忘自己的目的。
他們齊心呼喚，嘗試為意志法則加上束縛——禁止意志體以外的其他生命從法則中獲取力量。
這個束縛簡單有效，如果成功，從此以後，將不會再有新的超能力覺醒者出現。
但是…失敗了。
意志體們驚訝地發現，他們控制不了意志法則了！
他們盡了最大的努力……法則的長河一陣搖晃，掀起激浪，卻又很快恢復平靜。
“？”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