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幽靈(十)
從那天以後,路小佳的日子就過得十分充實,早上必定天剛剛亮就起床,拿着劍劈刺砍削練上一遭,然後吃了早飯和那些小童子連同無花去後山採藥,之後吃了午飯去葯倉給姬冰雁幫忙,最後吃了晚飯沐浴更衣睡死過去。
前幾天他過得無比艱難,左手一動就疼,浮腫了一大片連碗也端不動,幸而人都是耐操的,適應能力一等一的好,過了十天就基本習慣了。
這日,幾個人按老樣子圍桌吃飯。阿飛陪着李尋歡細嚼慢咽,姬冰雁陪着荊無命抖落路小佳少年時期的二三事,葉天士纏着路小佳期望路小佳鬆口讓他來個全面檢查,無花自己坐在一邊安安心心地吃飯。
就聽葉天士道:“我說姬夫人,你又不是大姑娘,讓我檢查檢查有什麼要緊?我又沒安什麼壞心,不過想弄明白你這腕子上的傷為什麼好的這麼快罷了。這都好幾天了,你不嫌我纏着你纏的你心煩啊?”
“嫌。”路小佳夾了一筷子豆腐花吃進嘴裏。
“那你就讓我查查唄,你再這麼矯情我就半夜跑去你們屋子偷襲你啊。”葉天士故作委屈地道。
“你來啊。只要你不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不怕姬冰雁把你的葯倉變成姬家的,隨時歡迎你的到來。”路小佳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真該往你飯碗裏撒把迷藥,二話不說先撂翻了你,讓你知道大夫是不能隨便得罪的。”葉天士恨恨地咬着筷子。
“這個法子你也別想了。”荊無命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小佳吃過莽牯朱蛤,一般情況下什麼毒物都奈何不了他。”
“莽牯朱蛤?”葉天士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像兩盞燃起的小燈籠,他擺着一臉快告訴我怎麼回事的期冀看着荊無命。
荊無命冷冰冰的臉上似乎滑過了一絲羞愧:“那是小佳十一二歲時候的事情,我因為某些緣故外出了,原以為一天就能回來,哪知天氣突變,為道路所阻,隔了三天才回到山上。”
“那小佳豈不是要餓壞了,咳咳。”李尋歡喝了一口粥,輕咳了幾聲。同是從小養徒弟的師父,李尋歡對小時候葉開時不時就喊餓,見了包子就不知饑飽拚命吃的樣子印象極為深刻。
“嗯……”荊無命嗯了一聲,似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如何表達,“他那時候還小,不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又沒學輕功,伶俐的兔子都逮不着一隻,四處搜尋無果,單隻看到草叢中莽牯朱蛤呆愣愣地見了他也不知躲,便捉了烤着吃了……”
“烤……烤了吃了……”葉天士嘴角抽了抽,心頭似在滴血,那種他連見都沒見過的醫者聖物竟然被當做食物啃了……
“你怎知他吃的不是蛤蟆而是莽牯朱蛤?”阿飛摸了摸下巴,問道。
“我知我這師父做得不太稱職,對於小佳的衣食住行方面不太上心,但任誰見到自家孩子清瘦了這麼多,總該問問這孩子這幾日是怎麼過的吧?”荊無命冷漠的語氣里似乎摻雜了一絲無奈,“他吃了那莽牯朱蛤之後,總是鬧肚子疼,我帶他去看了號稱‘一指判生死’簡齋先生,才知這孩子倒是糊裏糊塗吃了好物。”
路小佳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到自己曾經吃過烤蛤蟆,不由得一陣反胃。
姬冰雁揉揉路小佳的頭髮,道:“難怪上次眾人皆被那罌粟禍害得不輕,你卻天賦異稟般未受太大影響,原是這個緣故。倒沒見你因為餓狠了變得貪吃。”
“貪不貪吃不重要,你說莫非這莽牯朱蛤的毒素還能加速骨骼生長癒合?”葉天士打斷了姬冰雁的話,蹙眉深思,“若真是這樣,那用路小佳的血做些藥劑,定能收穫大功效。又或者他的手能夠康復,全憑了那貼膏藥?”
是因為什麼,路小佳當然心知肚明,但他又不能告訴葉天士。姬冰雁自然也不會說。一時氣氛顯得有些詭異,因為誰也不能回答葉天士的問題,誰也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話題。
最後還是荊無命打破了沉默,他緩緩的道:“無論他的手是怎麼好的,你的意思是他現在已經完全康復了?”
葉天士道:“你們這些莽夫當然只關心自己的皮肉是不是還好好地掛在身上,我們卻不能無視這種奇迹。我行醫二十餘年,從未見過一個像是路小佳這樣的例子。他現在雖然已經完全康復,我卻無論如何不能放他走。”
他忽然一本正經起來,嚴肅得仿似變了一個人:“老姬,你知道我這人的性子,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想乾的事情一定要幹完才做數,誰說的話也不聽。我這一生皓首窮經,存的也不是多麼高尚的治病救人、懸壺濟世的心思,只是覺得這醫經有意思,值得我賠上一輩子。你們夫夫配合我一下,全當我欠了你們一個人情,來日定當歸還,行嗎?”
姬冰雁抿了抿唇,道:“此事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小佳他不答應你,實是有難以言說的苦處。我們兩個再商量商量,晚上告訴你結果罷。”
說完,便拉着路小佳去了葯倉。
路小佳一路跟着姬冰雁走,心中忐忑不安,他猶豫了半晌,還是問姬冰雁:“姬冰雁,你是打算……將我的病告訴他嗎?”
姬冰雁的身體僵了僵,握緊路小佳的手,柔聲道:“寶貝,葉天士一手銀針冠絕天下,他或許有醫治你的辦法。醫者父母心,他又是我的老友,嘴巴亦很牢靠,不會嘲笑你,也絕不會有別人知道你的病症。”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在乎我的這點毛病?”路小佳抬頭看姬冰雁,和姬冰雁握在一起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對,我在乎,可你更在乎。”姬冰雁沉聲,“路小佳,你別自欺欺人了,你那裏從來都不是我的心病,而是你自己的!我不想看着你畏畏縮縮地把自己藏進殼裏,一有人提及什麼敏感的地方你就變得一碰就碎一般讓人心疼。你問問你自己,你可曾有一刻忘懷你的隱疾?我蠻可以呵護着你避過一切你覺得難過的事情,可你會喜歡這樣嗎?你就是這麼一個諱疾忌醫的懦夫?”
“我!”路小佳漲紅了臉,並不是氣的,而是各種感情夾雜在一起,讓他一時有些着急,他盯着姬冰雁,將姬冰雁說的每一個字揉碎了扔進耳朵里,“我不是懦夫,可我不能不怕!姬冰雁,你是說得很輕巧,可你願意脫光了把自己最醜陋的地方顯露給一個不相干的人,讓他帶着研究性的目光看過摸過嗎?我願意和你坦誠相對,是因為我太喜歡你,即使對自己感覺到羞恥,還是想要用這樣的身體帶給你哪怕一絲歡愉……”
他說著,聲音劇烈抖動起來,像是有什麼要從他的喉嚨里衝出來,而他在苦苦忍耐:“你知道一個男人得了這種病有多麼痛苦嗎?也許你要說你知道,可不是親身體會,就不會明白那種滋味有多麼難熬。”
“我知道你很難熬,”姬冰雁嘆息一聲,緊緊摟住路小佳,“每次我壓着你的時候,我都知道。也許我永遠也不能感同身受,可我心裏好疼。寶貝,你顧慮的我都知道了,不會再逼迫你了。如果我說……我來幫你治這個病,你能信任我嗎?”
路小佳訝然。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着姬冰雁,結結巴巴地說:“姬冰雁……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呵,當然知道。”姬冰雁輕笑,捏了一下路小佳的鼻子,“你若信我,我就去和葉天士學。雖然我年紀大了,可能學得會很慢,但是我想只要用心,我還是能夠學好的。你願不願意讓我當你一個人的蒙古大夫?”
“你……真是個混蛋。”路小佳把自己埋進姬冰雁懷裏,用姬冰雁的前襟擦去那些不受控制的咸澀液體,“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這樣一輩子都是我欠你的,你能不能偶爾也讓你自己虧欠我一下?”
“那不能,我必須讓你時時刻刻感受到我的好,才不會在我人老珠黃的時候拋棄我呀。”姬冰雁抬起路小佳的臉,吻去那些細碎的水珠,調笑道,“我說你是不是個男人啊夫人,動不動就哭,你當你掉的是金豆子啊。”
“誰哭了?”路小佳板起臉,錘了姬冰雁一拳,“你那算賬的腦袋學不了金針刺穴就趁早說,我不會笑話你的。”
“夫人這話可是說錯了,算賬的腦袋現在是夫人的,我這是討好夫人的腦袋。”姬冰雁指指自己的太陽穴,眨了眨眼睛。
“唉,”路小佳長長吁了口氣,抹抹臉,拉着姬冰雁蹲在葯倉的一邊開始整理,“夫君,你頂着你那腹黑的皮賣萌夫人我吃不消啊,還是來幹活吧。”
姬冰雁完全沒聽見路小佳後面說了什麼,事實上就算他聽到了也不會明白賣萌是什麼意思。他的全副心神已經被“夫君”那兩個字奪走,心跳咚咚連成一片,叫囂着升騰出一種飽脹滿足的感覺。
“你剛剛……叫我什麼?”他開口,聲音沙啞,嚇了路小佳一跳。
“我我我……”路小佳臉色爆紅,眼神左躲右閃不敢和姬冰雁對上,他剛剛只是一時玩笑,哪裏想到姬冰雁會這麼上心?聽那聲音里的情分,倒是比在床上叫“好哥哥”時還來得動情。
“你什麼?”姬冰雁在路小佳無措間,已經湊了上來,薄唇輕吻着路小佳的耳廓。
“我們不能在這裏……”路小佳這些日一心練劍,晚上回房早已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兩人夜裏睡覺並無半點親近逾矩,一晃竟是小半月沒有過情|事了,這是他倆在一起后從沒有過的事情。
“為什麼不能?”路小佳語氣中的動搖已經讓姬冰雁肆無忌憚地情動,他稍用力將路小佳壓在後面的一堆月桂葉子上,手已經不規矩地伸進了路小佳的衣服里。
“這裏儘是藥材,說不準將來都是要用來救人性命的,你……你和我在這裏胡鬧,豈不是褻瀆了那些人命?”路小佳臉紅得要滴出血來。他也實在想得慌,卻不得不用理智使勁壓抑住感情,無論如何白日宣淫都是不對的。
“那邊有一個角落我已經收拾乾淨了,只要我們注意一點分寸就沒關係。”姬冰雁打橫抱起路小佳。
“你抱就抱幹嘛用這個姿勢……”路小佳忽然被公主抱,一時羞赧,在姬冰雁身上打了個挺,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攀在了姬冰雁身上。他的胳膊緊緊地摟着姬冰雁的脖子,兩條腿勾住姬冰雁的腰,小腹正好貼上姬冰雁的小腹。
姬冰雁兩手托住路小佳的屁股,湊到路小佳耳邊,低沉喑啞的嗓音帶着撩人的火氣:“寶貝,你這個姿勢很**啊,不愧是我家夫人,真是厲害,竟然想到用這個姿勢來避免弄髒倉庫。”
路小佳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姿勢略有不雅。
他不禁惱羞成怒:“什麼姿勢不姿勢,你平時都在看些什麼書?怎的對這些取樂的東西這麼在行?”
這下輪到姬冰雁驚訝了:“夫人竟知道我指的是哪種姿勢?那夫人豈非所知比我更多?”
路小佳啞火了。按道理講,他的確是比姬冰雁知道的多,姬冰雁講句稍微帶點顏色的情話他立馬就能聽出來,可是他不能承認。要知道,路小佳只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怎能知道這些風月之事?
“莫不是夫人總是趁我不在去書房偷看?”趁路小佳失神,姬冰雁已經抱着路小佳走到了角落裏,解開了路小佳的腰帶。
“……”偷看你妹!奈何路小佳自己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只好紅着臉權作默認。
姬冰雁淺笑,繼續調戲:“待會兒夫人可要摟緊了,不然掉下去就要被摔壞了。”
路小佳就近咬了姬冰雁一口:“你你你不會來真的吧?我很沉的,你胳膊受不住。”
“夫人這是懷疑為夫的臂力嗎?就算夫人比現在胖上兩圈,為夫也是抱得住的。”姬冰雁笑眯眯的,扒掉了路小佳的褲子。
“!”路小佳欲哭無淚,被笑眯眯的姬冰雁嚇得神智不輕,只好採取懷柔政策,“我我我大病初癒,禁不起折騰的……夫君,你心疼心疼我。”
一句話出口,節操碎了一地。路小佳把頭埋在姬冰雁頸側,只盼姬冰雁能放過他,別用那麼羞人的姿勢。
“夫君心疼你。”姬冰雁眼眸幽深,看着路小佳裸|露在他眼前的白皙後頸,手指已經順着臀縫探了進去。
“嗚嗚,你騙人。”路小佳被戳得一哆嗦,乾脆耍起無賴來,“你每次都是嘴上說的好聽,實際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早上讓師父訓得那麼慘,累得渾身酸痛,你卻還要來折騰我。”
不得不說苦肉計管用了,這幾天路小佳半死不活的樣子姬冰雁都看在眼裏,立時自責起來:“是我不好……是我最近總是看得見吃不着,心裏急躁了。”
他說著抽出了手指,將路小佳已然大敞的前襟攏好。路小佳看着姬冰雁心疼的眼神,總算明白什麼叫作繭自縛了。他的確很累,也不太喜歡嘗試新鮮的東西,但那些疲憊和不喜歡在遇到姬冰雁之後,都自動靠邊站了。路小佳從來不知道愛情可以這麼盲目,這麼沒有原則,但當這些真切發生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他除了感嘆小說里的那些橋段還是有一定的真實性的,只能把自己扒乾淨了送給姬冰雁。
“以前也不見你這麼聽話。”路小佳按住姬冰雁給他整理衣襟的手,“你總是知道怎樣能夠讓我心軟。我被你吃得那麼死,將來可怎麼辦?”
“怎麼辦呢?”姬冰雁抱着路小佳坐下,捋順路小佳的頭髮,“那就一直被我吃得死死的,永遠也不要逃開好了。你累了就不要勉強了,我知道做完了你要更不好受。”
路小佳自己講到將來,心裏驀地一涼。他不知道他和姬冰雁是不是有將來。不久前思考過的問題忽然冒出來,如果有一天我要回去,我會不會捨得姬冰雁?如果有一天系統紊亂,我的壽數就此化為零,我會不會捨不得姬冰雁?我那麼想和他過一輩子,想得自己像個小女生一樣患得患失。
他抱着姬冰雁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微垂眼帘,雙手摸到姬冰雁腹間,來回套|弄了兩下那依舊硬挺的地方,然後咬咬牙,用手扶着,硬生生坐了下去。
那是一種與撕心裂肺十分相近的感受,路小佳覺得他是秀逗了才想要來這麼一回,可是他想記着,記着這一刻姬冰雁帶給他的痛楚,在代表着姬冰雁的那一片溫柔的顏色中填上一抹濃烈的色彩。似乎這樣他能安心一些,能夠分清他現在活着的是有姬冰雁的這個世界,能夠忘卻他在以前的以前過着怎樣的生活。
路小佳的舉動嚇了姬冰雁一跳,等他反應過來,路小佳已經做完了蠢事。他不由得心疼:“你跟我賭氣,為什麼要跟你自己過不去?把你自己弄壞了你很高興嗎?快給我看看傷得重不重。”
“我沒賭氣。”路小佳按住姬冰雁,輕輕扭動腰肢,“我只是忽然覺得我給你的太少,要走的太多。”
“你為什麼一定要分出個多少?”姬冰雁配合著路小佳的動作,拭去路小佳額上的冷汗,“你又為什麼一定要用你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多少?你從來不知道,在馬連河畔的那個小鎮上,在你轉過身替我遮擋風雪的時候,我已經擁有了最珍貴的東西。你總想知道他們為什麼叫我‘鐵公雞’,因為我確實根毛不拔。這根毛不拔的不是金銀錢財,而是感情。我肯交的朋友其實很少,肯掏心掏肺的心上人更是沒有。我整日笑着迎來送往,看着錢財越積越多,而屬於我的那個人還芳蹤杳杳,你知道那有多寂寞?我是奸商,付出了多少,定要翻倍的討回來。我既認定了你,你便老老實實地認了,把一輩子,把以後的幾輩子,都賠給我吧。”
“……好。”路小佳沉默良久,終是應了。姬冰雁興許不知道這一個字背後有着怎樣的意義,但路小佳明白,他是斷了離開這裏的念了。即使將來他能回去,他也不會動心了。他想自私一回,不去管應該盡孝的父母,不去管充滿高科技的舒適生活,甚至不要健全的身體,只是和姬冰雁廝守在一起。或許他們在一起經歷的風雨還不夠多,今後會出現難以預期的磨難,但他認了。父母之間可以相親相伴,電腦有輻射高科技有污染,而身體,姬冰雁總能治好他的吧?畢竟他的姬冰雁下定決心做一件事的時候,從沒有做不成的。
兩人天為蓋地為廬地荒唐了一回,雖然和以前相比,這次略嫌粗魯,得到的快感遠及不上往日,但路小佳心裏卻無比的滿足,似乎經此一次,他終於得到了完全擁有姬冰雁的許可一般。
兩人將一片狼藉收拾好了已近中午,路小佳趴在桌邊看着姬冰雁寫賬冊,嘴裏絮絮叨叨不停:“我們回去以後還有七八筆賬要討……你要是喜歡小孩子我們可以領養一個……迎雁和伴冰的彩禮已經收了,秋天就該出門子了……”
一句接一句沒有絲毫邏輯可言,姬冰雁卻不打斷,安安靜靜地聽着,筆下字字虯勁有力。
無花抱着一抱三七從葯倉門前走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光景。陽光從葯倉的門口射進去,照在塵埃上,像是驚起了幾多舊夢,而那兩個人陪着對方坐在這一片瑣碎的物什中,細數流年。
無花不知怎的,覺得自己的心底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