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監控壞的真巧
陸異不慌不忙地掰開劉叔的手指，語調溫和道：“劉叔，你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劉嬸瑟縮了一下，眼神恍惚地低着頭，不敢看任何人。
“劉嬸，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詩玥覺得問出這話，真的好殘忍，但還是想代替陸異把話說出來，不能讓陸老伯死的不明不白。
劉嬸搖頭，如夢初醒。
激動地扯着自己被血染紅的衣服，語無倫次地向陸異解釋。
“不，不是我，異兒，你要相信嬸兒……嬸是喜歡貪點小便宜，但沒有膽量害人的，而且我兒子還那麼小，我怎麼可能丟下他……”
中午，她補了一覺，醒來時見兒子還在熟睡，就去院子裏洗臉。
剛打開水龍頭，忽然聽到老陸房間裏隱約傳出咳喘聲，她側耳聽了片刻，還是擔心地跑了過去。
門開那一刻，只見老陸扶着床頭站在地上，臉色漲得通紅。
劉嬸剛問出“怎麼了”，陸根生突然脖子硬生生梗着，直直地朝她噴了一口血。
她嚇得雙腿發軟，幾乎是手腳並用爬過黏糊的血，墊在昏倒的老陸身下，連哭帶嚎地喊“救命”……
陸異怎麼忍心懷疑她呢？
看着她渾身上下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樸素衣服，雙眼一濕，動容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劉嬸看不懂了，“你不是在怪我沒照顧好老陸？”
陸寶芝心中瞭然，陸異這是在逼她陳述事實。
她摸出手機，回撥了一個未保存的號碼，隨即劉嬸的手機鈴聲大震。
“沒錯，是我給了劉嬸一萬塊錢，讓她好好照顧你和陸老伯的飲食，還承諾，等雇傭結束后，再額外給她獎金。”
“但我不止一次叮囑過她該注意的問題，飲食要以清火潤肺，補蛋白，營養均衡為主。”
陸寶芝捻動指尖的蟲草，放在鼻尖嗅了嗅，別有深意地看了眼陸異。
“這種特級蟲草的價格比黃金還貴，就我手裏這一根，足夠普通家庭一星期的菜錢了。”
“劉嬸，你認識這個嗎？”
劉嬸早就從聲音認出了陸寶芝，只是不敢相信，出手那麼大方的東家會是一名醫生。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的是因為陸根生對她有恩嗎？
如果這個理由是真的，她就更不可能害恩人了。
聽她為自己開脫，劉嬸神色一松，摸着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我聽你的，買了最好的蓮子心，紅棗，還有銀耳，這種東西太瘮人了，我沒見過！”
劉叔還沒理清頭緒，拉着劉嬸，走到一旁角落問個不停。
陸寶妃和梁詩玥同時暗中鬆一口氣。
此時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陸異要鬧這一出，非得要求屍檢，並且報警了。
他謹慎的背後，是有緣由的。
而且從現在分析的情況來看，陸根生的死或許真沒表面上看到的這樣簡單。
陸寶妃心如擂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陸異的手機響起。
他接聽之後，臉色瞬間凝重，失望地反問：“監控……剛好壞了？”
劉叔正責怪劉嬸，“你啊，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跟我商量一下……什麼錢都敢拿？”
聽到陸異提起“監控”，他啪地一拍腦門子。
“哎呀，是要查監控視頻嗎？把手機給我，我跟他們說……”
劉叔接過電話，按開了免提。
“同志，事情是這樣的，大約中午，我們發現監控出了問題，老陸出事時，我正在跟領導反應呢！”
“這監控是有專門的公司維護，但咱們還是得讓領導知道下……對，兩個，門口那兩個。”
“是是是，一個朝外，可以拍到部分停車場畫面，一個朝里，能拍到門衛。”
“啥，你說啥，線、線被剪斷導致的？行行，那辛苦你們了……”
整個辦公室回蕩着劉叔怒吼聲，他用力戳了下手機屏幕，雙手叉腰，咬牙切齒。
“那些混蛋小崽子，要是讓我抓住，看我不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陸異皺眉道：“這麼說，你知道監控壞了的事？”
劉叔現在也是千頭萬緒，根本顧不上悲傷了。
“那可不？當時你嬸和孩子正睡覺，我接到了監控室電話，心想着報修前，跟領導打個報告比較好，就去領導辦公室了。”
“等我回來，門衛那裏已經圍滿了人，我一擠進去，就看到老陸他……這不，趕緊給你打電話！再後來，就……”
陸寶芝咬了咬唇，沉聲道：“從你離開宿舍，到你回來大概多久？”
劉叔撓了撓耳朵，“二十分鐘？也可能半小時，或者更久……我正跟領導閑聊，說起老陸這爺倆，就忘了時間。”
“辦公室在門衛對面的那棟小樓，那裏有監控，我不能說謊……”
可能擔心陸異懷疑他，老劉趕緊補充了一句。
兩個位置最重要的監控攝像頭，剛好被人為破壞，不久之後，堂伯伯就出事了。
很難說，這兩者之間有必然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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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又敢保證，破壞攝像頭的人只是為了惡作劇，好玩？
眼看事實是這樣，陸寶妃對陸異的芥蒂也煙消雲散，忽然想起陸異不久前的異樣，連忙說道。
“大姐，異兒之前好像應激性失語，還是帶他去做個檢查吧！”
陸寶芝把那支蟲草放在口袋裏，眉目舒朗。
“劉叔劉嬸，你們還有孩子要照顧，先回去吧，今天的事麻煩你們了，改日我再上門重謝！”
劉叔驚恐搖頭，“別別別，陸醫生，無功不受祿，我們跟老陸是老相識，照顧他是應該的……你不用謝我們！”
說著，他迅速把劉嬸拽到門口，臨走前，又回頭看了眼陸異，嘴唇抖動着淚意上涌，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梁詩玥沒想到，剛才大家都在現場，卻只有陸異抓住了蛛絲馬跡。
她又替陸異擔心，害死陸伯伯的人會就此善罷甘休嗎？
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原本就沒有多少日子了，害他做什麼，那些人的目標有沒有可能是陸異？
因為陸異那會兒在“蜜語冰甜”幫忙，所以才……
想到這裏，她聲音忍不住顫抖：“陸異，一會兒跟我回家吧，我讓媽媽給你準備房間，你先安心住下。”
“陸伯伯他……他……”
陸異一把摟過她的後腦勺，溫柔地按在自己胸口，“小玥，別擔心我，你先回去，晚點我給你打電話！”
陸寶妃知道陸根生的材料還需要陸異去辦理，也沒心思去女友家做客。
主動撫摸着梁詩玥的後背，安慰道：“小玥，姐姐送你回家吧，警方已經介入，陸異是不會有事的。”
梁詩玥魂不守舍地流着淚點了點頭。
二人離開后，辦公室里空了下來。
陸異把一次性水杯扔在垃圾筐，拿起拖把，把地上的水漬拖乾淨。
鎮定地轉向陸寶芝，淡聲道：“我沒有失語，不用檢查，還請陸醫生說話算話！”
“好！”
看他故作堅強，陸寶芝的心揪作一團。
這個節骨眼上，順着他的意就是對他最好的安慰和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