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幫橫行
“哐當”一聲脆響。
一錠雪花般的銀子滾落在老舊的方桌，看其份量，只怕已經超過了二兩。
屋內的人全都露出驚訝之色，對於他們而言，二兩銀子已經不是小數目。
婉兒更是在短暫的錯愕后，連忙解釋。
“雲大哥，你怎麼當真啦！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她抿着小嘴，看起來有些委屈，似乎是在說，雲大哥今天怎麼啦！變得這麼敏感。
劉大娘的眼睛卻亮了起來，看了看自家女兒，又看了看桌上的銀子，稍微猶豫一下，伸手就要去拿。
卻聽到楚朝雲笑道：“今天運氣不錯，在路上撿了這錠銀子，聽老人說，撿來的錢就要儘快花掉，不然會不吉利。”
看了一眼有些不信的幾人，他繼續說：“劉大娘，你做菜的手藝好，不如就拿這些錢去打點酒來，再弄上幾個葷菜，權當我請大家吃個宵夜，剩餘的錢，就當我補交的飯錢如何。”
聽到這話，劉大娘立刻喜笑顏開，連說了幾個好字，一把將銀子抓在手裏。
做一頓好點的酒菜，還花不了一兩銀子，這次賺得可多嘞！
婉兒不滿的看着自己的娘親，剛要說話，卻被狠狠瞪了一眼，氣得她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衣角，還用手肘頂了一下桌子，故意弄出些聲響。
劉大娘收了銀子，笑呵呵的說道：“那你們先聊着，我這就去置辦材料，晚些時候等月兒升起來，我們正好能賞月吃酒。”
說完這話，她笑容滿面的提着籃子出去了，裏面還放了一個罈子，那是沽酒的器皿。
幾人無事，就坐在門口閑聊了起來。
只有書生沒有挪動位置，既不回自己的房間，也不與幾人坐到一起，手上拿着一本破書，實際上卻一直在偷聽三人的談話，連書拿反了都不知道。
婉兒和素琴同坐一條長凳，小丫頭有些詫異的問：“素琴姐，今夜又不用出門串場子？”
小丫頭很天真，這種事情怎能輕易問出口。
但這一個“又”字，也恰好說明了素琴尷尬的近況，接的活計顯然不多。
素琴歌舞的水平如何，楚朝雲不太清楚，但她的模樣卻是上上之選，雖不是什麼絕色佳人，但一副白皙的瓜子臉，皓齒紅唇，豐胸柳腰，也算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不過，素琴不喜歡濃妝艷抹，尤其是一些當下最時興的東西，她身上幾乎都沒有。
加之她又是賣藝不賣身，所以找她的人少也算正常。
聽了婉兒的話，素琴面色微苦的笑了笑，卻沒有回答。
而是轉過眸子，看向楚朝雲。
她也學着婉兒的稱呼。
“楚大哥，你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力夫，反倒是像……”
就在這猶豫的空檔，婉兒已經搶着問道：“像什麼？”
“像……像是一位富家的公子哥！”
說出這話，素琴自己也捂嘴輕笑起來。
婉兒同樣笑嘻嘻的道：“就是就是，我也有這種感覺，力夫哪有像楚大哥這麼會說話，而且……而且也沒有這麼好看的力夫。”
力夫，就是在越海城從事苦力的一群人，為了一點點微薄收入，什麼臟活累活都願意干。
楚朝雲雖然改了裝束，又在皮膚上塗了特殊染料，粗看確實像是力夫。
只是相處的時間一久，難免就會被人看出破綻。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他回到小院后，沒有再那麼刻意偽裝有關。
像素琴這種善會察言觀色的歌姬，相處得久了，自然容易看出楚朝雲身上的與眾不同。
不等楚朝雲說話，坐在屋內方桌旁的書生突然輕咳了幾聲，不知是對二女的討論有異議，還是喉嚨真的不舒服。
婉兒瞥了他一眼，脆生生的道：“魯學究，你是不是又在偷聽我們說話。”
書生叫魯陽，不過認識他的人都喜歡叫他的綽號：魯學究。
只見他一本正經，文縐縐的回道：“仆正在認真讀書，哪有空去聽爾等的那些市井之言。”
聽了他的話，婉兒頓時莞爾一笑。
“是嗎！那麻煩你先把書擺正了再讀好不好，嘻嘻。”
此話一出，楚朝雲與素琴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魯陽頓時面色漲紅，嘴裏卻不服輸。
“簡直豈有此理，不可理喻，有辱斯文！仆就喜歡倒着讀書又如何。”
這話一出，幾人不由又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只見劉大娘嘟嘟囔囔的從外頭進來。
邊走邊說道：“這幫混吃等死的癟犢子，非要拉我看什麼畫像，害得我白白耽誤了這麼多功夫。”
見她過來，婉兒連忙上前幫忙拿東西。
“娘，又是誰惹你不開心啦？”
劉大娘氣呼呼的說道：“還不是巨鯨幫的那些混蛋，他們要找人，非要拉着我去看畫像，不然我早回家啦！”
聽到這話，楚朝雲心中一動，笑着問道：“這大晚上的，他們在找什麼人呢？”
劉大娘顯然余怒未消，怒道：“誰知道呢？反正他們橫行霸道慣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也沒人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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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到楚朝雲身上，劉大娘突然輕“咦”一聲。
“還真別說，看大概輪廓，倒和雲爺有幾分相似呢！只不過畫上那人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富貴之人，哪能到我們這種地方來呢！”
楚朝雲聞言，知道巨鯤幫已經在明目張胆的尋找自己，有意避開話題，問道：“巨鯨幫這樣橫行無忌，難道越海城的官府也不管么？”
素琴深深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管又有什麼用呢？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不過就是抓幾個小嘍啰進去打一頓，再關上一段時間，等民怨平息了，這些混蛋又會被放出來，繼續作威作福。”
“現在越海城中的這些幫會，只要不是鬧得太過分，官府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他們想管也管不過來。”
素琴平日裏出入各種酒局宴會，對越海城更高層面的了解，顯然比劉大娘她們要懂得多。
婉兒湊過來，附和着道：“就是就是，這巨鯨幫可惡的很，素琴姐姐就被他們的人調戲過好幾回，要不是因為她哥哥，還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情呢！”
頓了一下，她又有些羞赧的說：“我現在走在街上，好幾次都被他們用怪異的眼神盯着看，嚇得我趕緊跑回家，都不敢再輕易上街啦！”
“就是就是”這四個字，好像已經成了小丫頭的口頭禪，說得又快又急，惹人發笑，不過她後面的話，卻引起了楚朝雲的注意。
“原來素琴姑娘還有個厲害的哥哥，竟然連巨鯨幫的人都不敢惹，還真是失敬！”
聽到這話，素琴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一時間默然不語。
這時，劉大娘偷偷給楚朝雲使了個眼色。
“雲爺，你要不要進來看看宵夜的菜品，看是否還合你的意。”
楚朝雲立刻會意，起身笑道：“我正想看看呢，大姐，你可不能太小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