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鐵飯碗又近了一步
老刀小隊在脊髓池邊休整，經過幾場切磋和身體修復，眾人都已到達了腦力所能承受的極限，在車內呼呼大睡起來。值班放哨的任務交給了陳一貫和胖子兩人，可見老刀小隊已經完全認可接納兩人，也是因為目前的環境相對安全，老刀判斷不會再出現什麼源獸了，至於人類，被核電站包圍的甬城本就是附近商隊不願靠近的，即使被海產吸引來做生意，路線也肯定會遠遠繞開他們所在的核電站遺址。
陳一貫玩着保衛蘿蔔的遊戲，躺在頭車的副駕駛里，胖子則坐在駕駛位上，視線緊張地在平板和中控之間來回，看着由無人機和紅外監控傳來的圖像，陳一貫忍不住吐槽：“你放鬆一點，什麼操作權限都沒有，真有問題這些東西會自動報警的。”胖子眼睛一秒也不肯挪開，回答道：“沒事哥，老刀交給我這麼重要的任務，我就是體驗一下這個警戒周圍的感覺。”
陳一貫翻了個白眼：“那你應該找一份保安的工作，每天的監控可以從早看到晚。”胖子被噎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想盯着屏幕看，索性不再說話，陳一貫也不再理他。從甬城過來的接應部隊差不多要一天，最快也得今天傍晚才能到了，剛吃完午飯烤豬腿，連着三頓野豬肉已經讓陳一貫有點膩歪了，他決定再出去打個什麼東西回來換換口味。“那你繼續盯着，我出去一下。”胖子驚慌地轉過頭來：“大哥，你別走啊，我一個人不行的。”
“那一起去？”
胖子盯回屏幕乖巧地說：“大哥你快去吧，有事兒設備會發警報的，老刀他們都在，他們警惕性那麼高經驗又豐富，不會有問題的。”
陳一貫拍了一下他的胖頭，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車旁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朝着坑洞的西面走去，那裏樹林茂密，應該能打個野雞野兔啥的。
不一會兒陳一貫站到了生命禁區的邊緣，回頭看了看坑底的脊柱，不由覺得背後有點異樣，好像一塊椎間盤要突出了一樣，嘆了口氣，轉過頭面向樹林開始感應，許多野獸都有通過聲音氣味等發現獵物的本能，陳一貫更厲害一些，能通過感受身體周圍的各種信息素，準確判斷很大範圍內存在的獵物，甚至精確到它們種類、肥碩程度和公母，忽然，他皺起了眉頭，轉身向車隊走去，步伐明顯加快。
“咚咚。”陳一貫敲了敲頭車老刀躺着的後座，老刀睜開眼睛，看到是他，打開車窗問道：“怎麼了？你不是打東西去了么？”
“西面是什麼城池？”陳一貫問。
“杭城，怎麼了？”老刀坐起身來。
“跟甬城關係怎麼樣？”陳一貫繼續問道。
“不怎麼樣，集團各管各的，沒什麼聯盟或政治往來，都是商隊私下交易，不過這幾年也沒啥矛盾，集團間勢力範圍確定之後，已經十幾年沒爆發過戰爭了。”老刀回答，忽然感覺不對，“你是說？”
“西面有一大批人，還有各種重型裝備和車輛靠近，我們應該有麻煩了。”陳一貫確定地說。
老刀像屁股着火了一般躍到頭車副駕上，奪過胖子手裏的平板操作起來，無人機迅速向西邊飛去，還沒飛出兩公里忽然畫面一糊失聯了，老刀冷汗直流按響了警報。
“快起來，往東面撤！”老刀對着對講機狂吼，所有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迅速動了起來。
“別跑了，對面加速了，有十幾個大東西的速度很快，你們跑不掉的。”陳一貫看着西面說。
老刀心思急轉，又沖對講機吼道：“原地展開作戰單元，所有能發射子彈的都拉出來，對準脊髓池，每輛車火力範圍籠罩一塊能打到的最大區域，不要重疊！”對面肯定是衝著脊髓池來的，雜物可能使脊髓液實效，劫持脊髓池成為他們的“人質”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生路。
陳一貫張了張嘴沒說話，回到了頭車後座。在老刀和其他隊員的操作下，車隊四輛車的後車廂都開始打開，幾輪組合變化后成了五六根加特林一樣的槍管，車身也伸出槍口，按照老刀的指示各自對準了一片區域。
剛剛架設完畢，一群無人機忽然嗡嗡地從坑洞邊緣飛出，然後只聽一陣巨響傳來，十幾個巨大的聲影高高躍起，飛出近百米，重重落在坑洞底部，停頓了半秒朝着車隊隆隆跑來。
老刀臉色難看：“是杭城的末日機甲。”金屬與塊結合調製而出的末日機甲，通體塗裝着軍綠色，頭部眼睛的位置是一排黑色的縫隙，裏面閃爍着猩紅的光點，此刻正手握重型機槍或高頻粒子刀等武器，快速向車隊逼近。
“準備開火。”老刀咬牙道。車隊架設的武器開始旋轉起來，子彈就要發射。為首的機甲突然停止，舉起了右拳，所有機甲隨即停住腳步，在地上犁出幾十條長長的坑道，灰白色的煙塵瀰漫，老刀也趕緊讓隊員停火待命。
煙塵散去后，首領機甲的胸部彈開，站起一個中年軍人，這時，坑頂上又是一片轟鳴和樹木傾倒的聲音，數不清的士兵、裝甲車和蜘蛛坦克，沿着坑洞邊緣站了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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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管耳麥里的聲音，中年軍人跳下機甲，向車隊走去，老刀見狀也下了車，站在車旁，右手開始變幻成黑刀放在身後，雙眼緊緊盯着來人。
中年軍人在距離頭車十幾米的地方站定，看了眼老刀開口說道：“幹得不錯，如果我是你，最多也就能做到這樣了。”
“過獎。”老刀左手給嘴裏叼着的煙點上了火。
“你就是老刀吧，我是聞人時。”
老刀抽煙的動作一僵，聞人時，杭城馬氏私軍的負責人，據說不僅單體能力強悍未逢敵手，坦克飛機機甲駕駛更是無有不精，還是夏國唯一一所軍校——京城軍校畢業，真正科班出身的優秀將領。
“你們走吧，這裏由我們接手了，我們不傷害你們。”聞人時說道。
老刀把煙吐到地上，狠狠踩了踩，“我憑什麼相信你？”
聞人時拿出身側的配槍，退齣子彈夾，拿出一顆，放回配槍后，舉起那顆子彈在自己臉前晃了晃，隨手一扔“啪”的一聲掉進了池裏，老刀瞳孔一縮，看着迅速沉底徒留一串細密氣泡的子彈沉默不語。
聞人時開口道：“黃燁市長特別交代，不要傷着你們，我知道你用過脊髓液，知道如果脊髓液變質應該發生哪些反應，可這個池子裏是本源脊髓液，來自神的脊柱，不受雜質侵染，你的威脅對我們沒有用。”
老刀看着水面自嘲地笑了笑，“你說得對，我早該想到的，這裏地勢這麼低，骨塊也擋不住雨水流進來，如果會變質早變質了。”回頭看了一眼車隊裏緊張的眾人，揮了揮手表示讓大家不要緊張，轉回頭來問：“黃總投靠馬家，發動政變了？”
“是投靠國家，把權力還給人民。”聞人時正色說道。
老刀一愣：“你們馬家？”
聞人時：“一直都是。”
老刀拱了拱手：“受教了，我們這就離開。”轉身回到車上，聞人時見車隊收起了武器，向甬城駛去，不一會兒已經駛出坑洞，低頭在耳麥里說：“過來吧。”黑壓壓的人群和車輛湧上來圍住了池塘，各個兵種在脊髓池和坑洞周邊警戒，技術人員坐上吊車的車籃，按照平板上設計的方案，小心翼翼地用激光刀開始對骨塊進行手動切割，地面上的人把水管扔進池裏庫庫吸水。
技術部的主任拿着一個文件夾，敲了敲指揮車的門，“進來。”聞人時的聲音傳出，四五個士兵正對着屏幕操作，聞人時跟幾名將領，坐在一邊的小會議桌旁。“報告聞將軍，預計七十二小時內就可以將骨塊和本源脊髓液全部打包完成，分批運送的車輛已經整裝待發。”
聞人時點點頭，對左手邊的一名國字臉的將領說:“一車運回杭城，剩下的全部運到甬城西的軍專線檢查站。
國字臉點頭應是出去安排，聞人時揮手讓技術部主任也出去，拿起了手邊的茶，喝了一口，眼神堅定，暗暗思索：“本來想忽然出現直接嚇退他們，沒想到還廢了一番口舌，他們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呢？無人機正巧飛過來了？不對，那兩架無人機都快到極限距離了，方向明顯就是衝著我們來的。”沉吟着放下茶杯，“有意思。”
老刀小隊向甬城回程，路上，陳一貫問老刀：“啥情況，這就讓我們走了？”
“子彈無法讓本源脊髓液變質，這我之前也不知道，人家根本沒打算動我們。”老刀回答。
“還挺友善。”陳一貫嘀咕道。
“不是友善。”老刀回頭道：“甬城變天了，據說現在市長是黃總，寧氏的人應該都沒了，杭城的部隊也是他們的人。”
“這麼厲害？”陳一貫驚訝了：“這黃經理可以啊，是用那池子脊髓液換的么？”
“你聽清楚我的話，不管杭城，還是黃總，都是他們的人。”
“誰的人？”陳一貫懵了。
“官府的人。”老刀嘆了一口氣，干他們這行，最怕碰到權力鬥爭，現在官府在江南紮下三顆釘子，附近的集團肯定人人自危，安生日子估計沒幾天了。
“真的么！！”陳一貫興奮地問道，老刀納悶回頭：“怎麼了？”
“我離鐵飯碗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