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機關算盡,圖窮匕見
他轉過身,走到了身後的羊皮地圖上,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刺繡工藝。
“這玩意兒,可花了我好大一番力氣,才從別處運過來。”
大山抬起頭,只見那精美的羊皮地圖,上面描摹着整條大運河的走勢。
就連山川之流,也一一描摹,層層交疊的刺繡,彷彿真有潺潺流水聲在耳邊響起。
“既然,我們在隆城埋伏不成,何不換個地方?”
“這次我親自上馬,且會一會她。”
“看看是她的命硬,還是…我的陰謀夠狠毒。”
“你看看,隆城往上一直走,就到了皇城。”
他的指尖點着河流,點着波濤。
眼裏閃爍着精光。
大山一直一言未發,他覺得現在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謀划如何殺害朝廷命官。
而是,該如何自保。
“頭兒,周阿三被抓了…”
聽到這句話,燒傷的男人緩緩的轉過頭,他那一雙充滿着眼白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大山。
若是旁人見了,定然渾身的毛髮要被嚇的豎了起來。
“抓了,衙門的捕快…這麼有本事?”
“還是說,他進了影衛的水牢啊?”
三言兩語間。
顧昭已然猜到了周阿三的去處。
不過,顧昭早有預料,與這等只知道偷雞摸狗之輩狼狽為奸時,就要做好準備。
大山低下頭,有些羞愧的回道:“回頭兒的話,是去了影衛的水牢。”
“我們在軍營中的線人,說…說是夏大人親自帶回來的。”
“水牢嚴酷至極,估計八成周阿三已經全招了。”
西州城的府衙並沒有水牢,他們水匪寨子的水匪也沒有誰坐過水牢,但他們曾經聽聞,文王在自己王府下,挖過水牢,也關押過犯人。
不過顯然,他們這些不入流的出身,蝦兵蟹將的,人家尊貴的王爺,自然是瞧不上。
“還有什麼消息嗎?”
“別他媽拖拖拉拉的,一口氣給老子說完。”
顧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一揮衣袖,又繼續站在大運河的航線圖上,看得津津有味。
他滿肚子壞水,正在醞釀,從何處出擊,能夠借用地勢,將夏知元的軍隊,打個措手不及。
“有…頭兒,我們在大營之中的眼線,被停職三月,面壁思過。”
“而且,這是皇帝下的口諭。”
“夏大人受傷,在場的所有官員,均被降下責罰。”
連坐?
這可真有意思。
作為和趙長霖在朝堂上打過照面的顧昭又怎麼不明白,當今聖上,長公主,是個什麼性格。
她素來是眼裏容不得沙子,敢想敢做,絕對不會心軟。
“護衛不力”的罪名可大可小,這完全取決於當今陛下的心情,如果陛下心情不好,那麼這群官員就算是一家老小都跪在大殿前,那也無濟於事。
該革職查辦的革職查辦,該抄家的抄家,該充公的充公。
若是旁人受傷,陛下大度,那也無可厚非,可是……這會子受傷的可不是陛下的“旁人”啊。
“壞了!”
“這消息…是不是他今日給你的?”
顧昭心中咯噔一聲。
趙長霖能夠下這命令顯然是得到了夏知元的指使,也就是說,她們想找到藏在兵營之中的內鬼究竟是誰。
以夏知元警惕的性格來說,她們一旦出手,那就是已經開始懷疑。
所以,這招是守株待兔,等的就是,有人按捺不住,自投羅網。
“是。”
“怎麼了,頭兒?”
“今天只捎了這一封信件來,他說,這幾日恐怕都要在府邸之中閉門思過,提筆研墨,寫上懺悔書,到時三月之後,好上交給陛下。”
“以此懺悔來求得陛下的諒解。”
“啪”的一聲,顧昭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他的面部被重度燒傷,因此也看不出來被氣得紅溫的樣子。
“糊塗!糊塗啊!”
“今日捎信這番作為,和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你們當真以為,那皇帝是個心慈手軟的傢伙嗎?”
“她這無疑是在試探,想探探你們的口風怎麼樣。”
“沒有直接把你們抓起來,當場斬首示眾,那都是處罰的輕了!”
身軀顫抖着,顧昭對於周阿三的下場,並不在意,說到底只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既想要闔家團圓,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下,又想要千家萬產,纏腰滿貫。
出身低賤的人,這輩子都只能在夢中想想。
錢若是真那麼容易賺,那這年頭,五湖四海被逼到無路可走的老百姓,又何必,遞上投名狀,把鬍鬚剃的得精光,上山為匪。
他唯一在意的是,自己留在軍營中的線人,被夏知元有所察覺,恐怕自己之後將會徹底失去,有關於營帳內部的消息。
這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得不償失,又白費力氣!
………
整整躺了幾天幾夜的趙以寒一把掀開被子,除了那日有馬賊來襲。
之後的日子,趨近於平淡。
“長霖姐姐真是的,該不會要讓我在這裏,裝皇帝裝到死吧?”
說好的危險呢,害得她白期待一場。
趙以寒拿開枕頭,只見,趙長霖的龍床上被她滿滿當當的擺放上了一系列,銀光閃閃的刀具。
“這可都是大師級別的匠心作品,一刀,就能切斷人胳膊。”
“我還從來沒試過呢。”
“真沒意思。”
趙以寒手中把玩着,一柄小巧精緻的匕首,匕首打磨的足夠細緻,就連銀色的刀刃面都能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這麼期待被抓?”
“到時候,屁股被打開花了…你就知道後悔了。”
晴藍色的衣裳長裙跨過門檻,夏知元聲音打趣,她雙手環胸,鬢邊別著步搖釵子。
珠釵微微搖晃,還別有一番風味。
“知元…你怎麼來了?”
什麼大夫下藥這麼猛,這才幾天過去,夏知元就生龍活虎的跟個什麼一樣。
也沒說…和心上人同床共枕,有這般魔力啊?
要不以後她受傷了也試試,總感覺效果還不錯的樣子,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為何不能來?”
夏知元的身後,站出一個人,她身材高挑,一腳就邁了進來。
趙長霖挑眉看着坐在龍床上的趙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