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擁立繼位——王延羲

王延羲，后改名王曦，閩太祖王審知少子，閩嗣王王延翰和閩惠宗王延鈞之弟，閩康宗王繼鵬的叔叔，閩國第五位皇帝。王繼鵬在位時任左僕射、同平章事，因王繼鵬猜忌宗室，遂裝瘋賣傻，因此被軟禁自宅。拱宸、控鶴軍使朱文進、連重遇反，迎王延羲進宮並殺王繼鵬，延羲遂自稱威武節度使、閩國王，改名王曦，改元永隆，稱臣於後晉，但在國內官制就如同皇帝一樣。繼位后驕傲奢侈，荒淫無度，猜忌宗族，比王繼鵬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弟建州刺史王延政多有規勸，王延羲反而回信怒罵，並差人探聽王延政的私隱，二人因此結怨。后被朱文進、連重遇刺殺，謚號睿文廣武明聖元德隆道大孝皇帝，廟號景宗。

王延羲，閩太祖王審知少子，閩嗣主王延翰和閩太宗王延鈞之弟，閩康宗王繼鵬的叔叔。王繼鵬在位時，喜歡長夜飲宴，強制群臣喝酒，喝醉便讓左右之人伺機找他們的過失，王繼鵬的堂弟王繼隆醉后失禮，王繼鵬便把他殺死。由於王繼鵬多次猜疑、發怒而誅殺宗室，時任左僕射、同平章事的王延羲表面上裝作狂呆用來躲避禍端，王繼鵬賜給他道士服裝，把他放置在武夷山中。不久，又把王延羲召回來，將他幽禁在他的私宅。

王繼鵬數次輕侮拱宸、控鶴軍使朱文進、連重遇，二人很怨恨。北宮失火，查究放火賊人但沒有尋獲，王繼鵬命令連重遇帶領內外營兵掃除餘燼，每天役使上萬人，士兵很勞苦。王繼鵬又懷疑連重遇知道縱火的陰謀，想要把他殺死，內廷學士陳郯私下告訴連重遇。連重遇進宮值勤，率領二都之兵焚燒長春宮，襲擊王繼鵬，派人從瓦礫中把王延羲迎接出來，擁立他為閩國君主，並召集外營的二都兵眾共同攻擊王繼鵬。

王繼鵬死後，王延羲自稱威武節度使、閩國王，改名為王曦，改年號為永隆。赦放系押的囚犯，對朝廷內外進行賜賞，宣稱宸衛都殺死王繼鵬投赴鄰國，謚王繼鵬為聖神英睿文明廣武應道大弘孝皇帝，廟號康宗。派遣商人從便道去上表，向後晉朝廷稱臣，然而在他的國內，設置百官都如同天子的制度，任用已經以太子太傅名義退休的李真，為司空兼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王延羲即位后，驕奢淫逸，酷苛暴虐，猜忌宗族，常常尋找舊怨加以報復，他的弟弟建州刺史王延政多次上書勸諫他，王延羲發怒，復書責罵王延政。

王延羲派遣親信官吏業翹監察建州軍，教練使杜漢崇監福州與建州之間的南鎮軍。這兩個人爭着搜集王延政的陰私之事向王延羲報告，因此兄弟二人長期相互猜忌怨恨。有一天，業翹與王延政議論事情意見不和，業翹呵斥王延政說：“你要造反啊！”王延政發怒，要殺業翹，業翹奔向南鎮，王延政發兵到南鎮攻擊他，打敗了南鎮的守兵，業翹、杜漢崇奔向福州，西郊邊境的守兵都潰散了。

王延羲派遣統軍使潘師逵、吳行真統兵四萬攻打王延政，潘師逵屯軍在建州城西，吳行真屯軍在建州城南，都隔着水設置營地，焚燒城外的房舍。王延政求救於吳越，吳越王錢元瓘派寧國節度使、同平章事仰仁詮、內都監使薛萬忠統兵四萬去救援他，閩國丞相林鼎諫阻王延羲，王延羲不聽。潘師逵分兵三千，派都軍使蔡弘裔領着他們出戰，王延政派其將林漢徹等在茶山把他們打敗，斬首千餘級。

王延政募集一千多敢於冒死的士卒，乘着夜間涉水，潛伏進入潘師逵的營壘，順風縱火，城上擂鼓吶喊來響應他們，戰棹都頭陳誨殺死潘師逵，潘師逵的兵眾都潰散。王延政率領兵卒要進攻吳行真的營寨，還未等到建州兵涉水過來，吳行真和將士就棄營逃走，死亡達萬人。王延政乘勝攻取永平、順昌二城，從此以後，建州的兵卒開始強盛起來。

王延羲在福州西面修建城廓用來防備建州軍士，王延羲讓民眾離俗當和尚，民眾為了逃避沉重的賦稅，很多人出家為僧，共有一萬一千人當了和尚。王延羲乘商人入京，帶着表章向後晉朝廷為自己申說未嘗稱帝，後晉高祖石敬瑭任命王延羲為威武節度使，兼中書令，封閩國王。王延羲任命其子王亞澄為同平章事，判六軍諸衛，王延羲懷疑他的弟弟汀州刺史王延喜，與王延政勾結通謀，派遣將軍許仁欽帶兵三千到汀州，抓住王延喜把他帶回來。

王延羲聽說王延政寫信招泉州刺史王繼業，便把王繼業召回福州，賜死於郊外，並在泉州把王繼業的兒子殺死。起初，王繼業擔任汀州刺史，司徒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楊沂豐當時是士曹參軍，與王繼業關係親善；有人告稱楊沂豐與王繼業同謀，楊沂豐正在陪侍王延羲的宴會，王延羲立即將他抓起來下獄，第二天便殺死，並夷滅其家族。從此宗族勛舊相繼被誅殺，人人不能自保，諫議大夫黃峻抬着棺材到朝堂極力進諫，王延羲說：“老東西狂病發作！”把他貶官為漳州司戶。

王延羲，淫侈無度，資金用度接不上，於是就同國計使陳匡范商討辦法，陳匡范請求每天進萬金；王延羲高興，加封陳匡范為禮部侍郎，陳匡范向商賈收費時增算數倍。王延羲宴會群臣時，舉酒對陳匡范說：“明珠美玉，求之可以得到；像匡范這樣的人是人中之寶，不可得啊！”沒過多久，商賈的增收之數不能湊足日進之額，就借用各部門的經費來補足，又怕被發覺，陳匡范最終憂懼而死，王延羲對他祭奠贈賜很豐厚。

各部門把陳匡范挪代理經費的貸錢文書上奏，王延羲大怒，劈開陳匡范的棺材，斬斷他的屍體拋擲到水中。另行任用黃紹頗代做國計使，黃紹頗建議：“命令那些要做官的人，只要不是因功績蔭庇補官的，都聽憑送錢就授給他，從百緡直到千緡，用資望高下及州縣戶口多少來定價格。”王延羲採納這個辦法。

王延羲自稱大閩皇，領威武節度使，與王延政的兵眾互相攻伐，各有勝負。王延羲厭惡泉州刺史王繼嚴很得人心，便把他免官毒殺。

王延羲即皇帝位，王延政圍攻汀州，王延羲調發漳州、泉州兵五千人去救援。又遣派他的將領林守亮進入尤溪，派大明宮使黃敬忠屯駐尤口，準備乘着王延政軍空虛時襲擊建州，國計使黃紹頗率領步兵八千人作為林、黃二軍的聲援。

王延政攻打汀州，經過四十二次戰鬥，攻不下來便返回，他的屬將包洪實、陳望帶領水軍抵禦福州的軍隊，雙方軍隊在尤口相遇。尤口守將黃敬忠將要出城，占卜的人說時刻未到出戰不利，便按兵不動，包洪實等引兵登岸，水陸兩軍夾攻黃敬忠，將黃敬忠殺死，俘虜和斬殺二千人，林守亮和黃紹頗都逃奔回去。王延羲派使者用手詔及金器九百、錢萬緡、將吏敕告六百四十通，向王延政求和，王延政不接受。

王延羲在九龍殿大宴群臣，他的侄子王繼柔不能飲酒，王延羲強迫他喝，王繼柔暗中把酒減少，王延羲發怒，連同客將一起殺死。

不久，王延羲任用同平章事、侯官人余廷英為泉州刺史。余廷英貪臟污濁，掠奪別人家的婦女，欺騙說是受朝廷的詔命選取來供給皇家後宮使用。事情察覺后，王延羲派遣御史查究，余廷英害怕，到福州來自首，王延羲責問他，將要交有關部門懲辦，余廷英退出來后，貢獻買宴錢萬緡。王延羲高興，第二天就召見他，對他說：“宴已經買了，獻給皇后的貢物在哪裏啊？”余廷英又獻錢給李皇后，便仍把他派回泉州，從此各州都另備貢禮送給皇后。沒過多久，召命余廷英任為宰相。

閩國鹽鐵使、右僕射李仁遇是李敏的兒子，王延羲的外甥，年紀輕，容貌俊美，受到王延羲的寵幸。王延羲任用李仁遇為左僕射兼中書侍郎，另任用翰林學士、吏部侍郎李光准為中書侍郎兼戶部尚書，二人都委授同平章事。

王延羲荒淫無度，曾在舉行夜宴時，因為李光准醉酒違背王延羲意旨，便命人把他綁起來送到市街上問斬；下邊的官吏不敢殺他，拘留在牢獄裏。第二天，王延羲上朝視事，又召來恢復他的職位。這天晚間，再次舉行宴會，把翰林學士周維岳又拘系下獄。下邊的屬吏掃乾淨床接待他，並說：“昨天宰相爺也住在這裏，尚書大人您不必憂慮。”王延羲酒醒以後，果然也把他釋放。過了些日子，又舉行宴會，陪侍的大臣都因醉酒散去，只有周維岳還在。王延羲說：“周維岳身材矮小，為什麼他能喝那麼多的酒？”左右的人有的說：“能喝酒的人，另有盛酒的腸子，不必非長得高大不可。”王曦聽后很高興，便命人把他揪拿下殿，想要把他割腹看他的酒腸。有人又說：“殺死周維岳，可就沒有人能陪伴陛下放開量痛快飲酒。”便又釋放他。

王延羲納娶金吾使尚保殷之女尚氏，封為賢妃，尚賢妃長得特別美貌，王延羲很寵幸她，王曦喝醉酒時，尚賢妃所要殺的人就把他殺死，所要寬宥的人就把他放。

起初，王延羲侍奉閩康宗王繼鵬宴會，遇上新羅國進獻寶劍，王繼鵬舉起劍問同平章事王倓說：“這個可以幹什麼用？”王倓回答說：“可以斬殺當臣子不忠於主上的人。”當時，王延羲已經懷有叛心，嚇得連臉色大變。到王延羲篡位后，宴請君臣時，又有進獻寶劍的，王延羲便命人發掘王倓的墳墓，用劍斬殺王倓的屍首。校書郎陳光逸對他的朋友說：“主上沒有道德，沒有多久就會滅亡，我打算冒死進諫。”他的朋友阻止他，不聽。陳光逸上書諫說王延羲大惡五十條，王延羲發怒，命令衛士鞭打他幾百下，沒有死，便用繩子綁住他的脖子，懸挂在庭院的樹上，很長時間才斷氣。

王延羲出嫁他的女兒，索取記載將吏朝見的名冊來察看，朝士有十二人沒有來朝賀，都在朝堂施行廷杖。因為御史中丞劉贊沒有揭發彈劾這種人，也將要杖責他，劉贊義憤不甘受辱，準備自殺。諫議大夫鄭元弼勸諫說：“古時候刑不上大夫。中丞是掌握百官刑罰制度的人，怎能對他打板子！”王延羲嚴厲地說：“你想效仿魏徵嗎？”鄭元弼說：“我把陛下當作唐太宗，所以才敢效仿魏徵。”王延羲怒氣稍微緩解，才把劉贊釋放，劉贊竟然因此憂慮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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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皇帝李昪，派使者送書信給王延羲和王延政，責備他們不該兄弟之間興動干戈，王延羲複信，引用周公誅除管叔、蔡叔和唐太宗誅除李建成、李元吉作比喻。

拱宸都指揮使朱文進、閣門使連重遇，自從殺害王繼鵬后，常常害怕國人聲討他們，便互相結為婚姻，用來鞏固自己的勢力。王延羲對誅殺很隨便，他曾經遊覽西園，因為醉酒殺死控鶴指揮使魏從朗。魏從朗是朱文進、連重遇的黨羽。王延羲還曾經在酒興正濃時吟誦白居易的詩道：“惟有人心相對間，咫尺之情不能料”，邊誦邊舉酒對着朱、連二人，二人起立，流涕再拜，說：“臣子侍奉君父，哪能有二心！”王延羲沒有什麼反應，二人大為惶恐。

李皇后妒忌尚賢妃受到王延羲的寵愛，想要謀殺王延羲而立她的兒子王亞澄為帝，派人告訴朱、連二人說：“主上對待你們二位很不公平，怎麼辦？”適逢李皇后的父親李真生病，王延羲到李真的府第問候疾病。朱文進、連重遇指使拱宸馬步使錢達在馬上把王延羲殺害，召集百官到朝堂，向大家宣告說：“太祖昭武皇帝光輝地開創閩國，現在子孫淫亂暴虐，使他的遺緒荒廢墜落，上天厭棄王氏，應該另外選擇有德的人擁立他為皇帝。”眾人不敢講話。

連重遇便把朱文進推擁上殿升座，穿上帝王的衣服冠冕，帥領群臣向北面再拜稱臣，朱文進自稱閩主，把王氏宗族從王延羲的弟弟王延喜以下少長五十餘人，全部收拘殺害，安葬王延羲，上謚號為睿文廣武明聖元德隆道大孝皇帝，廟號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