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搞錢（二）

原來朱慈烺的姥爺，咱們的大明第一摳，是真的勇猛啊。歷史上，李自成破城后，在屠刀下，周奎同志交出了白銀300萬兩。

可是如今駱養性查出，周奎家產實際有白銀420萬兩。這說明啥，說明周奎同志是真的摳，也是真的猛，面對李自成的大刀，周奎仍然瞞報了120萬兩白銀。

朱慈烺本來準備從周奎這薅個一百萬兩白銀的，畢竟他是朱慈烺的姥爺，也不能太過分。可是現在朱慈烺改變主意了。他準備薅周奎200萬兩，多出的50萬兩是敬仰周奎的勇氣，另外的50萬兩是佩服周奎的摳搜。

“駱指揮使，帶上你查到的證據，隨本宮去一趟周府”朱慈烺已經打定主意了，帶着大明最大特務機構頭子，去狠狠的薅周奎一把。

周府，周奎正在給自己僕人訓話，意思就是，現在茶葉漲價了，以後不要給他泡茶了，給他準備白開水就好。

周奎雖然有錢，可是他節約吧，也有可能是窮怕了，所以才瘋狂撈錢。因為大明為了避免外戚禍亂朝政，所以便規定皇子皇孫的老婆只能從民間選取，畢竟十幾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小戶人家，女兒成為皇后不過數十載，周奎便積攢白銀400餘萬兩，這肯定和周奎的勤儉是分不開的。

“老爺，老爺，不好了，錦衣衛來了”門童來報。

一聽是錦衣衛，周奎頓時失了神。錦衣衛的威名他可是聽過的。進了錦衣衛的詔獄，想死都死不了，更別想活着出來了。

周奎可能不怕李自成，但是他肯定怕錦衣衛。因為他知道交不交錢他都會死，只是死法不同而已。可是進了詔獄，那可是折磨到你想死。卻死不了。

不給周奎多想，駱養性已經帶人進入了周府。

周奎一看是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親自帶隊，心中頓時一驚，感覺到情況不好了。

“周大人，今天本指揮來請你到北鎮撫司坐坐，喝喝茶”駱養性不咸不淡的說道。

之所以駱養性先進來，是朱慈烺安排。朱慈烺想來一個後世經典橋段，那就是黑白臉。

其實黑白臉就是一個做惡人，一個做好人，互相幫襯以達成目的。

很顯然，朱慈烺安排駱養性扮黑臉，嚇唬嚇唬周奎，然後時機成熟，朱慈烺再出來演白臉，暗示周奎掏錢平事，花錢買平安。

“原來是駱指揮使，失敬失敬，駱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周奎強裝鎮定。

“誤會？周大人這是懷疑我們錦衣衛能力？”駱養性毫不客氣的說。

“失言失言，駱大人，我意思錦衣衛找我幹嘛呀，你看我這宅子。哪裏像有錢人呀”周奎說著還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淚。

“崇禎元年，廣西柳州知府獻周大人白銀十萬兩，以謀廣西布政使。周大人收下並回信，菊開之時，爾賞之日（你上任之日）”駱養性拿出周奎的犯罪記錄，開始大聲朗讀。

周奎這一聽。可不得了，頓時癱坐在地上，因為他了解他的女婿，崇禎皇帝對貪官下手是真狠。

別的不說，就這一筆十萬元就夠他死上十來回的了。

周奎頓時感覺沒了希望，眼神變得空洞。

“來人，把周大人帶走”駱養性吩咐左右。

此時，周府大門外的朱慈烺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進了周府大門。

“駱養性，你在幹嘛？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么？”朱慈烺聲隨人到。

朱慈烺的演技還是可以的，畢竟是要從周奎身上薅羊毛，不演的像一些怕是成功不了，所以此時的朱慈烺表面上滿臉的憤怒，聲音也是充滿威嚴。看到周奎兩眼無神的癱坐在地上，心裏早已樂開了花，感覺銀光閃閃的200萬兩白銀正在向他招手。

“回稟殿下，臣駱養性正在辦案”駱養性這個配角的演技也是在線的，至少不像21世紀某演員那麼面無表情。

“周奎乃是當今國丈，本宮的姥爺，豈能容你放肆！”朱慈烺聲音大了許多，因為他發現周奎還是獃獃癱坐在那，沒有注意到他。

朱慈烺只好繼續說：“駱養性，我姥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狗命不保。”

此時，周奎終於注意到在那賣力表演的朱慈烺了，連忙大聲哭喊道：“殿下，殿下，救我，救我呀，我不想去北鎮撫司。”

朱慈烺看到周奎注意到他，表演的更加賣力的，駱養性更是完美配合。兩個人吵的面紅耳赤，朱慈烺將一個十二歲小孩子救姥爺表演的淋漓盡致，而駱養性這個配角也不差，現在完全是一個不畏強權，據理力爭的人間正義。

“駱養性，你大膽，本宮要殺了你。”此時的朱慈烺在外人看來已經要氣瘋了，要不是左右太監拉着，朱慈烺就好像要衝上去一樣。

“殿下，不是臣不聽你的話，而是周大人貪污受賄，證據確鑿呀。”駱養性仍是一副人間正義的模樣，局面陷入了沉寂。

這時，本場戲的第三個配角隆重登場了，那就是朱慈烺的伴伴王來。

“殿下，駱大人，你看你們這樣爭執不下，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都坐下來，慢慢談，周大人，你看如何？”王來一臉諂媚的說著。

周奎一聽，連忙答話：“殿下，駱指揮使，我們談談，讓我做啥都行，我們就談談吧。”

駱養性看着朱慈烺，朱慈烺看着駱養性，兩人四目相接，都懂了對方的意思，周奎這條大魚上鉤了。

“可以，殿下請。”駱養性不卑不亢的說。

“哼，算你識相。”朱慈烺一臉憤怒的說。

於是，三人就這樣開始了友好的會談。

駱養性先講了周奎犯的罪，什麼貪污受賄，買官賣官，欺壓百姓，泄露科舉試題等等，反正能給周奎安的罪名，全部說了一遍。最後的結論就是，周奎要是進了詔獄，不僅不會活着出來，可能會被處以極刑，家產全部收繳充公。

駱養性的話把周奎嚇的兩腿直哆嗦，滿頭不停的冒汗。

駱養性還向周奎科普了詔獄刑罰，詔獄一共有一百多種刑罰，皮鞭沾鹽水，拔指甲，割鼻子啥的都是最基本的，駱養性抽其中二十多種刑罰給周奎免費詳細的介紹一番，更是聽的周奎心驚肉跳，周奎用無助、弱小、可憐的眼神看着朱慈烺。

“那就沒什麼辦法放我姥爺一馬嘛？”朱慈烺忍住內心的笑意，低聲問駱養性。

駱養性當然會正義凜然的說，太子殿下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周奎犯的可是殺頭的死罪，畢竟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劇本。

周奎聽了駱養性話后，更是心頭一沉，剛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心情徹底跌入谷底，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殿下，駱大人，只要這次放過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周奎連忙乞求道。

朱慈烺看了看周奎，臉上全是姥爺你放心，我一定保你平安的表情。然後，又給駱養性一個你懂的眼神。

駱養性知道，高潮要來了！

“咳咳”朱慈烺輕咳兩聲，“駱大人，你想個辦法，這次就放過我姥爺吧”。

“殿下，這…這…為臣很難辦呀”駱養性的演技實在到位，嘴裏說著很難辦，但是臉上卻是我有辦法的樣子。

“駱大人，你說有什麼辦法，我全部都聽你的。”這種事關身家性命的時刻，周奎果斷的讀懂了駱養性的表情，連忙開口道。

“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是這辦法需要太子殿下幫忙，畢竟你們都是皇上的親人，只要太子開口去求皇上，皇上能饒恕你，我自然沒有意見”駱養性老神在在的說道。

於是，周奎又看向朱慈烺，不停的哀求，無非就是，好外孫，你可就只有一個姥爺，你母后也只有我一個爸爸，你不能見死不救等等話語。

“我這就進宮去求父皇”朱慈烺故意表現的急不可耐，因為他知道，這事得趁熱打鐵，要是讓周奎反應過來，就功虧一簣了。

“姥爺，你別著急，駱大人，你就在這等着，不準抓捕我姥爺，我速去速回”朱慈烺起身就往門外去。

朱慈烺當然要駱養性在這看着周奎了，繼續給周奎施加壓力，可不能讓周奎有喘息的機會。駱養性自然也懂，朱慈烺離開后，駱養性又給周奎免費科普詔獄的刑罰，說的那是繪聲繪色，快要把周奎膽嚇破了。

話分兩頭，朱慈烺離開周府後肯定不可能去找崇禎的，因為他知道即使把周奎犯罪的證據擺在崇禎面前，崇禎可能都不會辦周奎。崇禎極為好面子，非常愛惜自己的名聲，自己的老丈人犯下如此多的重罪，崇禎是不可能將其公之於眾的，只會把此事壓下來。

所以，朱慈烺離開周府後便在北京街頭溜達起來，即使是明朝的國都北京城的街頭，如今也是有很多乞丐，來往的行人也是面多有菜色，看來如今百姓的生活確實十分困苦。連北京都如此，大明其他的地方更不用多說。

朱慈烺看着眼前的景象，眉頭不由的緊皺起來。大明朝如今的光景真的是舉步維艱，危機重重了，重造大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也有很多困難，內要平叛亂，查貪官，斗東林，外要抗滿清，防紅毛（荷蘭），那一件事都不容易。

朱慈烺也不想多想了，一步步來吧。四處又閑逛一番后，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后，朱慈烺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可以回周府繼續演戲了。

周府，會客廳。

駱養性剛剛給周奎講完剝皮抽筋的刑罰，周奎聽了后渾身發緊。

“姥爺，我回來了”朱慈烺一回到周府，便故意興奮的叫嚷着。

周奎聽到朱慈烺的生意，比見到什麼都興奮。

“姥爺，父皇同意對你既往不咎”朱慈烺剛說完，周奎內心長出一口老氣，連忙道：“謝謝皇上，謝謝太子殿下”

“姥爺，我父皇說了，死罪可免，但是你要把這些年撈來的銀兩交出來，朝廷如今財政緊張，也算姥爺為朝廷出一份力，父皇會對外公佈說是你主動捐獻的”朱慈烺一邊說一邊盯着周奎。

周奎一聽，要錢，這不比要他老命還痛啊。剛準備說，太子殿下呀，你看看我住的地方，再看看你姥爺身上穿的，哪像有錢人。周奎的理念就是要命不給，要錢更不可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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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不必多說，你有多少錢，想必駱大人是知道的，父皇說了，如果姥爺你不願意，讓我回宮，讓駱大人公事公辦”朱慈烺剛說完，便擺出一副要走的樣子。

駱養性也配合朱慈烺，作出拿人收隊的樣子。

“老爺，你可不能糊塗呀”周府的管家李啟開口說話了“錢沒了，還能賺，人沒了，家就沒了，什麼都沒了，老爺你被抓走，我們周府可怎麼辦呀”說著說著，李啟眼淚就下來了。

周奎聽了李啟的話，面露痛苦之色，這要他拿錢，他實在肉痛，可是李啟說的也不錯，要是不拿錢，自己被抓了，這些錢自己還是守不住，還會丟了性命。

心裏掙扎一番，周奎還是決定出錢買命吧。

“太子殿下，皇上想讓老臣出多少錢？”周奎小心翼翼的問着，心裏在不停的滴血。

“這個要問駱大人了，父皇讓你把撈來的錢交給朝廷，也沒說多少”朱慈烺強忍心中的狂喜。

“周大人，這些年你撈了多少錢，你清楚，我也清楚，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駱養性看着周奎說“周大人，你就拿200萬兩出來吧。”

這200萬是朱慈烺和駱養性商量好的數字，周奎一聽這個數字，直接癱坐在地上。

“駱大人，你別開玩笑了，我哪裏有200萬兩呀，我連20萬兩都沒有”周奎哭天搶地道。

“周大人，確定沒有？那正好，來人，請周大人回北鎮撫司詔獄，幫助周大人好好想想他有沒有”駱養性的話音剛落。

兩個錦衣衛就準備架起周奎往外走。

朱慈烺看着沒說話，因為當周奎張口問多少錢的時候，他就知道周奎肯定會拿出這筆錢，因為周奎的心理防線已經完全崩潰了。現在只是在做最後的掙扎罷了。

果然，駱養性的虛張聲勢成了最後一根稻草。

“殿下，駱大人，這200萬兩我出！”周奎如喪考妣，有氣無力的說著。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駱養性帶了一隊錦衣衛，按照周奎的交代，在周府翻找，不出半日，便搜出了200萬兩白銀。

看着一箱箱的銀子被錦衣衛抬出周府，裝上馬車，周奎覺得天都塌了！

日薄西山，200萬兩銀子全部裝車運回了北鎮撫司庫房內。

“姥爺，父皇近期會在朝廷宣佈你慷慨解囊，為朝廷分憂的事情，然後號召大臣們一起款款的”朱慈烺離開周府的時候，對着周奎說，周奎麻木的點點頭，如同行屍走肉般。

北鎮撫司內，朱慈烺和駱養性看着庫房內白花花的銀子，內心非常高興。

“駱大人，你看這批銀子怎麼處置？”朱慈烺故意問道。

駱養性一聽，內心一緊，太子殿下這是在敲打自己，連忙道：“殿下，能得到這批銀子，完全是靠殿下的計謀，臣無微薄之力，怎麼處置這批銀子，完全聽殿下的安排。”

朱慈烺對駱養性的回答很滿意。

“嗯，很好，駱大人，你做的不錯，今天在場的人都信得過嘛？”朱慈烺要保證這件事不能傳到崇禎耳朵，尤其是周奎交銀子的數額。

“殿下，你放心，這些年來，錦衣衛式微，很多人都離開了錦衣衛，但是留下來的都是忠心耿耿的，都是可靠之人”駱養性自信滿滿回答道。

朱慈烺聞言皺眉道：“哼！是對你駱大人忠心耿耿嘛？”

駱養性一聽，心中大驚，連忙跪下道：“殿下息怒，我駱養性對天發誓，我錦衣衛每一個人都對大明、對殿下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駱養性特意沒有說崇禎，因為他現在知道了，薅周奎羊毛這件事，崇禎根本就不知道，調查周奎也不是崇禎的意思，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12歲太子殿下的主意。加上這一天的經歷，駱養性見識到了朱慈烺的厲害，有手段，有計謀，老成完全和年齡不符。

所以，駱養性在表忠心的時候，只說對大明，對太子忠心耿耿。意思就是，太子殿下呀，駱養性和錦衣衛以後就跟你混了，你的話比崇禎還好使。

駱養性也有自己的小算盤，既然崇禎皇帝不重要錦衣衛，那不如提前跟着太子混，畢竟太子早晚會成為皇帝的。

按照現代的說法就是，朱慈烺是潛力股，駱養性在提前投資。

朱慈烺對駱養性的表現是十分滿意的。

朱慈烺知道，錦衣衛已經成為自己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