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失控
風掃過樹葉嘩啦啦的響,順帶將那濃重的血腥味吹向我們。
我和索菲婭對視着,她漠然的眼神和剛才看柱子的時候如出一轍。
“我……”
“陷阱是你讓他們安排的?”
索菲婭冷聲打斷我,天藍色的瞳孔彷彿冒着寒氣:“你想狩獵天使?”
“……是。”
我點頭承認,同時表現出一副誠懇的態度:“但這是誤會,我當時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索菲婭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別的東西:“現在你知道了。”
“我馬上讓他們停手!”
我心領神會的舉手發誓,話沒說完已經起身跑了出去。
樹枝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我還是咬牙跑出幾十米,確定索菲婭沒跟着才停了下來。
兩個計劃攪合在一起,讓眼下的情況變得非常很複雜。
但我仔細想過之後,就發現這好像是個不錯的機會。
只要讓柱子他們放棄狩獵,我就可以取得索菲婭的信任,而她掌握着大量我想知道的信息,直接問她會比我自己調查簡單的多。
唯一的問題是,我要先找到狩獵小隊,而黃海和柱子先後跑進林子裏,我一個人……
“救命啊!”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喊,我聽到聲音頓時一愣:“柱子?”
“專家同志!快來!”
柱子聽到我的聲音,立刻更大聲的叫喊起來:“快來幫俺!俺要掉下去了!”
熟悉的台詞,讓我產生了一種類似海馬效應的感覺,而當我循着聲音找過去,就發現聲音果然是從地縫傳出來的。
地縫這邊和對面不太一樣,沒有灌木和野草的遮擋,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低頭就看到柱子抓着樹根,掛在下面大概兩米多遠的地方。
“嘶——”
我不自覺的吸了口涼氣,腦子裏忽然有個模糊的念頭,可還沒等我細想,就被柱子給吵忘了。
“專家同志!快救俺啊!俺來找黃排長,一沒注意就掉下來嘞!”
柱子看到我以後都快哭了,也不知道他在這掛了多久。
我喊了一聲“堅持住”,迅速去旁邊找了幾段樹藤,收成一束之後,趴在地縫邊上遞給了柱子。
眼看着柱子伸手去抓樹藤,剛才那個模糊的念頭又出現了。
上次入夢的時候我也救過柱子,但這次我選擇走大路去臨時營地,已經讓夢境的走向發生改變,按說是不會發生這段劇情的。
現在的情況很像“時間線自我修正”,也就是無論我做出什麼選擇,最終都會導向原本確定的結果。
可是夢境不存在這種情況,如果我的行為破壞了原本的劇情,“行為”本身不會受到影響,只是會讓夢境坍塌、程序重啟而已。
所以表面看來這只是一個巧合,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與此同時,柱子已經抓住了樹藤,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了樹藤上!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好像在和大象拔河,胸口和腹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再看清的時候,已經有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你真他媽重!”
我氣急敗壞的大罵起來,隨後就感覺身下一空。
我的雙手在空中拚命亂抓,但這次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先前被柱子拖動的橫向慣性,讓我直接飛出去兩米多遠,然後直直朝着地縫深處掉了下去。
不過這次我是面朝下方的,所以我能看到底部的黑暗在視線中迅速接近,以及一道熟悉的白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下一秒,我砸進水裏昏死過去,又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在一片熟悉的黑暗中蘇醒過來。
身體各處泛着熟悉的疼痛,我仔細感受了一下,就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平坦的河灘上,胸口以下都泡在冰涼的水裏。
幸運的是我這次沒有斷手斷腳,但不幸的是高燒更嚴重了,那個該死的樂手捧着我的大腦,而且一上來就是《十面埋伏》。
腦子裏好像有千軍萬馬在激烈交鋒,我索性也不掙扎了,直接癱在水裏開始等死。
上次入夢到了這個階段,黃海會從水裏出現,然後把我救出去,但這次他被我指派去狩獵“天使”,而且我掉下來的時候,也沒來得及通知柱子取消狩獵。
換句話說,因為我改變了夢境原本的走向,所以這次不會有黃海過來救我。
可就在這個念頭出現的同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嘩啦”一聲水響。
我一怔,下意識朝那個方向看去:“黃海!是你嗎?”
“咕咕——”
怪異的輕響傳來,我臉色一變,求生本能瞬間爆發,整個人幾乎是直接彈到了岸上!
可是我等了幾秒鐘后,預想中的攻擊並沒有出現。
我正以為是自己燒糊塗聽錯了,那個方向又是“嘩啦”一聲水響,緊接着一束昏黃的手電光就打在我的臉上。
此時高燒已經讓我意識恍惚,我迎着燈光看不清對方是誰,不過能用手電筒的肯定是人類。
解脫的感覺湧上心頭,我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瞬間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帳篷里醒來,但是身邊空無一人,而上次是黃海守在我身邊的。
第二次掉進地縫的時候,我還以為有什麼力量修復了夢境的走向,不過現在的變化,說明那只是我比較倒霉而已。
心裏想着我吃力起身,準備出去看看有沒有夢境坍塌的跡象,結果剛勾住門帘還沒用力,就有個人從外面挑起門帘走了進來。
“索菲婭?”
我看到來人微微一怔,想起之前的事又急忙道:“黃海在哪兒?我之前想去找那些狩獵的人,結果不小心掉進地縫……”
“我都知道。”
索菲婭不等我說完就點點頭:“是我把你救出來的。”
“原來跟在‘天使’後面的人是你?!”
我想起當時的場景,說完反應過來不對,又連忙把聲音壓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暴露……”
“沒關係,已經不重要了。”
索菲婭再次打斷了我,她的臉上帶着微笑,可那雙天藍色的眼睛裏儘是漠然:“所有罪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們該去朝聖了。”
我隱約猜到什麼臉色一變,可還是不敢相信的試探問道:“你說的‘懲罰’是什麼意思?”
索菲婭笑了笑沒說話,忽然一陣血腥味的風吹進帳篷,那種鼓點似的“咕咕”聲,從帳篷的四面八方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