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帝后閑聊
大周,皇宮福寧殿後院。
一位頭戴鳳冠、身着紫袍的貴婦正與曹景休交談。
“三弟,蓋哥兒傷勢如何了?”貴婦滿臉關切地詢問。
貴婦雖稱不上艷麗動人,但儀態端莊大方。
“啟稟皇後娘娘,蓋兒昨日不慎跌落馬下,傷勢嚴重,連葉添大夫都毫無辦法。幸得一位姓徐的小郎君為母求醫路過,與葉大夫合力施救,這才救回小兒一命。”
曹景休心有餘悸地說道。
“曹蓋這孩子實在太不像話,居然在汴京城縱馬奔馳,官家昨日還說要降聖旨斥責他呢!”
曹皇后語重心長地告誡道,“三弟,往後你可得好好管教我那侄兒,切不可再縱容他肆意妄為了!你二哥成天想着求仙問道,也是個不成器的!我曹家就剩這麼一棵獨苗了,你務必要看顧好他!”
“皇後娘娘,蓋兒那身體以後恐怕想胡鬧也不成了!”曹景休神色苦澀地望着自家大姐。
“蓋兒,身體怎麼了?”曹皇后焦急地看向曹景休。
“昨日做完手術之後,葉大夫告知我,蓋兒的肺臟受損嚴重,恐怕往後都無法騎馬練武了!”曹景休一臉悲傷地敘說。
“罷了,都是命數!我宮裏庫房還有幾隻千年老參,你帶回去給蓋哥兒補補身子。”
曹皇后一臉惆悵,接着叮囑道,“對了,救了蓋兒性命的徐小郎君,你可得好好報答人家!”
“娘娘放心,臣見徐小郎君生活困頓,已邀請他到城外曹家別院暫住!等蓋兒身體恢復,臣便將別院奉上!”
“那就好,莫讓人家覺得我曹家涼薄寡恩!”曹皇後點了點頭,接着問道,“徐小郎君家世人品如何,是否調查清楚了?”
“據侍衛回報,徐小郎君本是康家庶子,昨日上午攜帶母親和姐妹逃離了康家!”
“這徐小郎君,竟如此膽大妄為?一個庶子居然敢離家脫宗?”
“皇後娘娘,臣觀那徐小郎雖是個八九歲的稚子,卻氣度不凡,雖生活清貧卻不貪戀財物,不像是奸佞之人。昨日逃出康家,恐怕其中定有隱情!”曹景休雖是商人,並未承襲曹家的魯國公爵位,但其眼光獨到,不然怎能掌控大周朝大江南北的貨物漕運。他一眼便看出此事必有貓膩。
“三弟,你說得在理,是我狹隘了。你先退下吧!照看好蓋兒,別再讓他惹出是非!至於那康家庶子,別讓康家人傷了他們,我曹家想保的人,沒幾個敢說三道四!”曹皇后疲憊地擺了擺手。
“微臣告退!”曹景休施禮后離去。
曹皇后望着弟弟離去的背影,有些失神,又開始為皇宮裏的事煩惱起來。
原來,嘉佑帝唯一兒子荊王的生母朱才人前段時間病逝,宮裏暗潮湧動。
但凡受寵的嬪妃都想爭奪荊王的撫養權,不僅因為曹皇后不受寵,且多年無子。
如此一來,只要能獲得荊王撫養權,等荊王長大繼位后,至少能撈個太后之位。
雖說按照規矩,皇子生母不在了,應由嫡母撫養。
但最終決定權,還是在官家手中。
眾人皆知嘉佑帝當年是“庶子”出身,後來被劉太后從生母辰妃手中奪走才得以成為儲君,也因此終生無法與生母相見。
故而,他對所謂的嫡母養子之說並不認同。
就在這時,剛剛處理完政務的嘉佑帝走了進來。
“官家,聖安!”
見一臉疲憊的皇后,嘉佑帝好奇打趣道:“皇后,因何事一臉愁容,難道不願見到朕?”
“能見到陛下,臣妾自是欣喜萬分!只是臣妾聽三弟說,娘家侄子曹蓋昨日騎馬險些丟了性命,臣妾心中擔憂,這才走神了。”曹皇后連忙解釋。
“哦!我聽聞二國舅家中獨子有些頑皮,整日在汴京縱馬擾民,近日御史多次上奏彈劾!皇后可得提醒曹家二舅約束好他家兒郎!”嘉佑帝提醒道。
“陛下說的是,臣妾已提醒幼弟管束好蓋哥兒,莫要讓他再惹是生非,勿要給官家添麻煩!”
曹皇後點頭,神色哀傷地說道,“我那侄兒這次傷到內里,恐怕日後連馬都騎不了了!”
“皇后能如此想甚好!”
嘉佑帝欣慰地看着曹皇后,隨即關切地說道,“說來曹蓋也算是我內侄,沒想到竟傷得如此嚴重。我記得他從小喜好練武,頗有其曾祖父之風範。如今沒法練武,實在可惜,不如朕派御醫去給他瞧瞧?”
“臣妾替侄兒多謝陛下!只是昨日給蓋兒醫治的大夫乃是汴京城有名的外科大夫葉添,連他都無法完全治好。恐怕御醫也未必能有良策!”
曹皇后朝嘉佑帝躬身施禮說道。葉添在汴京杏林頗有名氣,嘉佑帝曾邀其進入太醫院,卻被其婉拒。
嘉佑帝見曹皇后依舊面帶愁容,便給她講起今日在汴京小報上看到的一則趣事。
近日,汴京小報刊登:康家小妾徐氏私通外男,被康家主母王大娘子發現后準備發落。誰知那康家庶子康建竟然挾持嫡兄,逼迫父母送還其生母身契,並開具放良書。嫡母不從,康建竟然用利器傷其嫡兄之腿,險些殘廢。聽說康家主君被氣得當場病倒。嫡母無奈,只能放其離去。據說康家已連夜開了宗親大會,將那個庶子除名除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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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汴京治下竟有如此膽大妄為之小兒,弒兄逆父,簡直罪無可赦!我已下令讓五城兵馬使全城搜捕徐家母子,務必將其抓回來以正法典!”
嘉佑帝越說越氣,他治下這些年被人們稱為嘉佑之治,如今出現這樣一顆傷風敗俗的老鼠屎,怎能不生氣。
“哦,陛下說的這大奸大惡的康家庶子,臣妾也略有耳聞!”
曹皇后聽到嘉佑帝的敘述,眉頭舒展,不由得好笑地說道,“不過臣妾聽到的情況和陛下聽到的有些不同!而且這康家庶子目前正住在我三弟城外的別院裏!”
“二國舅,何故窩藏此罪犯?”嘉佑帝有些不悅地看着曹皇后,打算下令去捉拿康家庶子。
“陛下勿急!且聽臣妾給您道明原委再做打算也不遲!索性人都在別院中,一時半會兒也跑不了!”曹皇后白了嘉佑帝一眼,嗔怪道。
“皇后請講,朕有些急躁了!”嘉佑帝沒想到一向端莊的皇后也有如此小女兒家的一面,不由得心中一動,要不今晚就在皇后宮裏?
曹皇后將徐子建出現在醫館和葉添一同搶救曹蓋,面對千兩銀票只取十一的經過詳細地講給嘉佑帝聽。
“陛下,我三弟評價徐子建氣度不凡,有君子之風,路見不平都願意拔刀相助,這樣的人怎麼看都不像一個不忠不義之徒!”
曹皇后自然注意到了嘉佑帝的目光,嫵媚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陛下想想,康家大娘子娘家配享太廟,在康家說一不二,對康家家裏的妾室和庶子多有苛刻對待!試問若不是活不下去,徐家母子又怎敢離開康家?”
“皇后,此言有理!看來康家此事另有隱情!”嘉佑帝用欣賞的目光看着曹皇后,曹皇后不僅端莊內秀,而且頗具智慧。
“陛下不如派人去曹家別院,讓那康家庶子寫一封書信說明情況,如果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對方,恐怕難以服眾。”曹皇后建議道。
“張內官,傳朕旨意,讓五城兵馬司派人去曹家別院讓康家庶子寫一封辯解書,朕倒要看看他有何說辭!”
嘉佑帝對着不遠處一名身穿暗藍色長袍的宦官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