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外
“姜炎，這杯Mojito，給一樓16號卡座的小姐。”
趙小虎朝着姜炎招呼一聲，將一杯調好的酒放在了托盤上。
“好嘞。”姜炎答應一聲，端起托盤，往一樓一個靠角落的卡座走去。
酒吧中的音樂聲十分吵鬧，姜炎甚至聽不見耳麥中趙小虎向手下服務生傳達的指令。
他端着托盤向前走，前面突然有一對男女站起身朝舞池走去，差點和他撞上。
姜炎連忙停住腳步，看到托盤中的酒沒灑出來才鬆了口氣，繼續往16號卡座走去。
16號卡座這邊比較偏僻，音樂聲音也比較小。一個穿着黑色弔帶連衣短裙的女子正坐在位置上玩着手機。
“你好，美女，你要的酒。”姜炎彎下腰，將托盤中的酒拿下來，放在女子面前。
“謝謝。”女子抬起頭，朝着姜炎點頭致謝，卻突然一愣：“你是……姜炎？”
“周老師？”姜炎也愣住了，女子竟然是周敏！
剛才他走過來時，就覺得有些眼熟，但酒吧里燈光昏暗，他也沒認出來。
直到周敏抬起頭，他才看清，自己服務的第一個顧客，竟然是自己的班主任！
“你在這工作嗎？”周敏看着換了身打扮，和平常完全不一樣的姜炎出聲問道。
姜炎點了點頭：“我在這裏兼職。”
“你……家裏很需要錢嗎？”周敏問道，“要是家裏缺錢，老師可以幫助你的，不用晚上還出來工作。”
“不用的，老師，我自己可以。”姜炎不知道周敏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連忙擺手拒絕。
“姜炎，21號卡座的酒好了，給人家送一下。”
周敏剛想說什麼，姜炎的耳麥中就傳來了聲音。
“老師，我還要工作，你先喝。”姜炎站起身來，朝着周敏打了聲招呼，便往吧枱那走去。
周敏看着姜炎的背影，心頭百感交集，她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帶的這些學生。
他們的家庭、愛好、夢想，她一概不知。
周敏端起酒杯，晃了晃，看着酒水在杯中搖晃，
她輕輕喝了一口，卻發現平日裏喝起來十分清爽的Mojito，在此刻喝起來卻有些苦澀。
不遠處的一個包廂內，留着一頭披肩長發的孫鴻暉正靠在沙發上，拿着酒杯，目不轉睛地看着周敏。
緊貼着玻璃杯的朱唇、黑色弔帶裙下曼妙的身材、一雙修長雪白的大腿、清冷又有些憂鬱的氣質。
作為北區孫氏工業集團的大少爺，他幾乎能稱得上是閱女無數，但現在看來，那些逢場作戲的女子，和眼前的女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看得有些迷醉。
“孫少，要不要收拾一下這小白臉。”
包廂中，坐在他對面的一個滿臉紋身的男子提議道。
孫鴻輝看着不遠處的美人，回想起她看着那服務生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快，便點了點頭：“你看着辦。”
紋身男頓時一喜，看着姜炎送完一杯酒後，回到了吧枱，便直接在手機上點了酒水。
“姜炎，兩杯藍色島嶼，給7號包廂的客人。”趙小虎將兩杯酒放在托盤上，朝姜炎說道。
“好。”姜炎答應一聲，端着酒往7號包廂走去。
酒吧里的包廂，大多都是半開放式的，只有最裏面的一個特別的包廂才是可以關門的封閉式包廂。
趙小虎特地叮囑他，那個包廂是專門留給白鋒用的。
姜炎往那個特別的包廂看了一眼，包廂的門是關着的，看樣子，今天白鋒不在。
本來自己還想問問白鋒關於檢測的事情。
他轉過頭，走進7號包廂，沒想到坐在邊上的男子突然站起身來撞了他一下。
姜炎被這一下撞得沒有站穩，托盤裏的酒杯直接倒了下來，酒水灑在了那人身上，杯子也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你他媽的沒長眼睛嗎？！”那男子怒吼一聲，抬手就朝姜炎打去。
就在這一瞬間，姜炎眼中的世界頓時慢了下來。
他退後一步，躲開了這一巴掌，男子卻因為打了個空，沒有站穩，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你他媽的！”
包廂里，除了坐在沙發上的孫鴻暉，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你們黑豹酒吧就這麼做生意的？！”
“酒沒拿穩潑在客人身上，還反過來打人，你們經理呢？！”
“什麼豬狗不如的東西也招進來當服務生？！”
倒在地上的紋身男子爬了起來，和幾名同伴指着姜炎罵道。
姜炎低着頭，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中有些慌亂，不知道該說什麼，任由那些人說著難聽的話。
周圍的人被這動靜吸引，紛紛往這邊看來。
看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為首的紋身男子氣焰更加囂張，他回頭看了看包廂中的孫少，見他點了點頭，便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瓶酒，直接朝着姜炎砸了下去。
“警告！危險臨近！”
腦海中傳來晶片的警告聲。
姜炎看着越來越近的酒瓶，並沒有躲閃，閉上眼睛，硬挨了這一下。
他希望這一下能讓對方消消氣，不再繼續糾纏。畢竟他第一天上班，不想再讓酒吧中的眾人看不起他，說他連基本的服務生都做不好。
砰地一聲，酒瓶砸在姜炎的頭上，碎裂開來，鮮血混着酒水流了下來。
圍觀的人群頓時發出一陣驚呼聲。
姜炎往後退了兩步，穩住了身形。
頭上的傷口由於酒水的作用，火辣辣的疼。
“各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趙小虎連忙跑了過來，一邊朝着紋身男子賠着笑臉，一邊讓手下人帶着姜炎去治傷。
“等會兒！”紋身男子大聲阻攔，上前拉住了姜炎。
他轉過頭，看向趙小虎，出聲問道：“你就是經理？”
“對！我就是。”趙小虎點了點頭。
“你也看見了，你的人把酒潑在我身上，還動手打我。這事怎麼算？”紋身男子像抓小雞一樣抓着姜炎的衣領。
“我們酒吧一定會有相應賠償，現在先讓我這兄弟下去治傷，您看行嗎？”趙小虎好聲好氣地勸道。
紋身男子卻不理會，拽着姜炎的頭髮將姜炎扔在地上。
“今天，讓這小子給我磕三個響頭，這事就算過去了！”
姜炎聽到這話，握緊了拳頭，他沒想到自己退讓了一步，換來的卻是對方進一步的為難。
“這……兄弟，沒必要吧，大家都是出來混的……”趙小虎上前扶起姜炎。
“什麼混不混的，做錯事了，就要負責！”紋身男子朝着周圍大聲說著，“大家看好了，明明是黑豹酒吧的人有錯在先，現在他們賴賬不承認了！”
“要是哪天這事發生在你們身上，到時候怎麼辦？”
酒吧里的音樂聲已經停了下來，幾乎所有的人都看着這邊，議論起來。
遠處，周敏看着圍在一起的人群，好奇地湊了過來。
她往前擠了擠，不知道被揩了幾次油才擠到前面。
“姜炎？”她看着滿臉是血的姜炎，捂住了嘴巴，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此刻，所有人注目的焦點全在姜炎身上。
“跪下！磕頭！”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整個酒吧安靜了片刻。
隨後整個人群都被點燃，大聲地喊了起來。
“跪下！磕頭！”
“跪下！磕頭！”
姜炎聽着周圍震耳欲聾的呼喊聲，眼中逐漸噙滿了淚水。
想起柳勝和他欠下的債，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經別無選擇。
他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朝着紋身男子走去。
“不是這，我要你跪在那邊！”
紋身男子指了指地上的那片玻璃渣。
姜炎挪着步子，走了過去。
他閉上眼睛，聽着耳邊的呼喊聲越來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