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熱不退
殿內的虞槿梔不是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剛剛謝瑜修的命令,連同佳太妃的慘叫聲,她都聽的一清二楚。
虞槿梔心口輕顫,他果然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她閉上眼睛,緊緊的拉着自己散開的衣裙慢慢蜷縮起來。
她倒在了床榻上,就那樣把自己團成一小點兒,乖乖的。虞槿梔的呼吸很輕,胸口的起伏在安靜的環境裏都顯得清晰了起來。
慢慢的,她開始睏倦,而後就閉上了眼睛。她好累啊,頭也好暈,她想要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
虞槿梔睡下了,呼吸也逐漸變得綿長,只有燭光還輕微的晃動着。
蒼穹幕落,皎月酣睡
這場雨雖來的急了些,可是停的也快。不僅雨停了,天上甚至多了很多星辰。
虞槿梔到底是發起了高熱,還好謝瑜修一早就吩咐人看着,所以才發現虞槿梔狀況不對時,宮人馬上就叫了太醫過來。
太醫診脈后也斷定虞槿梔是因為今天晚上受了涼,淋了雨。她的身子一直都很弱,也不能說一直,這是入宮這一年,她的身子就沒有完全好起來的時候。
謝瑜修過來的時候,虞槿梔還睡着呢,額頭上全部都是汗,太醫說出汗是正常的,而且出了汗才能好。
他屏退了所有宮人,自己在小女人的床邊坐了下來。她雖然是睡着的,可是眉頭皺着就沒松下來。看着她額頭上的汗漬,和舒展不開的眉結,謝瑜修的心裏也抽了抽。
他拿過剛剛宮人放在一旁的帕子,動作生疏的幫她擦着臉上的汗。
“總是把自己搞得這麼可憐。”他平波無瀾的聲音響起。
虞槿梔自然是聽不到也回應不了的,她一直緊緊抓着被子,就好像做了什麼噩夢一樣。
“不要……”她在夢境裏面還是不安的掙扎着。
謝瑜修眉心微蹙,做噩夢了吧?她經常這般,每次睡覺都睡不踏實,做噩夢也是時常都有的。
他放下手裏的帕子,而後握住了虞槿梔的手。只是她抓着被子的動作很緊,或許是想從此得到一些安慰吧?
謝瑜修一點一點的將他的手指掰開,然後再把自己的手塞進去,包裹住她。
“這麼涼?這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知道了,還以為你都咽氣兒了呢。”謝瑜修也是嘴毒,雖然虞槿梔聽不見,可他的嘴裏還真的是一點兒也不饒人。
他用自己的掌溫包住虞槿梔的手,好在是沒一會兒就捂暖和了。
“虞槿梔,你還真是該呀!”謝瑜修說這話的時候又開始咬牙切齒了,什麼人啊?他就該把她掐死算了,偏偏對上她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又下不去手。
“真是個禍害……”他的語調輕了很多,只要那雙眼睛一直在這個小女人的身上。
虞槿梔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
她夢見自己被謝瑜修關在了一個什麼也看不見的牢獄之中。周圍陰暗潮濕,不見天日,只有老鼠蟑螂成群,全部都往她身上爬。
她手上和腳上全部都帶着厚重的鎖鏈,身上還散發著惡臭。牢裏面特別安靜,就好像沒有人生存一般。
可偏偏,她偶爾能聽見外面傳來的慘叫聲,應該是那些犯人。他們凄厲的慘叫聲讓她毛骨聳立,可不管自己怎麼求饒,謝瑜修都不會把她放出去。
後來她還夢見謝瑜修下令對她用刑,帶着倒刺的長鞭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好疼……
“不要……”虞槿梔越來越不安穩。
渾身是傷的她被重新丟進了牢房,奄奄一息。可那些蛇鼠蟲蟻最喜歡的就是她這攤爛肉了。
她感覺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蟲蟻,它們瘋狂的啃食着,直到自己徹底的變成一堆白骨。
不要……不要!
虞槿梔渾身冰冷,她不斷掙扎,最後終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她驚魂未定,急促的呼吸聲暴露了她當下的情緒。
謝瑜修一直都在旁邊守着,看着她醒來的那一刻,眸色微深。虞槿梔也反應過來剛剛的只是一場夢,可下一刻就看見了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夢裏面的那股恐懼感重新從腳底涌了上來,他……是真的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的。
虞槿梔撐着身子就要坐起來,可她是往後躲的。謝瑜修很敏銳的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心裏變得很不愉快,她什麼意思?自己在這裏守了她那麼久,她一醒過來想着的居然是躲着自己嗎?
想到這一點,他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你在躲朕?”謝瑜修眸色危險。
虞槿梔怎麼敢承認?她頭好暈,而且她剛剛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可……
“我不想被關進牢裏……”虞槿梔顫抖的聲音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嗓子裏面是濃烈的哭腔。
可能是生病的緣故,有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她就這麼下意識的將這句話說出來了。
謝瑜修一開始冷冽的神情,在聽到這句話時也是微微一愣,她……剛剛說什麼?自己又什麼時候說會把她關進牢裏?
“過來。”謝瑜修就吐出了這麼兩個字。
虞槿梔害怕,可又不敢不聽,所以只能克服着心裏面的恐懼,慢慢往前坐了坐。
謝瑜修抬手,虞槿梔被嚇得縮了縮脖子,還把眼睛都閉上了。她又以為自己要打她?對她動手不成?
“沒用”謝瑜修忍住心裏面翻騰的情緒說了一句。
他把手放在了虞槿梔的額頭上,還有些燙,所以是燒糊塗了?這群庸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高熱半天都降不下去。
虞槿梔還在害怕,謝瑜修垂眸看像這個小可憐蛋兒,心裏居然會冒出一絲憐惜?
對,就是憐惜,憐惜得他突然想把人抱進懷裏面哄一哄。不知是不是身體快過了腦子,他竟然真的直接把人拉進了懷裏。
虞槿梔被嚇得不敢說話和呼吸。
謝瑜修的動作也僵硬了一下,可也就那麼一瞬的功夫便反應了過來。
“燒糊塗了就歇一會兒,別亂說胡話,朕什麼時候說要把你關進牢裏的?”謝瑜修強撐着心底的憐惜,生硬地說了這麼一句話。